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琳从未小看过萨卡尔的力量，也许对萨卡尔而言，摆脱两个FbI盯梢者是一件小事儿，他应该已经知道了，盯梢者是冲着柯琳来的，而柯琳之所以会引来盯梢者，是因为她和特斯拉的接触。
她希望这种外界不可控的力量将她拉回命运的轨道，而这命运就是离开萨卡尔，她毫不怀疑这一点。
但是，萨卡尔轻而易举便解决掉了一个盯梢者，而另一个，可能是柯琳的希望，也可能是个休止符。
萨卡尔点了几样常见的菜肴，牛排、土豆泥、奶油炖菜，还有一杯黑咖啡。
菜端上来后，他优雅地切下一小块牛排，送入口中，动作一如既往地从容沉稳。
柯琳坐在他对面，假装不经意地看向窗外。隔着半块反光玻璃，她能清晰地看到那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里，一个便衣探员正靠在座椅上，姿势僵硬，时不时透过车窗向外张望。
萨卡尔注意到了柯琳的视线，他微微一笑，用叉子将一块炖菜递到自己嘴边，温声催促：“吃点东西吧，柯琳。你今天走了不少路。”
他看上去胃口极好，刀叉在手中流畅起舞，仿佛在享受美食。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嘴里这些味道寡淡无趣，缺乏任何真正意义上的生命能量。吞咽下去，不过是为了维持伪装的戏码罢了。
对于蜥蜴人而言，人类食物对他们的能量供应意义不大，吃只是表演。爬虫族对人类食物没有真正的味觉快感，真正“进食”的，可能是人类的精气、情绪能量（比如恐惧、痛苦），甚至直接吸食血液或其他生物能。
这些天，萨卡尔都是在暗地里摄取这些能量。
柯琳拿起刀叉，动作机械。她感到萨卡尔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脸上，沉静而炽热，像夜空中静静燃烧的流星。
萨卡尔内心泛起一抹苦涩，他本可以质问她——为什么突然去了一层？为什么和特斯拉见面？那个出现在她身边、和她低声交谈的男人是谁？
这些问题像燃烧的刀锋在萨卡尔心中反复割裂，嫉妒、怀疑、痛苦交织成一团纠缠不清的情绪。然而，他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微笑着凝望她，如同仰望无垠星海。
而柯琳望向他，心中却生出一种置身深渊的寒意。
柯琳终于打破沉默，语气轻描淡写地问：“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些跟踪我们的人？”
她的声音漫不经心，实则步步试探。
萨卡尔切下一块土豆泥，慢条斯理地咀嚼着，仿佛这个问题根本无足轻重。他轻描淡写地反问：“如果是你，你想怎么处理他们？”
他把球踢了回去，眼底却闪过一丝看似无害的狡黠。
柯琳垂下眼眸，没有回答。
不必问了，她有些犯蠢，答案显而易见。
萨卡尔不会杀他们——那样只会惹出不必要的联邦调查局风波。他会以最干净利落的方式，低调解决一切，让那些人连自己曾经尾随过他们的记忆都抹去。
餐厅里响起微弱的刀叉撞击盘子的声响。萨卡尔喝了一口黑咖啡，声音低柔却坚定：“柯琳，我会保护你的，相信我。无论是谁，都无法将你从我身边带走。”
他说这句话时，眼里浮现出一种近乎虔诚的情感，像是发自灵魂深处的誓言，又像是一种警告和威胁。
他们沉默着吃完了这顿餐。
当他们并肩走出餐厅时，夜色已经降临。路过那辆黑色轿车时，柯琳余光扫了一眼。
FbI的盯梢者两位盯梢者在车里，昏昏沉沉地沉睡着，神情呆滞，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完全操控了心智。
萨卡尔没有看他们一眼，仿佛那只是一群无关紧要的路人。
柯琳心里一阵发紧。
她明白了，萨卡尔可以轻易控制周围的一切人，操控他们的心智，轻易地将世界塑造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但无论如何，明天，她必须摆脱他。
命运在召唤她，她必须去找黑羽。那里有关于她过往的答案等待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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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光尚早。城市还沉浸在清冷的灰暗之中，只有稀疏的行人和车辆在街头游走。
柯琳穿好衣服，轻轻关上了酒店房间的门。她在前台留下了一封简单的信，托工作人员交给萨卡尔。信中，她只写了一句：“我出去逛逛，不必担心。”
