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遥看着这温馨的场面只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她不得不承认,她很羡慕叶嘉树的家庭氛围。
她也想有个完整的家庭,有疼爱自己父母,在痛苦纠结时有人倾诉,不用孤身一人面对她根本解决不了的生死难题。
但这一切,对她来说似乎只是痴心妄想。
她怔怔望着那一家三口,只觉得自己像那树梢的乌鸦,哑着嗓子窥视着人间喜乐,却发不出像样的鸣叫。
她低头轻轻搅动碗里的汤汁,汤水倒映出她的脸庞。
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汤中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那是倾注了所有爱意的家的味道。
她低头喝着汤,贪心地汲取这种不属于自己的情感。
右手边的盘子中突然多了一块排骨,陆知遥抬头便对上叶嘉树温柔的微笑。
“陆兄,别只喝汤,尝尝这个排骨,很好吃的。”
“谢谢你。”
叶嘉树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着天,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他好像在刻意找话题。
不过跟他聊天倒是很轻松,有他在,陆知遥竟没有方才那种融入不进去的感觉了。
晚饭过后,三人坐在沙发上聊天。
“吃的好饱啊。”叶嘉树揉着肚子,“陆兄,要不要出去散散步?”
“好啊。”“陆知远”欣然接受。
洗完碗刚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叶建成,恰好听到了这句话。
“我回来的时候,听人说晚上齐门主安排了烟花秀和打铁花表演,好像是在河滩边,八点开始表演,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打铁花?铁花是什么?”叶嘉树好奇道。
“是我们这里的传统民间烟火表演艺术,至今已有千年历史。表演时要将高达千余度的高温铁水打向夜空,铁水瞬间绽放成绚丽的火花,就像铁树开花。”“陆知远”简单解释了一番。
“听起来很壮观。”叶嘉树来了兴致,他直了直身子,看向“陆知远”,眼睛亮晶晶的。
“陆兄,我们凑凑热闹?”
“陆知远”点头,“好。”
四人正要出门,叶嘉树见天色渐渐暗淡,从储存法器里拿出“陆知远”给他的鸭舌帽。
“太阳快要落山了,外面没有这么晒了。”
他将帽子递到“陆知远”面前,“陆兄,还给你。”
“哦,好。”“陆知远”接过帽子,打开储存法器正要放进去。“他”瞳孔突然放大,伸手在里面翻找了半晌,突然泄了气,抬头盯着叶嘉树,一副天塌了的样子。
“完了完了,我的帽子找不到了。”
但凡丢的是自己的帽子,她都不会像现在这样着急,可那个帽子是陆知远的呀。
“别急,好好想想,是不是落哪儿了。”
叶嘉树一面安慰“他”,一面回忆着二人方才的动向。“我记得去空幽谷时,日头毒辣,我们一直戴着帽子。我好像是抓野鸡时,嫌热,摘了。”
他怕把“陆知远”的帽子弄丢,于是摘下来就顺手放进自己的储存法器里的。
“对对对!”
叶嘉树这么一说,“他”突然也想了起来。
“我也是嫌热,我好像是在咱们俩坐在石头上休息时摘了,我刚想收起来,突然看见了一只野鸡,我们就去追它了。”
“帽子……帽子好像随手放在石头了。”
陆知遥有些郁闷,“我怎么这么不小心。”
叶嘉树见“他”心情不佳,于是出言安慰道:“人总有疏忽的时候,你不必自责。”
他转动门把手,扭头看向“陆知远”,“你不用太担心,抓野鸡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那里人烟稀少,也许帽子还在原地,我们现在就去找找。”
“陆知远”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可是现在都快七点半了,我们走到前山少说要二十分钟,再赶到河滩肯定来不及了。你不是很想去看打铁花?帽子我自己去找,你跟叔叔阿姨先去河滩吧。”
叶嘉树松开门把手,面向“陆知远”郑重其事道:“我们是一起的,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我会婆娑步,带着你走,用不了多长时间,兴许赶得上。就算错过了表演又如何?打铁花什么时候都能看,在我心里你的事更重要。”
陆知遥一怔。
他家在华南,离这里这么远,错过了这次表演,下次不知什么时候能看到?可他明明很期待,却说我的事更重要。
可我们明明只认识了一天。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她盯着叶嘉树,眼底藏着不知名的情绪。
叶嘉树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呀。
“我们跟你们一起去吧。”郑雪停的声音响起。
叶嘉树婉言拒绝:“不用了母亲,您和父亲先去河滩帮我们占个好位置。”
“也好。”
得到父母许可后,叶嘉树拉着“陆知远”的手,凝聚灵力便冲了出去。
陆知遥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拉着跑了好几米远。
感受到掌心的温度,她盯着二人相握的手,一时不知所措。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知道男女之间应该保持距离,像牵手这样的亲密举动只能存在于恋人中。
她下意识想松开他的手,可转念一想,叶嘉树的速度确实快,这样能为他们节省不少时间,人家本来就为了自己的事,耽误了打铁花表演,再这样扭捏作态岂不更耽误时间?
反正……反正他也不知道我是女人。
只要我心怀坦荡,就……就没问题。
嗯……就是这样的。
叶嘉树脚程很快,只用了十分钟便带着“陆知远”到了他们方才打猎的地方。
他松开手,指着前面的树林,“陆兄,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刚才就是在那里休息的。”
他转头看向“陆知远”,却发现“他”的脸红的像熟透了的苹果。
“陆兄,你脸怎么这么红?是太热了吗?”
叶嘉树怀疑,是不是自己跑太快了,没顾及“他”的感受。
“陆知远”表情僵硬,不自在道:“哈哈……是……是有点,这手……天……天太热了,一运动就出汗,脸也容易红。”
“他”擦了擦额角的细汗,“热……热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