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人说说笑笑一片祥和,这时老板妹妹的儿子“皮驴”开始分零食吃。
他把所有零食倒在沙发上,你一个我一个的分成了三小堆。
自己一堆,妞妞一堆,点点一堆,最后还剩下一个多余的棒棒糖。
他觉得自己多拿一个也不公平,给谁好呢?
看了一圈,屋里都是大人,想到什么,他嘴角微微一翘。拿着棒棒糖去了厨房。
他已经认识云丫,是因为云丫晚上会去他家睡觉。也知道云丫是大姨家的保姆兼佣人。
妈妈说人家是来打工干活的,不是佣人。可他觉得,来给大姨家做饭洗衣干活,就是佣人。
他轻手轻脚的来到厨房,观察了一会儿,大姨和云丫都在忙手里的活没人注意他。
于是他悄悄走到云丫身后,拿出棒棒糖偷偷塞进了云丫的后衣领子里。
棒棒糖顺着后领口呲溜一下滑到了后腰跟。
云丫正摘着菜,想今天在幼儿园的事情,突然感觉后背一凉,有一个硬邦邦冰凉凉的东西掉进了后背的衣服里。
她吓了一跳,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心里更害怕了,她没敢乱动,结巴着语无伦次的喊女老板。
“老……板,阿……姨,我……我后背……好像掉进来一个大虫子。”
女老板听见了,赶紧放下手里切的菜走过来查看。
她左手捏着衣服抓着棒棒糖,右手伸进衣服里,把那个“大虫子”拿了出来。
当棒棒糖被她拿出来的时候,厨房门口的“皮驴”捂着肚子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女老板一看外甥的表情,就知道又是这小子搞出来的事情。
宠溺的瞪了他一眼,嘴上训斥他胡闹不懂事,脸上却全是笑意。
云丫委屈的眼泪汪汪,她想回家,不想待在这里受屈辱了。
可回头想想,自己干了不到一个月,那当时来的时候说过干不满一个月,人家不给钱。
云丫又忍住了,低下头一声不吭,继续摘手里的菜。
女老板也不好意思了,她知道外甥这是在戏耍云丫,但她还是向着自己外甥的。
所以女老板安慰云丫“哎呦,云丫,这一定是我外甥想给你糖吃,不好意思说,才这样做的。你别生气,他还是小孩子,别和他一般见识。”
云丫能说什么,她是打工人,还能怼老板不成。只能苦涩笑笑。
女老板没在意,转头继续切菜做饭。
等了一个小时左右,饭菜全部端上了桌子。
也许是因为今天让云丫受了惊吓,所以女老板热情招呼云丫上桌和她们一起吃饭。
云丫沉默点点头,又望向外面院子里孤零零的圆桌。
李梅走了,以后只有她一个人在圆桌上吃饭了,心情莫名低落。
云丫低着头拘谨的扒着碗里的大米饭。
女老板看见云丫不敢夹菜笑着说道:“云丫,别客气,想吃什么菜夹什么菜,今天的这些菜做的味道都不错。”
云丫轻轻点点头,还是紧张不已。但女老板开口了,也得给人家点面子。
云丫慢慢伸出筷子夹了一下离她最近的那道菜。
这道菜是炒的青椒鱿鱼丝,云丫夹起放进嘴里,顿时辣的口水肆窜,还呛了一口,憋的小脸通红。
她赶紧扒拉了一口大米饭,猛灌一杯凉开水,才稍微好受了一点。
桌上的“皮驴”和点点妞妞姐妹几人,齐齐看向云丫,眼里的鄙视让云丫的脸热辣辣的滚烫。
女老板适当的解围道:“今天这道菜炒的辣了点,没事。云丫你来夹这个芝麻糖球,还有拔丝地瓜,这些都是甜的。”
云丫轻轻“嗯”了一声,像被主人抛弃的小花猫,委屈又可怜。
她夹了一筷子拔丝地瓜,放进盛大米饭碗里,闷头咀嚼饭菜。
老板一家人和她妹妹一家人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举起杯子喝着啤酒。
小孩子们面前一人一碗海参汤,云丫面前也有一碗。
她刚想端起来喝一口汤,忽然“咕咚”一声,一段红彤彤的朝天椒落进了她的碗里。
云丫本就不喜欢吃辣的,刚才又呛了一下,现在看见辣椒就发怵,怎么还能喝的下带有辣椒的汤。
云丫抬头一看,就见“皮驴”正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她。好像在报复她,刚才在厨房,大姨为了她而训斥自己的事情。
云丫都搞不明白了,她好好的吃过饭,怎么就搞出这么多事情。
云丫又围着桌子看了一圈,一桌子的大人,像没看见这件事一样,继续喝酒吃饭。
有苦说不出的感觉真不好受,云丫觉得今天发生了太多措手不及的事情,还是别惹老板生气了。
毕竟人家是亲外甥,怎么会因为她这个外人真的责怪自己亲人呢!
这个哑巴亏云丫就着眼泪与委屈咽下了。
终于这一顿让云丫永生难忘的饭结束了。男人们喝多了,全部需要休息。
女人扶着男人带着孩子,该回家回家,该睡觉睡觉。
老板的妹妹带着孩子回去了,云丫暂时还不能走。她还要收拾桌子洗碗。
等把所有卫生弄完,云丫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老板妹妹家睡觉。
夜里,火车行进声,鸣笛声此起彼伏,却让云丫的心空寂悲凉。
以前李梅还在的时候,云丫只觉得夜静的时候听火车鸣笛声,很特别很惊奇。
现在剩下的只有空阔与不安。云丫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她好想逃离这里,在这里就是煎熬。
睡梦里迷迷糊糊的云丫,到处乱抓,她找不到方向,到处都是黑暗。
没有温暖的阳光,没有温润的水,没有和煦的风,也没有前方的道路。
云丫没头没脑的寻找一点曙光,可那莹莹灭灭的光在哪里?
突然,有一个声音在黑暗里呼唤着她,“云啊……云啊……我的乖孩子。
来…………来姥姥这里……姥姥给你照明……姥姥给你指路…………姥姥来疼你…………”
云丫躺在床上手脚并用的到处乱抓,眼泪哗哗淌下来,枕头上面已经湿了一大片。
她嘴里还在喊着“姥姥……等等我……姥姥……”
从梦中惊醒,云丫“噌”的一下子坐起来,睁开哭肿的眼睛,寻找姥姥的身影。
屋里四处漆黑一片,哪里有姥姥的身影。云丫后知后觉,自己做梦了,梦见了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