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鬼医
第一章 山村诡影,辛夷花香引邪祟
残阳如血,将望春山村的青石板路染得一片赤红。
山道尽头,三道身影正缓步走来。为首的是个邋里邋遢的道士,灰布道袍沾着泥点,头发散乱地用一根草绳束着,腰间斜挎着个磨得发亮的布囊,走路时步子晃晃悠悠,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他便是李承道,一个游走四方、半道出家的道士。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徒弟。女徒弟林婉儿一身劲装,身姿挺拔,眉眼冷冽,腰间别着一柄短匕,鼻尖微微翕动,似乎在分辨着空气中的气味。男徒弟赵阳则截然相反,他穿着粗布短褂,肩上扛着个药篓,手里攥着一把银光闪闪的特制镊子,嘴里念念有词:“去毛去毛,恶鬼不扰;去毛不净,小命难定……”
“赵阳,你能不能闭嘴?”林婉儿皱着眉回头,声音清冷,“一路上就听你念叨这几句,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赵阳缩了缩脖子,嘿嘿一笑:“师姐,这可是我祖传的口诀,灵得很!师父说了,辛夷花去毛是头等大事,半点马虎不得。”
李承道回头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摸出布囊,掏出一朵毛茸茸的花苞,放在鼻尖嗅了嗅:“臭小子,口诀背得挺溜,上次给辛夷花去毛,还不是留了半截茸毛?辛夷去毛通鼻窍,人心去恶见天道,这话你记到狗肚子里去了?”
话音刚落,一阵凄厉的哭喊声突然从村子深处传来,打破了山野的宁静。
三人对视一眼,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刚进村口,就看见一个中年汉子正跪在地上,对着空气砰砰磕头,额头磕得鲜血直流,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喊着:“娘,孩儿错了,孩儿不该贪那点小钱……您别来找我,别来找我啊!”
他的鼻下沾着几缕白色的茸毛,风一吹,那茸毛便微微晃动。
林婉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快步上前,蹲下身捻起一缕茸毛,放在鼻尖闻了闻,眉头皱得更紧了:“师父,是未去毛的辛夷花。这茸毛里,带着一股鬼气。”
李承道走上前,目光落在汉子鼻下的茸毛上,眼神骤然变得锐利。他伸手搭在汉子的腕脉上,指尖刚一触碰到皮肤,汉子就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跳起来,张牙舞爪地朝着李承道扑来,嘴里嘶吼着:“都得死!都得给我娘陪葬!”
赵阳吓得“妈呀”一声,手里的镊子“哐当”掉在地上,转身就往林婉儿身后躲:“师姐救我!这玩意儿不对劲!”
林婉儿眼疾手快,反手抽出短匕,横在身前,手腕微微一翻,就将汉子的手腕扣住。她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抖出一把去净毛的辛夷花,猛地往汉子鼻下一送。
一股清冽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汉子像是被烫到一般,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神里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迷茫。他晃了晃脑袋,看着眼前的三人,一脸茫然:“你们……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就在这时,村口的大槐树下,突然涌出来一群村民。他们眼神呆滞,鼻下或多或少都沾着白色的茸毛,嘴里念叨着同样的一句话:“木笔花开,故人归来……木笔花开,故人归来……”
他们的脚步缓慢而僵硬,朝着李承道三人围了过来,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赵阳吓得腿都软了,紧紧抓着林婉儿的衣袖:“师……师姐,他们这是中邪了?”
林婉儿将李承道和赵阳护在身后,手里的短匕泛着冷光,她的目光扫过人群,声音冷得像冰:“这些人,都闻了未去毛的辛夷花。这村子,不对劲。”
李承道却毫不在意,他慢悠悠地从布囊里掏出一个小酒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来,他擦了擦嘴,目光落在人群后方的一棵老槐树上。那棵槐树长得歪歪扭扭,树干上布满了疙瘩,像是一张扭曲的人脸。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有意思。这年头,连树都学会用辛夷花害人了。”
话音未落,人群中的村民突然加快了脚步,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林婉儿眼神一凛,将手里的辛夷花朝着人群撒了出去。
清冽的香气四散开来,村民们的动作顿时迟缓了许多,眼神里的迷茫更甚。
赵阳趁机捡起地上的镊子,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喊道:“茸毛不去净,恶鬼找上门!你们这些人,肯定是买了黑心的辛夷花!”
