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时抬手比划几下,调整队形。敌军的前进速度不算快,却异常谨慎,每走几步就会停下观察,显然是收到了之前那名跟踪者的信号,知道这附近有异常。林泰的大脑飞速运转:现在距离敌军大约八百米,按照他们的前进速度,还有十分钟左右就会到达石屋附近。如果硬拼,他们只有五个人,火力不足,而且还要保护 “夜莺”,胜算很小;如果撤退,“夜莺” 手里的情报就带不回去,任务就失败了。
“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但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枪!” 林泰咬着牙下达指令,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何晨光,你瞄准敌军的带队军官,一旦他们发现我们的位置,或者试图靠近‘夜莺’隐蔽的灌木丛,就立刻开枪,打掉他们的指挥;张冲,你负责压制敌军的机枪手,掩护何晨光;蒋小鱼,你留在‘夜莺’附近,一旦交火,保护好他的安全;展大鹏,你继续监测敌军的无线电,一旦发现他们呼叫支援,立刻告诉我。”
“明白!” 队员们的声音从无线电里传来,虽然都带着紧张,但每个人都在迅速调整状态,做好了战斗准备。
风裹着沙砾打在林泰的作战服上,发出细碎的 “沙沙” 声,他趴在岩石后,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目光死死盯着东侧逼近的敌军巡逻队。十名敌军呈扇形散开,间距约五米,最前面的士兵端着突击步枪,枪托抵在肩上,手指扣在扳机护圈上,每走一步都用枪托拨开身前的荆棘 —— 他们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搜索队伍,动作警惕而规范。
距离不断缩短,从八十米到六十米,再到五十米,敌军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甚至能听到他们粗重的喘息和偶尔的交谈声。林泰的手心沁出冷汗,握着战术匕首的手指微微发颤 —— 他能清晰看到敌军队长肩上的军衔标志,那是一枚银色的十字星,代表着中尉军衔。中尉手里举着望远镜,正缓慢扫过石屋周围的区域,镜片反射的阳光偶尔闪过林泰的眼睛,让他心跳骤然加速。
“队长,那边的石屋要不要检查一下?” 一名士兵凑到中尉身边,声音压得很低,却还是顺着风飘进林泰的耳朵里。他的枪口指向石屋,手指已经搭上了扳机,显然对那座废弃的建筑充满警惕。
林泰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手枪 —— 如果敌军进入石屋附近,很可能会发现张冲和蒋小鱼留下的痕迹,甚至会搜到 “夜莺” 隐蔽的灌木丛。他用眼角余光瞥向何晨光,只见何晨光趴在另一侧的土坡上,狙击枪的枪口已经锁定了那名说话的士兵,手指紧紧扣在扳机上,只要林泰一声令下,子弹就能瞬间穿透对方的胸膛。
中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石屋:门框坍塌的缺口、地面散落的羊粪、墙角丛生的杂草,一切都显得荒芜而自然,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他皱了皱眉,又转头看向 “夜莺” 隐蔽的灌木丛,那里枝叶茂密,被风刮得轻轻晃动,和周围的植被融为一体,看不出任何异常。
“不用,” 中尉放下望远镜,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刚才的枪声是在西边,目标应该往那边跑了,我们去西边搜索。” 他抬手比划了一个转向的手势,“保持警惕,注意脚下,别踩空了。”
林泰听到这话,紧绷的身体瞬间松了一半,后背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浸湿了作训服。他暗暗庆幸 —— 幸好刚才何晨光的枪声在西侧,而且他们及时隐蔽了痕迹,才让敌军误以为目标在西边,没有对石屋附近进行细致搜索。他看着敌军慢慢改变方向,朝着西侧的山谷走去,脚步渐渐远离,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等敌军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丘陵尽头,林泰又等了足足五分钟,确认没有折返的迹象,才缓缓直起身。“张冲,你去接应‘夜莺’,注意隐蔽,别留下痕迹。”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刚才的紧张让他喉咙发紧。
张冲立刻从荆棘丛里钻出来,扛着轻机枪快步走向 “夜莺” 隐蔽的灌木丛。他的动作很轻,作战靴踩在碎石路上几乎没有声响,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生怕还有敌军埋伏。“同志,安全了,跟我走。” 张冲蹲在灌木丛前,压低声音说道。
“夜莺” 慢慢从灌木丛里钻出来,脸色苍白,左手紧紧攥着黑色布袋,右手捂着左腿膝盖,裤腿已经被鲜血染红,渗出的血渍在灰褐色的布料上形成深色的斑块。他尝试着站起来,却因为左腿用力而疼得龇牙咧嘴,走路一瘸一拐的,每走一步都要靠张冲搀扶。“刚才躲的时候不小心被石头划破了,没什么大碍。”“夜莺” 勉强笑了笑,声音虚弱却坚定,“布袋里的东西没受损,放心。”
张冲扶着他走到石屋旁边的空地,蒋小鱼已经拿着医疗包迎了上来。他立刻让 “夜莺” 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蹲下身子卷起对方的裤腿 —— 膝盖处有一道约五厘米长的伤口,边缘参差不齐,还沾着泥土和草屑,鲜血还在慢慢渗出。“伤口有点深,可能伤到了肌肉,得先清理消毒,不然容易感染。” 蒋小鱼一边说,一边从医疗包里拿出生理盐水和消毒棉片。
“夜莺” 咬着牙,任由蒋小鱼用生理盐水冲洗伤口,冰冷的液体刺激得伤口阵阵刺痛,他却连哼都没哼一声,只是紧紧攥着黑色布袋。林泰站在一旁看着,心里有些愧疚 —— 如果不是他们接应来晚了,“夜莺” 也不会受伤。他蹲下身,看着布袋问道:“里面的情报没问题吧?”