她没叫出租车，而是步行离开。出了酒店大门，她迅速戴上帽子，低垂着头，融入到黎明前的黑暗中。
她小心翼翼地走着，避开人群，避开任何可能留下痕迹的目光。她知道，萨卡尔对她的行踪敏感异常，一点线索都可能让他察觉。
心脏在胸腔里怦怦作响，但她的步伐坚定。
黑羽给她的地址就十二公里之外——这点路程难不倒她，街上几乎没什么人，而她的奔跑速度很快。
终于到了目的地，她按下心中的焦虑，走到819号房前，轻轻敲了敲门。
门开了。黑羽出现在门后，穿着简单干净的白衬衫和深色长裤。他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措手不及的惊讶，随即眉眼间浮现出浓浓的担忧。
“柯琳……”
他低声唤道，随即侧过身，让她进来。
房间很整洁，像军官的宿舍，物品摆放得整齐划一。床铺叠得一丝不苟，桌上的地图、手枪、还有几份文件被压在一只沉重的金属水杯下。
黑羽像个随时可以出发作战的士兵，毫无破绽。
柯琳摘下帽子，坐到椅子上，直视着黑羽的眼睛，直截了当的说：“黑羽，既然你认识我，那么，告诉一切我……你所知道的我。”
黑羽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他开始了，语速平稳而急切：
“柯琳，你是异星客，是时空警察。2034年，我第一次见到你。那时，你单枪匹马抓住了猎鹰勋爵——一个野心勃勃的时空偷渡客……”
他微微一笑，眼中掠过一丝温暖，“后来你成为了时空警察的一员，我们一起工作，一起执行任务。我们一起乘坐时空穿梭机来到1940年的12月，来这里的任务是追捕艾森·布莱克——一个危险的偷渡者。他复制了这个时代很多科学家的大脑意识、dNA样本——爱因斯坦、冯·诺依曼、特斯拉……他想带回未来，重新塑造他们……”
柯琳静静地听着，仿佛听别人的故事。
“然而，特斯拉拒绝了他，他太清醒了，不愿意沦为未来世界的傀儡……你就是这么认识特斯拉的。”
黑羽顿了顿，又继续：“后来，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你和艾森·布莱克落入了德国间谍的手里，你们被押往德国的秘密研究中心。他们试图用科技和超自然力量破解时空的秘密。你……你遭受了很多……”
他的声音微微哽住，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
“我和皮克斯找不到你，你和皮克斯被迫加入德国党卫队的南极科考队，一起到了南极。在南极，德国人是想和爬虫族，蜥蜴人做一笔交易。获取超级武器，赢得二战。爬虫族蜥蜴人他们统治着地下城市，拥有远超人类的科技与精神力量。……”
黑羽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水杯。
“柯琳，是你牺牲了你自己……用自己一个人的自由，换取了我、皮克斯，还有艾森·布莱客的自由。”
他说这句话时，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刺痛的柔情。
房间陷入一片静默。
柯琳垂着眼睫，没有说话。
那些话听起来荒谬而遥远，可她的心脏却莫名地收紧，一种熟悉的哀伤像潮水般涌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比起萨卡尔，她更愿意相信面前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黑羽。
“柯琳，”黑羽轻声问，“你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吗？”
柯琳抬头，目光清澈而茫然。
黑羽凝视着她，欲言又止，终于还是问出口：“告诉我，你为什么说你不能自由行动？蜥蜴人在监视你？”
柯琳叹了口气。“我和萨卡尔……他是个蜥蜴人，我们来美国是执行任务的。”
她抬头看着黑羽，眼里有一丝疲惫，“但他从来没真正信任过我。我只是个……棋子。
真正的计划，一直都掌握在他手里。”
黑羽脸色沉了下来，手指扣紧桌沿。
他低声道：“他们蜥蜴人……在做双重下注，甚至是多重下注。他们一边接触德国，一边接触美国。他们要卖给地球人技术——能源、反重力、意识操控技术，甚至原子弹技术。他们想要通过操控不同的国家，特别是战胜国，从而操纵世界的未来。”
他声音低沉如雷，落在寂静的房间里，宛如一道无声的惊雷。
柯琳微微颤抖了一下。
黑羽走近一步，轻声补充：“柯琳，你要知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都都必须清楚，你不是蜥蜴人的工具。不是他们的傀儡，你有自己的自由意志。”
