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渊的阴雾被法则风暴撕成碎片，叶凌望着宫瑶耳后那抹尚未褪尽的乌青，指尖在她后颈的命门处轻轻按了按。
那里有他前日以系统生成的锁魂钉镇着堕神残念，此刻钉身竟泛起细微的血锈——显然方才那波侵蚀比他预想的更剧烈。
\"别动。\"他低喝一声，另一只手掐诀引动体内的系统能量。
淡金色的光雾从他掌心渗出，顺着指缝钻入宫瑶后颈，锁魂钉\"嗡\"地一颤，锈迹簌簌剥落，露出寒铁原本的幽蓝。
宫瑶被这股热流激得颤了颤，抬头时眼底还泛着水光：\"叶郎，你又要......\"
\"替你加固三重封印。\"叶凌截断她的话，指腹重重压在锁魂钉尾端，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检测到目标神魂受堕神污染度17%，建议植入命纹护符。\"他屈指一弹，一枚流转着星纹的玉符从储物戒飞出，\"这符能替你挡三次神魂冲击。\"他将符纸按在宫瑶心口，玉符瞬间没入她肌肤，\"就算他们再动歪脑筋......\"他忽然笑了，拇指摩挲她眼角未干的泪，\"瑶儿的剑，只会为我而鸣，不会为鬼祟所控。\"
宫瑶抓住他按在自己心口的手，掌心的薄茧蹭得她发痒。
她盯着他眼底跳动的光，那光比归墟渊千年不熄的阴火更灼人：\"你要去的地方......\"
\"是证道之战的核心，也是他们布的局。\"叶凌抽回手，解下腰间的\"问心\"剑。
这柄跟随他从练气走到渡劫的剑此刻嗡鸣不止，剑脊上的血纹泛着妖异的红，\"但他们算错了一步——\"他反手将剑递给宫瑶，\"我从来不是按剧本走的棋子。\"
宫瑶接过剑，剑鞘上的并蒂莲触感依旧熟悉。
她望着他转身走向祭坛边缘的背影，忽然喊住他：\"叶凌！\"
他顿住脚，侧过脸。
\"若你敢让我守空坟......\"她摸向自己腰间的\"同心\"剑，剑鸣与\"问心\"剑遥相呼应，\"我就带着所有堕神去掀了那所谓的天道棋盘。\"
叶凌低笑出声，指节抵在唇上轻咳一声。
他没回头，只是抬手挥了挥，袖口翻起时露出腕间与宫瑶同款的同心铃——那是他们在小竹峰定情时亲手刻的。
铃声随着他的动作轻响，混着归墟渊的风声，像句没说出口的\"等我\"。
空间裂缝的位置在祭坛正上方。
叶凌仰头望着那道金缝，系统的\"因果推演\"模块已在识海展开，七道光影在眼前闪烁。
第一道是绕开所有监视的明路，推演到中途突然断裂——被某种法则之力截断了；第二道是钻地底暗河，可暗河里漂浮着三具渡劫期修士的残骸，血肉被啃噬得只剩白骨；第三道......他盯着第七道泛着血光的路径，那是直接穿过影魇宗的巡逻队驻地。
\"风险93%，成功率67%。\"系统机械音响起，\"但该路径的监视节点存在法则漏洞，可利用'虚实切换'规避。\"
叶凌舔了舔后槽牙。
他最擅长的，就是把敌人认为的\"死路\"走成活棋。
他脚尖一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向金缝。
穿过裂缝的瞬间，寒意顺着七窍钻入骨髓——这里不是归墟渊的阴寒，而是虚空特有的，能冻穿神魂的冷。
悬浮于虚空中的祭坛比想象中更古老。
十二根三人合抱的石柱呈北斗状排列，每根石柱上都刻着扭曲的符文，那些符文像活物般蠕动着，每动一下，叶凌的识海就刺痛一次。
他摸了摸腰间的系统终端，模块自动弹出\"古文解译\"界面，一行行泛着蓝光的文字在眼前浮现：\"天机锁，锁天命，堕神引，魂为契......\"
\"原来如此。\"他瞳孔微缩。
这些符文不仅是开启命运源地的钥匙，更是将堕神碎片与宿主意识绑定的枢纽——难怪宫瑶会失控，那些残念根本不是随机侵蚀，而是被这锁主动牵引着，往宿主最薄弱的神魂缺口钻！
他刚要抬手触碰中央阵眼，身后突然传来衣物摩擦的轻响。