李承道将酒壶揣回怀里,伸手从布囊里摸出一把桃木剑,剑身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他看着围上来的村民,眼神锐利如鹰:“徒儿们,抄家伙!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驱邪!”
夕阳彻底沉入西山,夜色如同巨大的黑布,缓缓笼罩住整个望春山村。村口的老槐树下,辛夷花的香气与淡淡的鬼气交织在一起,一场围绕着辛夷花的诡谲争斗,才刚刚拉开序幕。
辛夷鬼医
第二章 破庙哑女,百年古树藏玄机
暮色四合,山风卷着残叶,在望春山村的街巷里打着旋儿。李承道师徒三人甩开那群疯癫村民,一路跌跌撞撞,躲进了村西头的一座破庙。
庙门早已朽坏,歪歪斜斜地挂在门框上,门楣上的“观音庙”三个字,被风雨侵蚀得只剩半缕痕迹。庙内蛛网密布,神龛上的观音像缺了只胳膊,落满了灰尘。
林婉儿反手掩上庙门,背靠门板喘息,鼻尖还在微微翕动:“师父,这村子的鬼气不对劲,和辛夷花的香气缠在一起,浓得化不开。”
赵阳瘫坐在地上,掏出怀里的特制镊子,反复擦拭着,嘴里还在念叨:“去毛去毛,恶鬼不扰……师姐,刚才那群人太吓人了,差点把我胳膊拽下来。”他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心有余悸。
李承道却径直走到神龛前,掏出布囊里的辛夷花,捻起一朵放在鼻尖轻嗅。晚风从破窗灌进来,吹得他散乱的头发飞扬,他眯着眼,声音低沉:“这辛夷花是野木兰冒充的,药性驳杂,混着槐树精的妖气,难怪能让人致幻。”
“槐树精?”林婉儿猛地抬头,“师父是说,村口那棵老槐树?”
“除了它还能有谁。”李承道冷笑一声,将辛夷花放回布囊,又摸出酒壶喝了一口,“那树活了百年,吸收了山阴的瘴气,成了气候。它用未去毛的辛夷花引村民上钩,吸食阳气续命,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就在这时,庙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用手指轻轻叩着门板。
赵阳吓得一哆嗦,手里的镊子差点掉在地上:“谁……谁啊?别是那些村民又追来了吧?”
林婉儿眼神一凛,握紧了腰间的短匕,缓步走到门边,低声喝问:“外面是谁?”
门外没有回应,只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林婉儿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庙门。月光倾泻而下,照亮了门口的人影——那是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裙,头发枯黄,手里攥着一只含苞待放的辛夷花,正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们。
少女看到林婉儿,没有说话,只是朝着她比划了几个手势,又指了指手里的辛夷花,再指了指村后的方向。
“你是在说,村后有辛夷花?”林婉儿皱着眉,试图理解她的意思。
少女点了点头,又急切地比划了几下,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赵阳凑了过来,挠了挠头:“师姐,她好像是个哑女。”
李承道走了过来,目光落在少女手里的辛夷花上。那花苞饱满厚实,呈长卵形,像一支精致的毛笔头,外层的茸毛被去得干干净净,香气清冽,与村民们用的野木兰截然不同。
“你叫什么名字?”李承道轻声问道。
少女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又比划了一个“秀”字的口型。
“阿秀?”李承道试探着问。
少女眼睛一亮,用力点了点头。
她走到李承道面前,将手里的辛夷花递给他,又拉着他的手,指向村后的深山,眼神里满是恳求。
林婉儿看着那支辛夷花,恍然大悟:“师父,她是说,村后有真正的辛夷古树,而且……这树恐怕藏着大秘密。”
李承道摩挲着那支辛夷花,指尖传来花苞的温润触感。他抬眼看向阿秀,沉声道:“你是想让我们去看看那棵辛夷古树?”
阿秀用力点头,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茫然。
“她闻不到花香。”林婉儿瞬间明白过来,“所以那些未去毛的辛夷花,才影响不到她。”
赵阳瞪大了眼睛:“原来如此!难怪她没被蛊惑,这也太幸运了吧!”
就在这时,庙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李承道,我就知道你躲在这里!”
