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案组用了三天时间新调阅了卷宗,核查了一遍证据,完全没有找出任何疑点。
这样的情况下,只能将涉案人重新带回来调查。
周子安还是原身的那一番说词,自己把老板送回家之后,就将车停在了单元门口的空地,钥匙放在鞋柜上就回房休息了。
再一次醒来就是凌晨被警察入门吵醒并带走。
当时出警的人也记得,他们确实不是在周子安房间找到的钥匙。因为当时周子安的口供,这也是记录在案的。
专案组又把黄伟民父子和吕芬丽以及齐媛媛也带过来重新问话。
彼时因为热度围在黄家院子门口的人群,迟迟见不到里面的人出门,已经散去了大半,只有零星的几个人还继续拿着手机在门口蹲守。
带人回警局的过程很顺利,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
但黄家人这几天根本就不敢入睡。只要一闭上眼,不是化身成为被害人,就是遭到面目全非的被害人质问。
他们原以为经历过几次后心理上就能适应,可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那种恐惧一点都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严重。
一开始他们还通过找些家务来做,抵抗来袭的困意。可人又不能不睡觉,后来困得坐着都能睡着。但一进入梦中,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被折磨。
在警察上门的时候,他们早已疲惫不堪,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
警察也不关心他们的精神状态,依旧将当年的问题重新又提问了一遍。甚至因为存疑,问的比当年还细致。
事情已经过去了五年,且黄家人当时并没有说出实情,都是编出来的谎话。撒谎的记忆并不如真实情况那么记忆深刻。他们都想不起来当时是怎么说的。
在警察问到黄小龙是几点到家并入睡的时候,黄小龙给出的回答是和女朋友吃完饭散了会步,八点多就到家了。和家人看了一会电视,大概九点就回房休息。那时候周子安还没有回来。
可黄伟民和吕芬丽给出的答案却是儿子大约是九点多到家,在客厅闲聊了一会,快十一点才各自回房。回房之前,周子安已经进了门。
齐媛媛的口供倒是和几年前能对得上,自己大概是九点多回家,到家躺下后,又接到了一个电话,大约十一点再次离开家。
不过她还是一口咬定,电话是周子安打来的,再次出门是应周子安的邀约。
专案组的人员还又询问了齐媛媛的父母,他们还是一样的说辞,女儿确实到家睡下后又离开。只是那时候他们老两口已经在自己屋里,记不得具体时间。至于后面女儿是和谁一起外出他们也不清楚。
这在时间上就产生了矛盾。和当年的记录也有出入。
当年的来电显示需要收费,齐媛媛的手机并没有开通这项功能。警察办案的时候也没有揪着是谁给她打来电话这个点不放。
毕竟有作为母亲的吕芬丽给出的供词,大家一致觉得这份证词的可信性很高。
但现在,专案组从移动公司调出了几年前的通话清单,齐媛媛确实在十一点多接到了电话,却是从黄小龙的手机拨打出去的。
警察将这个疑问提了出来。
齐媛媛已经几天没有好好休息,精神一直紧绷。此刻哪还能好好思考。听见这样问题明显愣了一下。
然后才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不知道啊。我就是听出对面是周子安的声音,就以为电话是他打来的。可能是他用小龙的电话打给我的吧。”
警察接着问:“你那时候还没有和黄小龙结婚,对于周子安很熟悉吗?为什么一听到声音就知道是周子安?”
齐媛媛更慌了。
“我,和周子安不熟悉。也不是不熟悉,他对我有意思,明知道我是小龙的女朋友,还和我表白过几次。所以我对他的声音很熟悉。”
“是刚接通电话,他就说自己是周子安,我才知道是他的。”
这番解释乱七八糟,明显没有逻辑。两个问话的警察对视了一眼。
其中一个接着问道:“可我们走访了周子安小区的邻居,他们都说没有见你们接触过。甚至有几次你和周子安在小区碰见,他都是绕着你走,连招呼都不打。”
齐媛媛支吾了半天,才小声道:“他对我抱着那样的心思,而且我还是他哥哥的女朋友,他肯定想要掩人耳目。他都是背着人才和我说话的。当着人前都是保持距离。”
“我也不想被人发现小叔子有这样的想法,所以也不会主动和他打招呼。”
这一次的询问,黄家几人虽然都极力按照当时的供词来说,但前言不搭后语,供词漏洞百出。
一是因为时间过去很久,他们这些年都尽量不回忆当初的事情,所以有些记不清当时具体是怎么说的。
二是他们这几天都疲累不堪,脑子根本就不够用。
审讯完,警察没有放几人回去,而是分开将他们单独看管起来。然后专案组开了个碰头会。
所有人的意见都是,这几人的供词确实存在疑点。那么,说明周子安说的很有可能才是事实。
他们还去了周子安服刑的监狱了解情况。
蒋录作为周子安服刑期间的管教,当然也出来谈话了。
他也看了媒体的采访,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之前真的以为是周子安不知悔改才一遍遍的喊冤,没想到中间确有内情。他有些后悔,其实从周子安母亲对他的态度上,就应该多想一些的。
此刻,他有些同情周子安,所以并没有隐瞒一丝一毫。
“当初周子安从入狱就说人不是他害死的,哪怕坐了几年的牢也还是这套说辞。他的家人也从来没有探望过,对他根本就是不闻不问。我们做了好几次思想工作,对他家人也没有起到一点效果。”
“周子安在监狱表现还不错,只是人很颓废,可以说是逆来顺受,似乎对未来根本没有抱着什么期望。”
“直到最后的半年,可能是刑期快要满了,他不再说自己被陷害的事情。也可能是被欺负的狠了,突然爆发,将欺负过他的犯人都狠狠收拾了一顿。”
“这些事情,值班记录上都有登记。我还因为这个被记过了一次。”
“我认为,他是想通了一些事情,对亲情不再抱有期待,这才放开了自我,准备重新振作,好好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