阎父之所以既动怒,又亲自动手,不是因为阎霆琛居然敢在家要杀周安妮。
而是——他得知阎霆琛不顾危险硬闯野兽森林活动区域,还囚禁一些人,不准他们提前走出森林。
囚禁人就算了,最要紧的是他囚禁了珍妮弗。
那可是有着J国皇室血脉的孩子!
如果不是两国交好,且阎家跟珍妮弗爷爷一直保持着友好往来。
对方得知自家孙女出事后,首先打来电话了解情况,经过一番协商,最终还是选择私下和解。
要不然的话,就冲着阎霆琛这次的疯举,阎家怕是要因为他而登上国际新闻的丑闻版面,成为全世界的笑话!
阎父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
阎霆琛被打到头偏向另外一边,俊逸的右脸上留下深深的红色指印,鲜血顺着唇角缓缓滴落,行成一条细长的血迹,落到了深色衣领上。
但阎父尚未解气,无视儿子已经被打出血,转身又抄起书桌上的东西砸向他。
高级钢笔、笔记本、文件收纳架、打印机、扫描机……
各种东西通通砸到阎霆琛身上。
倘若阎父能有倒拔垂杨柳的无穷力气,怕是连这马卡萨黑檀木奢华材质的书桌,都要搬起来砸到儿子身上。
阎霆琛的手臂、肩膀等处已经被砸出淤青,但就是不吭一声,表情淡漠,毫无认错的态度。
反观教训他的阎父气急败坏。
本来他人就病着,这一会儿又被这个逆子气到咳嗽不断。
“你……咳咳……”
阎父手指着他还要说些什么,可咳嗽声一而再再而三不受控阻断自己的话。
“当家的,您当心身体啊。”福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在递手帕给阎父的时候,福伯扭头看向阎霆琛,忍不住语气哀求:“三少爷,你这是何苦呢!距离你受罚才过去多久,赶紧向先生服个软,好好认个错,免得又受罚。”
昨天西蒙也挨打了,福伯这么一说,他便识趣认错。
虽说受罚依旧免不了,但胜在认错态度积极,受的罚减轻了不少。
阎霆琛不是西蒙。
在他的字典里就没有服软两个字。
特别是面对父亲。
他跪着地,面无表情,话语沉默,一种无声反抗的态度。
阎父简直要被这个逆子气死了。
父子俩较量到了后面,阎父当即宣布要将订婚宴提前。
阎霆琛猛地抬头,义正言辞拒绝:“我不要!”
“由不得你!”阎父今天心情差极了,根本没心思跟他周旋,回应他都是怒吼着。
宣布完这事,他转头看向福伯,交代他去跟底下的人催下订婚宴筹办的进度。
再怎么气,阎霆琛终究是他的儿子,阎家的三少爷,订婚典礼得办得盛大、风光,不然有损阎家的颜面。
关于这一对的订婚仪式,其实早就定下后开始操办,有条不紊进行中,现在要求提前,很多事情肯定会忙不过来。
阎父仍然态度不变,只是又交代福伯可以再多派点人手。
十个人手不够就五十个,五十个不够就一百个,两百个,随便安排,钱不是问题,只要求订婚宴办得风光,不会因提前而出现任何意外情况。
福伯应声。
说起这些事,阎父愠怒的一张脸才有所缓和,视线重新回到这个逆子身上。
念在逆子快订婚当新郎,对他动家法到时候又找借口,所以这次阎父克制着脾气,没有家法伺候,只是让他滚出去,别碍他眼。
阎霆琛站起身。
福伯看着少爷没有说话,心里松了口气,还以为他是妥协了。
岂料,他起身并没有走,而是当众冷声宣布:“我要脱离阎家,我要跟你彻底断绝父子关系,这辈子生死不相见。”
“少爷!”福伯近乎破音地劝阻出声。
可显然来不及了。
“啪!”
阎父直接又一巴掌扇向阎霆琛,恨不得把他大脑扇回正常人的思维范畴。
好,他这个儿子真的是好得很!