三人脸色一变,转头望去。只见周掌柜穿着一身绸缎长衫,手里摇着折扇,身后跟着一个佝偻着背的老药农,正缓步走了进来。那老药农面色蜡黄,眼神浑浊,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满满的未去毛辛夷花。
“周掌柜?”李承道挑眉,“你倒是消息灵通。”
周掌柜嘿嘿一笑,折扇“啪”地合上:“李道长,明人不说暗话。这望春山村的事,你最好别管。我知道你精通草药阴阳之术,只要你肯收手,我给你黄金百两,如何?”
那老药农也跟着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破锣:“李道长,听周掌柜一句劝,山里的东西,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林婉儿敏锐地嗅到一股淡淡的槐叶气味,从老药农身上散发出来,她眼神一冷:“你就是村口那棵槐树精!”
老药农的脸色骤然一变,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李承道将阿秀护在身后,摸出桃木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黄金百两?我怕我消受不起。倒是你们,用劣药害人,吸食阳气,今天这账,得好好算一算!”
月光透过破窗,照在庙内众人的脸上,一半是明,一半是暗。阿秀攥着辛夷花,躲在李承道身后,眼神里满是紧张。一场围绕着百年辛夷古树的较量,已然箭在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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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古树幻境,真假辛夷辨人心
夜露渐重,山风裹着草木的腥气,卷着三人一影往村后深山赶。阿秀走在最前,手里那支去净茸毛的辛夷花,在月色下泛着温润的光,像一支能刺破迷雾的毛笔。
李承道走得不快,布囊里的酒壶叮当作响,他时不时掏出一朵辛夷花嗅一嗅,眉头紧锁。林婉儿紧随其后,短匕握在掌心,指尖的薄茧蹭着冰冷的匕身,鼻翼微微翕动,分辨着空气中愈发浓重的槐妖气。赵阳缩着脖子跟在最后,手里的特制镊子攥得发烫,嘴里还在碎碎念:“去毛去毛,恶鬼不扰……师姐,你说那老槐树精会不会在半路设埋伏啊?”
“怕就滚回破庙去。”林婉儿头也不回,声音冷冽,却还是放慢了脚步,与他并肩,“握紧你的镊子,等会儿有的是你用的时候。”
没走多远,一股清冽到近乎刺鼻的花香突然漫了过来。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一棵参天古树盘踞在山坳中央,树干粗壮得需三人合抱,枝桠向四周伸展,挂满了形如毛笔头的花苞,月光洒在上面,像是给每朵花苞都镀上了一层银霜。
“百年辛夷古树!”赵阳眼睛一亮,忘了害怕,快步冲上前,伸手就想去摸枝头的花苞。
“别动!”李承道厉声喝止,话音未落,赵阳已经僵在原地。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嘴角咧开一抹诡异的笑,嘴里喃喃自语:“奶奶,你怎么来了?我给你带了去净毛的辛夷花,你尝尝……”说着,他竟真的从药篓里掏出一朵辛夷花,往虚空里递去。
林婉儿脸色一变,刚想上前,却被李承道拉住。“是幻境,这古树的花香太浓,能勾出人心底的执念。”李承道沉声道,摸出布囊里的辛夷花,塞进赵阳的鼻孔,“臭小子,醒醒!”
辛夷花的清冽香气直冲鼻腔,赵阳浑身一颤,眼神渐渐清明。他看着自己手里的辛夷花,再看看空荡荡的前方,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冷汗浸湿了后背:“师……师父,我刚才看见我奶奶了,她还喊我回家吃饭……”
“那是槐树精布下的幻境,专挑你们这些心思软的下手。”李承道冷哼一声,目光扫过古树,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树本身无错,错的是依附在它身上的槐树精,还有那些利用它牟利的人。”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得意的笑声。周掌柜摇着折扇,缓步走来,老槐树精伪装的老药农跟在他身后,手里提着的篮子里,未去毛的辛夷花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
“李承道,你还是来了。”周掌柜啧啧称奇,“这百年辛夷古树的花苞,能通阴阳,要是卖到黑市,能赚得盆满钵满。你非要跟我作对,何必呢?”
老槐树精沙哑着嗓子,眼底闪过一丝贪婪:“这树的灵气,滋养了我百年。那些村民的阳气,不过是我和周掌柜合作的筹码罢了。”
林婉儿闻言,怒火中烧,握紧短匕就想冲上去。李承道却按住她的肩膀,眼神锐利如鹰:“别急,先让他们表演。”
周掌柜像是没听见一般,冲着手下使了个眼色。几个黑衣汉子从树后钻出来,手里拿着斧头,就要往辛夷古树的树干上砍去。
“住手!”阿秀突然冲上前,挡在古树前,手里的辛夷花高高举起,眼神里满是愤怒。
周掌柜冷笑一声:“一个哑女,也想护树?给我把她拉开!”