\"影魇宗？\"他没回头，指尖在储物戒上一勾，三张雷符已捏在掌心。
\"不愧是叶道友。\"沙哑的男声从左右两侧同时响起，\"能摸到这里，确实有点本事。\"
叶凌转身时，六名灰袍修士已将他围在中间。
为首的老者左眼蒙着黑布，露出的右眼里泛着幽绿的光——那是影魇宗特有的\"魂视\"，能看穿修士的神魂弱点。
\"魂噬大阵。\"叶凌冷笑。
他在系统里见过这阵法的资料：以六人神魂为引，困死目标后吞噬其精魄。
但此刻阵旗还未完全展开，正是破绽。
\"系统，虚实切换准备。\"他在识海默念。
\"3，2，1......\"
当老者的手即将捏碎阵旗的瞬间，叶凌的身影突然模糊。
六名修士同时瞪大眼睛——他们明明锁定了他的神魂波动，怎么会......
\"在你身后！\"最左边的修士尖叫。
老者还没来得及转头，就感觉心口一凉。
低头望去，一截染血的剑尖正从自己胸口穿出。
他想喊，可喉咙像被塞进了块烧红的铁，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
叶凌抽剑的动作很轻，像在擦拭剑刃。
他望着老者逐渐涣散的瞳孔，剑尖挑起对方腰间的储物袋：\"多谢带路。\"
其余五人瞬间炸了毛。
为首的中年修士狂吼着抛出七根黑针，针尾系着的红绳在虚空中绷得笔直，正是影魇宗的\"锁魂钉\"。
叶凌旋身避开，却在转身时瞥见中央阵眼的符文突然加速蠕动——原来这些人只是拖延时间！
他咬碎舌尖，血腥味在口中炸开。
系统的\"因果扰乱符\"自动从指尖飞出，精准嵌入阵眼的符文间隙。
符纸刚触到石柱，整座祭坛就剧烈震动起来。
\"你以为这样就能......\"
阴恻恻的笑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无数根细针往耳朵里钻。
叶凌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看见石柱上的符文正在崩解，碎石如暴雨般砸下。
\"系统！定位出口！\"
\"检测到空间紊乱，出口坐标偏移率89%。\"
\"那就找最近的安全点！\"
\"警告：检测到虚空漩涡，吸力强度......\"
话音未落，一股无形的巨力已将他卷入黑暗。
叶凌感觉自己像片被飓风卷起的落叶，五脏六腑都在翻涌。
他死死攥住胸口的同心铃，铃身硌得皮肤生疼——那是宫瑶用本命精血温养过的，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暖。
\"你藏得再深......\"他在坠落中咬破嘴唇，血珠溅在铃上，\"我也要挖出你的真面目。\"
黑暗越来越浓，浓得看不见五指。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后背重重撞在什么东西上。
那东西很硬，却带着某种奇异的温度，像......活物？
叶凌勉强睁开眼。
眼前是一片混沌，没有天，没有地，只有灰蒙蒙的雾气。
雾气里飘着细碎的光，像星子，又像某种未知的符文。
他挣扎着坐起，腰间的系统终端突然发出刺目的红光。
\"检测到......法则碎片......\"
声音断断续续，最后彻底消失。
叶凌摸向储物戒，却发现戒指上的纹路全乱了——这里的空间法则，和他熟悉的修仙界完全不同。
他低头看了看掌心的同心铃，铃身还在发热。
宫瑶的温度透过铃身传来，像根细而韧的线，拴着他即将飘走的神魂。
\"瑶儿，等我。\"他对着混沌轻声说，\"不管这里是哪里......\"
雾气突然翻涌起来，远处传来某种巨兽的低吼。
叶凌握紧腰间的\"问心\"剑，剑鸣穿透雾气，清越如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