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呼声如浪潮般席卷整个木叶,孩子们举着木叶护额旗在街上奔跑,居酒屋传出走调的胜利歌谣,甚至火影岩上都挂起了庆祝的彩带。
没有人注意到,告示最下方那行小字:“阵亡名单详见附件...“
风之国,砂隐村。
黄沙漫天的街道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偶尔有忍者经过也是低着头快步疾走。
粮店门口排着长队,但货架上早已空空如也,一个小男孩死死拽着母亲的衣角,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响声。
“我饿...“
妇人摸了摸儿子枯草般的头发,从怀里掏出半块发硬的饼:“再忍忍...“
小男孩——赤砂之蝎——没有接饼,只是盯着风影大楼的方向,那里从昨晚就灯火通明,进出的忍者脸上都带着凝重的表情。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他们说去打坏人...
为什么大家都这么难过?
风影大楼会议室内,千代跪坐在二代风影面前,额头紧贴地面,她身后是伤痕累累的流沙、昏迷不醒的分福,以及仅剩的十几名上忍。
“起来吧。“二代风影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这位曾经叱咤忍界的强者如今佝偻得像棵枯树,连抬手都显得吃力,“说说...具体伤亡。“
千代的肩膀剧烈颤抖:“阵亡...六百四十二人,重伤三百余...赤砂夫妇...殉职。“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不敢抬头,怕看到风影大人失望的眼神,更怕自己会忍不住崩溃——那对年轻夫妇,是她的血脉啊!
“物资呢?“
“起爆符耗尽,傀儡损失七成,医疗物资...“海老藏的声音越来越低,“已经断供三天了。“
会议室陷入死寂,只有分福和尚微弱的呼吸声证明时间还在流动。
突然,二代风影缓缓站起。这个简单的动作让他气喘吁吁,但浑浊的眼中却迸发出决绝的光芒:
“召集...全村集会。“
“老夫...要以死谢罪。“
“风影大人!不可啊!“
千代猛地抬头,老泪纵横,她膝行几步抓住二代的衣角:“都是老身的错!是老身指挥失误,应该由我...“
“糊涂!“二代突然厉喝,随即剧烈咳嗽起来。他颤抖的手指指向流沙,“你...过来。“
年轻的磁遁天才单膝跪地,铁砂不自觉地环绕周身,二代风影枯瘦的手按在他肩上,仿佛有千钧重量:
“从今天起...你就是...三代目。“
流沙的瞳孔剧烈收缩:“大人!我...“
“听我说完...“二代艰难地喘息着,“老夫的梦想...是让砂隐的子民...不再挨饿...“他望向窗外贫瘠的荒漠,“可惜...我做不到了...“
千代还想说什么,却被海老藏按住肩膀,弟弟冲她微微摇头——风影大人的身体状况他们都清楚,与其让英雄病逝榻上,不如...
“我发誓。“流沙突然重重叩首,铁砂在地面砸出裂痕,“必让砂隐...富足强盛!“
二代风影露出欣慰的笑容。他颤巍巍地取出风影斗笠戴在流沙头上,又解下腰间象征风影权威的沙漏挂坠:
“召集...所有人...“
“老夫要...亲自为你...正名。“
正午的烈日炙烤着砂隐中央广场,村民们茫然地聚集在此,交头接耳地猜测着突然集会的缘由。
“是不是要发救济粮了?“
“听说前线打了败仗...“
“嘘!风影大人出来了!“
议论声戛然而止,当二代风影出现在高台上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敬爱的影,何时变得如此苍老?那个曾经单手镇压暴走的守鹤的强者,如今竟需要千代搀扶才能站稳?
扩音喇叭发出刺耳的嗡鸣,二代风影的声音通过查克拉传遍全场:
“砂隐的同胞们...“
“老夫...愧对你们。“
全场哗然,千代死死咬住嘴唇,鲜血顺着下巴滴落。
流沙站在阴影处,铁砂不受控制地暴动,将墙壁刮出道道深痕。
“此次战败...全因老夫指挥不当。“二代的声音越来越有力,仿佛回光返照,“但幸运的是...砂隐有了新的希望!“
他猛地拉过流沙,高举年轻人的手:“磁遁天才流沙...从今日起...就是三代目风影!“
惊呼声响彻广场,流沙僵在原地,直到二代将风影帽子戴在他的头上,才如梦初醒般单膝跪地:
“我以砂隐之名起誓...“
“必带领大家...走出荒漠!“
二代风影露出释然的笑容。他最后望了一眼生活了六十年的村子,望了一眼那些面黄肌瘦的村民,望了一眼远处孙子般年纪的赤砂之蝎...
“砂隐...万岁!“
在数千人惊恐的注视下,这位曾经的忍界巅峰强者纵身跃下高台,绳索套上脖颈的瞬间,他的查克拉轰然爆发,主动震碎了自己的心脉。
“风影大人!!!“
凄厉的哭喊声响彻云霄,千代扑到栏杆边,却只看到二代悬挂在半空中的身影随风晃动,脸上竟带着安详的微笑。
流沙——现在是三代风影了——死死攥着沙漏挂坠,直到锋利的边缘割破掌心。
鲜血滴在二代留给他的斗笠上,晕开一朵刺目的红花。
“我承诺...“他的声音通过铁砂共振传遍全场,“三年内...让每个孩子...都吃得上白米饭!“
“五年内...让砂隐...不再惧怕任何敌人!“
“以我性命...以我灵魂...起誓!“
人群中的啜泣声渐渐变成低吼,最后汇成震天的呐喊:
“三代目!“
“三代目!“
“三代目!“
没有人注意到,广场边缘的红发小男孩始终沉默,赤砂之蝎死死盯着高台上的新风影,小小的拳头攥得发白。
骗子...
都是因为你们...
爸爸妈妈才会死!
当人群开始散去时,蝎挣脱佣人的手,独自走向傀儡工坊,那里有他未完成的作品——一个酷似父母模样的傀儡。
如果...
如果我能做出永远不会死的傀儡...
就再也不会有人...离开我了...
夜幕降临,砂隐村罕见的没有风沙,皎洁的月光照在风影大楼顶端,那里新增了一座雕像——二代风影最后的英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