为了一个女人不顾性命闯野兽深林,囚禁皇室成员,现在还为了她抗拒父母之命,毅然决然说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做错事还一脸有理,反过来威胁人,这个逆子跟他死去的母亲脾性简直一模一样。
威胁的话也是一模一样。
好一个生死不相见。
阎父气得咬牙切齿,牙根发痒,怒火滔天在体内叫嚣,恨不得当场把这个逆子给杀了。
“你……咳咳……”
猛烈的咳嗽又再次袭来,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次情况更为严重。
阎父气到身形摇晃,脚步踉跄地往后退,要不是身后有书桌撑着,怕是会失了仪态和威严,狼狈地摔在地板上。
“咳咳——咳咳咳——”
几声咳嗽后,喉咙腥甜,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似的。
阎父下意识用手帕捂嘴咳嗽。
手帕离开唇的那一刻,他垂眸,只见帕上有一抹显眼的鲜血。
“天啊!当家的——”
福伯慌里慌张扶他入座,朝着那些亡灵喊:“快去叫黄医生过来!”
亡灵马上跑出去。
一群人焦急关心着阎父的情况。
阎霆琛身为他的亲生儿子,却淡漠注视这一切,如同一个局外人。
说来也挺可笑的。
这么多年来,他的父亲从来不肯跟他正面交谈,每次他来请安,亦或者是犯错来挨罚,父亲都是背对着他。
可今天,父亲竟然因为这等小事亲自动手。
具体是因为什么小事。
他不顾危险闯野兽山谷吗?
呵,绝对不可能。
想当初小时候自己还被他扔进山谷里练胆子来着。
那就是皇室成员和周安妮的事情了。
囚禁的人当中有皇室血脉,他确实是不太清楚,当初满脑子只有季云栀。
这次算他疏忽。
可就算时间能倒流,他还是会做同样的决定,完全不后悔。
至于周安妮……
那个贱人。
仗着周家千金身份耀武扬威,各种下贱手段欺负着以前的季云栀,挖她黑心都算惩罚太轻了,居然还想让他跟她订婚?
搞笑。
谁他妈爱跟这种毒妇过日子。
要是跟她睡一张床,他都会恶心到连隔夜饭都吐出来。
想到这,阎霆琛冷漠注视着喘息的阎父。
“从阎家净身出户,断绝父子关系的一切相关证件我都准备好了,您想通就跟我说一声,我让我的手下马上送文件过来给您签名。”
把话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福伯吓得膝盖发软。
怕是大少爷和二小姐说的没错,三少爷整天不是忘记吃药,就是吃错药了……
要死了啊,真的要死了啊!
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敢威胁当家的。
可就在阎霆琛要出门时,阎父嘲讽的冷意从他身后响起:“都是为了那个叫季云栀的女人?”
阎霆琛猛地刹住脚步。
身体僵了下,表情显然不比刚才镇定冷漠,眼神里难掩的慌意。
怎么会……
没等他问话,阎父冷笑一声,强调说:“很意外?阎霆琛,我是你老子!吃过的盐、走过的路、玩过的阴谋通通比你这个逆子还要多!”
还说:“阎家百年根基,你独创的公司才风生水起多久?让你在外玩玩,当王当上瘾,回家都要爬我头上?你尽管试试,看看是你不自量力,还是我不自量力。”
最后。
从来只有他逼别人的份,更不要提子女们敢逼他。
越是反抗,他越是要摁住他们的头颅,逼着他们服软。
既然已经把季云栀摆上了台面,阎父便不绕弯子了。
他给了阎霆琛两个选项。
“第一,跟你大哥当年惩罚一样。
我将阎家上下所有人聚集在一起,现场观看季云栀当众被轮奸,最后被活活打死的画面。”
听到这话,背对阎父的阎霆琛五指紧握成拳,眼里血丝凝结。
像是隐忍到了极点,他连带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
阎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第二,听从我的安排。”
“跟周安妮订婚,跟那个狐狸精撇清所有关系,断绝往来。做到这些,我放过她一条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