黑衣汉子们刚要动手,林婉儿已经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短匕寒光一闪,就将两个汉子的手腕划伤。赵阳也反应过来,举起特制镊子,朝着一个汉子的胳膊就夹了过去,嘴里喊着:“茸毛不去净,恶鬼找上门!看我的厉害!”
混乱中,老槐树精突然发难。他的身体骤然膨胀,树皮般的皮肤裂开,露出扭曲的树枝状手臂,朝着李承道抓来。空气中的槐妖气瞬间浓烈起来,带着一股腐臭的味道,让人头晕目眩。
“幻境?雕虫小技!”李承道冷哼一声,将布囊里的辛夷花尽数撒出。去净茸毛的辛夷花在月光下散开,清冽的香气瞬间压过了槐妖气。
老槐树精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像是被烫到一般,连连后退。它看着那些辛夷花,眼底满是恐惧:“不可能!你怎么会有这么多去净毛的辛夷花!”
“药材本无善恶,善恶只在人心。”李承道手持桃木剑,缓步走上前,眼神冰冷,“你用未去毛的辛夷花害人,吸食阳气,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月光下,辛夷花的香气弥漫山坳,百年古树的花苞微微颤动,像是在无声地呐喊。一场人与妖的生死较量,在古树之下,正式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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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妖树现形,利刃破邪诛黑心
山风骤起,卷着辛夷花的清冽香气与槐树精的腐臭妖气,在山坳里搅成一团。老槐树精的真身彻底暴露,树皮般的皮肤皲裂开来,露出漆黑如墨的树干肌理,树枝化作的鬼爪张牙舞爪,每一根枝桠上都缠着白蒙蒙的阳气絮丝,那是被蛊惑村民们的生机。
“不知死活的道士!”槐树精怒吼着,声如破锣,震得枝头的辛夷花苞簌簌掉落,“这望春山是我的地盘,这百年辛夷树是我的养料!你们都得给我陪葬!”
鬼爪裹挟着腥风拍向李承道,他不慌不忙,侧身躲过,桃木剑反手一挥,剑身上的符文在月光下亮起幽幽金光,劈在鬼爪上,发出“滋啦”一声脆响,烧焦的树皮碎屑四溅。
“师父牛逼!”赵阳看得眼睛发亮,手里的特制镊子夹着一朵去净毛的辛夷花,趁机往槐树精的枝桠缝隙里塞,“让你尝尝辛夷花的厉害!茸毛不去净,恶鬼找上门,现在知道错了吧!”
槐树精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猛地甩动枝桠,赵阳被一股巨力掀飞,幸好林婉儿眼疾手快,飞身接住他,反手将他推到阿秀身边:“护好阿秀!这里交给我们!”
林婉儿的短匕在掌心翻飞,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枝桠之间,专挑槐树精的薄弱处下手。她的嗅觉敏锐至极,总能精准捕捉到妖气最淡的地方,每一刀下去,都能削下一块焦黑的树皮。
“臭丫头!找死!”槐树精怒不可遏,一根粗壮的枝桠猛地砸向林婉儿,眼看就要将她砸成肉泥。
“婉儿小心!”李承道一声暴喝,将手里的酒壶狠狠掷出,酒液泼在枝桠上,他随即用桃木剑一点,指尖捻出一道符咒,大喝一声:“燃!”
火光瞬间腾起,酒助火势,火借风威,烧得槐树精惨叫连连。它疯狂地扭动着身体,枝桠乱颤,不少未去毛的辛夷花从篮子里掉落,花香混着妖气,竟又开始催生幻境。
赵阳只觉眼前一晃,就看见死去的奶奶端着一碗热粥朝他走来,柔声唤道:“阳儿,快喝粥,奶奶给你熬了你最爱喝的小米粥。”
“奶……奶奶?”赵阳的眼神瞬间变得迷茫,伸手就想去接那碗粥。
“赵阳!醒醒!”阿秀急得直跺脚,抓起手里的辛夷花,猛地塞进赵阳的鼻孔。
清冽的香气直冲脑门,赵阳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他看着眼前空荡荡的一切,后怕地拍了拍胸脯:“妈呀,差点就中招了!师姐说得对,我这口诀就是反向召唤恶鬼的!”