窗外，天色微微发白，一道清冷的晨曦透过窗帘缝隙，悄无声息地洒在柯琳的肩上。
她嘴角微微勾起，心中第一次有了一丝真正的归属感。
“那既然艾森·布莱克已经抓住了，时空警察在这个时代的任务算完成了吗？时空穿梭机呢？我们是不是随时可以离开？前往另一个时代？下一个任务是什么？”柯琳很清楚，要想找回丢失的记忆，必须远离蜥蜴人的掌控。
而前往下一个时间节点，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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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斯拉一大清早刚出门就碰到守在门口的FbI探员。
“特斯拉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
特斯拉没有拒绝，他知道自己没有讨价还价的能力，没必要矫情。
他坐在车里，望着车外的风景，很快这个福利便没有了，他被戴上了黑色的眼罩。
车停了，他被领进一幢房子里。
一间会议室中，FbI的探员摘掉了他的眼罩，他有些不太适应这里的光线。
在房间黯淡的光线下，他看清楚了站在桌边等他的人是奥本海默。此刻的奥本海默，神色疲惫而专注，穿着一件略显旧色的西装，脸上带着一种天才学者特有的矛盾气质——焦灼与冷静并存。
奥本海默亲切的走上前来，握住八十四岁的尼古拉·特斯拉的手，望着他清癯的面容，这位老人的眼神却依然炯炯有神，仿佛洞悉一切，却又拒绝被这世界污染。
雨滴打在窗玻璃上，像是命运无声的敲击。
“特斯拉先生，”奥本海默低声开口，带着某种近乎卑微的恳求，
“我们在洛斯阿拉莫斯遇到了瓶颈——核链式反应无法稳定持续，临界质量计算总是差之毫厘。而如果我们不能突破，原子弹的计划，将彻底失败。”
特斯拉微微偏头，他在会议桌前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他早已知晓这一切。早在别人还在用公式推算时，他已经看到了核磁失衡中隐匿的死区——那是理论派永远不会理解的盲点，是科学之外、某种近乎本能的洞察。
奥本海默的眼神中，有着一丝隐约的绝望。
“罗斯福总统……很清楚，德国也在竞逐这项力量。”奥本海默压低声音，仿佛害怕引来窗外的风。
特斯拉一言不发。
“如果我们失败，不只是美国，整个自由世界都可能沦陷。” 奥本海默恳切的说。
特斯拉沉默良久，像一座无言的山岳。
他当然知道。德国人曾暗中向他许以厚礼，求取那一线之秘。他拒绝了。不是因为私怨，而是因为他知道，某些力量，一旦被掌握，将不可收拾。
而美国呢？难道他们就一定不会滥用这可怖的武器？
“科学，”特斯拉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如雷雨前的风，“是为了解放人类，不是为了制造毁灭。”
他的目光穿透了奥本海默，仿佛在直视着整个躁动的世界：“你们以为战争的胜利能带来和平，但殊不知胜利只会滋生新的战争。一旦原子武器被一国独占，必将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奥本海默紧握着拳头，骨节发白。“我明白。”他声音发哑，“可我也明白，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世界将落入更黑暗的手中。”
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开来，像一块冰冷的幕布。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仿佛天也为这场人类未来的赌局而哭泣。
“很抱歉，我没什么能告诉你的。” 特斯拉缓缓起身，拢了拢旧大衣，像是要将自己从整个肮脏的世界隔绝出去。“我需要考虑。”
奥本海默看着他，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衰老的科学家，而是一尊审判人类灵魂的古老神只。
特斯拉走到门口，回头时，留下一句低语：“若我选择了告诉你，那么，我也会确保——这不是一个国家的武器，而是全人类的警钟。”
门被风吹开，冷风灌入，特斯拉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之中。
只留下奥本海默孤身一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手中紧紧攥着那份沉甸甸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