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王终于入京。
整个京城轰动。
人人跑到大街上,争先恐后地看蓝眼睛高鼻梁的波斯人。
波斯王骑在高头大马上。
他长得高大威猛,双臂结实得就像要撑破衣袖。
右脸颊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眉角蜿蜒至嘴角,破坏了整张脸的帅气,平添狰狞与可怖。
令人生畏。
路边的孩子见了他,吓得立刻躲回娘亲身后,有些当场吓哭。
波斯王不屑。
放眼望去,全是低等的贱民。
世家像是约好的一般,集体关门闭户,将自家姑娘禁足家中。
波斯王冷笑。
他老早就到达京中,亲自查探。
若非安排的细作被中宗、长公主拨除了,他何至于如此被动?
了解详情,必须冒着风险,亲自前来?
好在有惊无险。
哪家有适龄的姑娘,他摸得一清二楚。
只不过,配得上他波斯王的,只有那么几个。
朝堂上,中宗和满朝文武等候多时。
见波斯王一行鱼贯而入,纷纷让出一条道。
中宗面带笑容地看着走近的波斯王,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瞬间迸发出火花。
波斯王“哈哈”笑道,单手放在胸前行了个礼。
“大乾的皇帝,久仰大名,终于见面了。”
中宗“哈哈”一笑道,“远来是客,波斯王无须多礼。”
官员却不买账,纷纷出列指责。
“放肆,见我朝皇帝,为何不下跪行礼?”
波斯王的随从一听,顿时怒目而视。
“我王遵的是波斯的国礼。”
一时间,朝堂上竟剑拔弩张。
波斯王傲然笑了起来。
“大乾皇帝,要我行跪礼,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哦?什么条件?”
“比试!只要大乾能赢我波斯的英雄,我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入乡随俗行跪礼!”
“好!”中宗胸中燃起斗志,“如你所愿!”
波斯王抵京,有人欢喜有人忧。
平家长媳小傅氏得意洋洋地喝着茶,同自己的嬷嬷说着闲话。
“哈哈哈,波斯王一来,崔咏书这个贱人,终于能有报应了。”
嬷嬷忧心忡忡。
自家主子非得找崔家姑娘不痛快。
长公主是那么好得罪的吗?
她劝也劝了,拦也拦了,可实在挡不住主子的倔劲。
“贱妇,你做了什么?”
平家大爷刚巧听到了小傅氏的话,怒火中烧,进门就质问。
小傅氏一惊。
“嬷嬷,今儿谁守着门,怎的爷来了,也不知会一声?”
平大爷冷哼。
“是我不允通传的,若非如此,还不知你竟如此胆大包天,连长公主的人你都敢下手。
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小傅氏起初还有些心虚。
但见夫君如此咄咄逼人,不依不饶,可着她训斥,火气也压不住了。
当场反驳:“爷自诩君子,还不是听人壁角?”
平大爷恼羞成怒。
“你以为我想听?若不是你行事从不懂瞻前顾后,我何苦管你?
你是我平家媳妇,你做的一切错事,自然算在平家的头上。
我平日不与你计较,不是我好说话。
而是你和姨娘就算斗破天,也囿在后宅,不会传出去,坏了平家的名声。
可你竟然小肚鸡肠,非得惹崔家姑娘不痛快。
我警告你,一旦出事,我绝不会保你。
一定给你一份休书,让你哪来的滚哪去。”
平大爷一口气说了一大通。
气得小傅氏胸闷无比,立刻哭出了声。
“爷,我这么做,难道不是为了平家吗?你都不知道那崔咏书有多可恶,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这也是为了平家的颜面着想啊!”
语音刚落,平家大爷一个箭步上前,丝毫不怜香惜玉,一把扯住她的衣襟,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恶狠狠地逼问。
“你说谁?你冲谁下手?”
小傅氏被打懵了。
往日夫妻俩也有吵闹的时候,但从没一次像今日这么可怕,还动起手来。
嬷嬷在边上急得跳脚,冲上来劝架。
“爷,有话好好说,您先放手,放手!”
平大爷焦躁不已,失了耐性,一把挥开嬷嬷。
后者经不住,“啊呀”叫了一声,连退数步,“嗵”的一声跌倒在地,当场白了脸,冷汗唰唰地往下淌。
小傅氏目眦欲裂。
“爷,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不活了。”
小傅氏无赖般地哭闹起来,反把脸伸到平大爷跟前。
“打呀,打呀,不打是孬种。”
平大爷气得脸红脖子粗,手抬起又放下,恨恨地跺着脚松开手。
“我警告你,你惹大祸了。你知道二弟昨儿去了哪里吗?
他去了长公主府,求娶崔咏书。
若是被他知道,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被人恶意针对,他会怎么做?”
轰的一道惊雷炸响在小傅氏的头顶。
“什么,什么?怎么会?”
“蠢妇,什么都不知道,就因为旁人拒绝你,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给人找不痛快。
你是谁啊?你只是我平老大的妻子,你不是平庚年的妻子。
你的夫君一没权二没势,没能力给你兜底。”
最后几句话,平大爷说得有气无力。
说完就离开了,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倒胃口。
若非有一双儿女,他真想休了她。
平庚年正在母亲屋里说话。
下人急急禀报,说平大爷和大太太吵了起来,好像还动了手。
傅氏立刻变了色。
“娶妻不着苦三代!真后悔替老大聘了她!”
“母亲,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如,我去看看吧。”
傅氏默默地点了点头。
平庚年刚刚走到大房门外,平大爷便怒气冲冲地推门而出。
见到他,便缓了脸色。
“大哥,无事吧!”
平大爷摇了摇头,看着平庚年欲言又止。
算了,还是给小傅氏留些脸面吧。
他决定不把崔咏书的事告诉平庚年。
“没事!抱歉,连你都被叨扰了!”
“我不打紧,只是闹到母亲跟前,扰了她清修。”
平大爷满脸羞愧之色,连声保证以后不会了。
“大哥,如若真的过不下去,何不如学学长主公?长痛不如短痛,分开兴许是个好法子。”
平大爷摇摇头。
和离,哪那么容易?
他狠不下心,见一双儿女没亲娘照料。
他不想多谈,立刻转了话题。
“二弟,你述职完了,几时离京?”
“波斯王离开后,我也该离京了。”
一听到波斯王,平大爷的脸色又难看了起来。
平庚年奇怪地看了眼他,后者急匆匆找了个借口,就去了姨娘的屋里。
平庚年狐疑地看着大哥的背影,又看了看院内。
大哥为人懦弱了点,他都忍不住动手,看来小傅氏做了什么让人无法容忍的事。
他蹙着眉沉思片刻,吩咐长随。
“去查一查,小傅氏在外到底做了什么,引得大哥发了那么大的火。”
长随领命而去。
当真相摆在他案头的时候,气得他手起刀落,直接将怒火发泄在院子里的果树上,转眼就把树砍了个精光。
“查,给我查,此画经过哪些人的手,一一给我查证清楚。”
平庚年眼里流露出吃人的目光,吓得满院下人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