这边的缠斗惊动了躲在树后的周掌柜。他看着槐树精节节败退,脸色惨白如纸,转身就想溜之大吉。可没跑两步,就被一道寒光拦住了去路。
林婉儿不知何时绕到了他身后,短匕抵在他的咽喉处,眼神冷得像冰:“周掌柜,想跑?你用未去毛的辛夷花害了那么多村民,这笔账,还没算呢。”
周掌柜吓得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女侠饶命!饶命啊!是槐树精逼我的!是它让我卖那些辛夷花的!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被逼无奈?”李承道缓步走来,桃木剑上还滴着槐树精的汁液,“你赚的那些黑心钱,可是一分没少花。药材本是救人的东西,到了你手里,却成了害人的利器,你该死!”
槐树精见周掌柜被擒,彻底疯狂了。它将所有的枝桠都聚在一起,化作一根巨大的鬼爪,朝着李承道狠狠拍去,嘴里嘶吼着:“我要你们同归于尽!”
李承道眼神一凛,从布囊里掏出最后一把去净毛的辛夷花,又摸出一张符咒,将辛夷花与符咒捏在一起,猛地塞进槐树精的树洞里——那是它的妖核所在。
“辛夷去毛通鼻窍,人心去恶见天道!”李承道一声大喝,桃木剑狠狠刺进树洞,“今日,便替天行道,诛了你这妖孽!”
“不——!”槐树精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树洞里传来“嘭”的一声闷响,妖核被辛夷花的正气与符咒的金光彻底击碎。
它的身体开始迅速枯萎,枝桠一根根断裂,化作漫天的木屑。那些被吸食的阳气絮丝,也缓缓飘向空中,朝着望春山村的方向飞去。
山风渐渐平息,辛夷花的香气弥漫在山坳里,格外清新。
周掌柜瘫在地上,面如死灰。林婉儿一脚将他踹翻,冷哼道:“这种人渣,留着也是祸害。”
就在这时,百年辛夷古树的枝头,突然绽放出一朵朵洁白的花。花瓣层层叠叠,像一只只展翅的白鹤,月光洒在上面,美得惊心动魄。
阿秀看着满树的繁花,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走到树前,轻轻抚摸着树干,眼神里满是温柔。
李承道望着满树的辛夷花,叹了口气:“这树,终于解脱了。”
可他话音刚落,就听见赵阳发出一声惊呼:“师父!快看!周掌柜他……”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周掌柜不知何时捡起了地上的一把斧头,正红着眼睛,朝着百年辛夷古树疯狂砍去!
“疯子!”林婉儿怒喝一声,飞身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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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花开阴阳,人心归正续传奇
山风骤停,满树辛夷花簌簌作响,洁白的花瓣在月光下翩跹起舞,像是一场盛大的祭奠。
周掌柜双目赤红,状若疯魔,手里的斧头高高扬起,朝着百年辛夷古树的树干狠狠劈下。他嘴里嘶吼着:“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这棵树烧成灰,才对得起我亏的那些钱!”
“住手!”林婉儿的声音裹挟着劲风,人已如离弦之箭般扑到近前。短匕寒光一闪,精准地刺中周掌柜握斧的手腕。斧头“哐当”一声落地,周掌柜惨叫着蜷缩在地,手腕处鲜血汩汩涌出。
赵阳气得脸都涨红了,冲上去一脚踹在周掌柜的屁股上:“你这人渣!都到这份上了还想着害人!真当我们师徒三人是吃素的?”他一边骂,一边掏出随身携带的伤药,手忙脚乱地想给周掌柜止血,却被林婉儿一把拍开手。
“别脏了你的药。”林婉儿冷冷道,目光扫过周掌柜扭曲的脸,“这种人,不配用百草的恩泽。”
李承道缓步走上前,目光落在那道新鲜的斧痕上。百年辛夷古树的树干微微震颤,伤口处竟渗出一滴晶莹的汁液,落在地上,瞬间化作一朵小巧的辛夷花。阿秀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那朵花捡起,捧在掌心,眼眶微微泛红。
就在这时,一股柔和的白光突然从古树的枝桠间迸发出来。月光仿佛被这白光牵引,丝丝缕缕地缠绕在花瓣上,那些洁白的辛夷花像是被注入了生命,竟缓缓飘离枝头,在半空中凝聚成一道通透的光幕。
光幕之中,隐约浮现出望春山村的景象——那些被蛊惑的村民正渐渐清醒,鼻下的茸毛随风飘散,原本呆滞的眼神里恢复了神采。赵阳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镊子“啪嗒”掉在地上:“师……师父,这是……阴阳通道?”
“是古树在净化残留的妖气。”李承道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慨,“它吸纳百年灵气,本是连通阴阳的桥梁,却被槐树精利用作恶。如今妖邪尽除,它才真正显露出本心。”
周掌柜看着那道光幕,脸上露出极度的贪婪。他挣扎着爬起来,不顾手腕的剧痛,疯了似的朝着光幕扑去:“通阴阳的宝贝!那是我的!有了它,我能赚尽天下钱!”
可他的手指刚触碰到光幕,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紧接着,那些飘在半空的辛夷花突然调转方向,像是无数支锋利的毛笔,齐齐朝着周掌柜射去。阿秀站在古树前,高高举起掌心的辛夷花,眼神坚定。
这一次,没有幻境,没有妖气,只有纯粹的正气。周掌柜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他的身体在辛夷花的包裹中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缕青烟,被光幕彻底吞噬。
“善恶终有报。”李承道低声道,眼底没有半分波澜。
白光渐渐消散,满树辛夷花重新落回枝头,香气比之前更显清冽。那些飘散的阳气絮丝,此刻也尽数飘回望春山村。山坳里恢复了宁静,只有虫鸣与花香交织,沁人心脾。
赵阳终于回过神来,捡起地上的镊子,看着满树繁花,突然灵光一闪,蹦出一句顺口溜:“辛夷花,像毛笔,去净茸毛才辟邪,黑心掌柜遭天谴,好人平安永不绝!”
林婉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却还是弯了弯嘴角:“也就你能想出这种歪诗。”
李承道看着打闹的两个徒弟,又看了看捧着辛夷花微笑的阿秀,嘴角勾起一抹难得的笑意。他从布囊里掏出那个酒壶,仰头喝了一口,酒液混着花香入喉,竟比往日更添几分醇厚。
“师父,这酒味道不对啊。”赵阳凑过来嗅了嗅,一脸好奇。
李承道晃了晃酒壶,挑眉道:“方才情急之下,把辛夷花塞进了酒壶里。辛夷泡酒,通鼻窍,祛浊气,倒是意外的好滋味。”
林婉儿闻言,伸手抢过酒壶,抿了一口,眼底闪过一丝惊艳。阿秀也凑过来,学着她的样子抿了一小口,随即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天快亮时,师徒三人带着阿秀回到了望春山村。村民们已经彻底清醒,得知前因后果后,纷纷来到百草堂旧址——如今只是一间简陋的茅屋前,对着李承道师徒叩首道谢。
李承道摆了摆手,让赵阳将剩余的辛夷花分给村民,又教他们辨识辛夷花与野木兰的区别,以及去毛的正确手法。“辛夷性温,归肺胃经,本是治鼻病的良药,”他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声音洪亮,“药材无错,错的是人心。只要守住本心,百草皆能救人。”
数日后,师徒三人准备离开望春山村。阿秀牵着一匹毛驴,驴背上驮着满满一筐去净毛的辛夷花,眼神里满是期待。
“师父,阿秀她……”林婉儿看着李承道,欲言又止。
“带上她吧。”李承道摸了摸阿秀的头,“这孩子天生通透,能辨善恶,是块学医的好料。”
赵阳欢呼一声,蹦到阿秀身边,把自己的特制镊子递给她:“以后你就是小师妹了!这镊子送给你,去毛的手艺,师兄教你!”
阿秀接过镊子,朝着三人比划了一个谢谢的手势,眼底闪烁着泪光。
晨光熹微,山道上,师徒四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布囊里的辛夷花香随风飘散,与山间的草木气息融为一体。望春山村的百年辛夷古树,在晨光中愈发苍翠,满树繁花盛放,像是一支支指向天际的毛笔,书写着人间正道,也书写着一段关于辛夷、关于人心的传奇。
而那句“辛夷去毛通鼻窍,人心去恶见天道”的话,也随着山风,传遍了十里八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