“放心,都在里面,用防水袋包着呢。”“夜莺” 松开手,小心翼翼地打开布袋,露出里面一个银色的防水袋,“这里面有敌军的兵力部署图和武器运输路线表,还有他们下一步要进攻的目标位置,都是关键信息。”
林泰点点头,心里的石头彻底落地 —— 只要情报安全,这次任务就成功了一半。可他很快又皱起眉头,转头看向东侧的土路:“敌军巡逻队出现在这一带,说明他们已经加强了这附近的警戒,我们之前计划的原路返回肯定不安全了,说不定还有更多巡逻队在那边等着我们。”
何晨光和展大鹏也围了过来,听到这话都沉默了 —— 原路返回是最平坦的路线,也是离基地最近的路线,现在不能走,就只能选择其他路线。展大鹏拿出地图,铺在地上,手指指着上面的路线:“队长,那我们要不要走南侧的河谷?虽然绕点路,但河谷两侧有树林,也能隐蔽。”
“不行,” 林泰摇了摇头,指着地图上的河谷区域,“河谷下游有一座敌军的检查站,之前指挥部的情报里提到过,那里有重兵把守,我们带着‘夜莺’,根本没办法绕过去。” 他的手指慢慢移动,最终停在西侧的山路标记上,“走这里,西侧的山路虽然难走,全是陡坡和乱石堆,但那边地形复杂,敌军很少去巡逻,更隐蔽,而且能直接绕到基地的后门,安全系数更高。”
张冲皱了皱眉,有些担心地看着 “夜莺”:“可是‘夜莺’受伤了,西侧的山路那么难走,他能坚持住吗?”
“我能行!”“夜莺” 立刻开口,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这点伤不算什么,只要能把情报送回去,再难走的路我都能走。” 他的眼神坚定,没有丝毫退缩,“而且我们现在没有时间犹豫,万一敌军发现被骗了,折返回来就麻烦了。”
林泰看着 “夜莺”,心里很是敬佩 —— 这个情报员为了传递情报,不仅要躲避敌军的追捕,还受了伤,却依旧如此坚强。他点了点头,做出决定:“好,就走西侧山路。蒋小鱼,你再给‘夜莺’的伤口多缠几层纱布,尽量固定住膝盖,减少他走路的痛苦;展大鹏,你把无线电设备调小音量,避免发出声音被敌军监测到;何晨光,你还是走在前面,负责探路和警戒;张冲,你走在最后,掩护我们撤退;我来扶‘夜莺’,大家都注意脚下,保持安静,尽量不要发出声音。”
“明白!” 队员们齐声回答,
小队立即出发。何晨光已经走到了队伍最前面,他将狙击步枪斜挎在背上,腾出双手拨开挡路的荆棘。锋利的荆棘划破了他的作训服,在胳膊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时不时回头喊一声:“前面有块大青石,大家注意脚下,别滑倒!” 他的目光像鹰隼一样扫视着前方的山路,每发现一处危险(松动的石块、陡峭的土坡),都会提前预警 —— 作为小队的 “眼睛”,他必须确保路线安全,不能让任何人再受伤。
张冲扛着轻机枪走在最后,机枪带深深勒进肩膀,留下一道红痕。他时不时停下脚步,转身观察身后的山路,确认没有敌军跟踪的痕迹。风从山谷里吹上来,带着一股潮湿的泥土气息,张冲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混合着之前战斗时溅上的尘土,在脸上画出一道道黑印。他心里有些焦躁 ——“夜莺” 受伤后,队伍行进速度比预想中慢了太多,按照这个速度,天黑前恐怕走不出这片山区,一旦入夜,山路会更难走,危险也会加倍。
展大鹏走在林泰和 “夜莺” 旁边,一只手帮着搀扶 “夜莺” 的胳膊,另一只手紧紧护着胸前的无线电设备。他的呼吸有些急促,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却不敢用手去擦 —— 生怕一松手,“夜莺” 会失去平衡摔倒。展大鹏心里一直惦记着无线电信号,刚才在丘陵地带时信号就不稳定,现在进了山区,信号很可能会更差,要是联系不上指挥部,他们就成了 “孤军”,连撤离路线都可能出问题。
“夜莺” 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左腿膝盖的伤口虽然经过包扎,但每走一步,伤口都会被牵扯,传来钻心的疼痛。他的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嘴角已经渗出了血丝,却始终没哼一声,只是偶尔会下意识地攥紧手里的黑色布袋 —— 那里装着比他生命还重要的情报,就算自己倒下,也必须护住布袋。他能感觉到林泰和展大鹏的搀扶很用力,也能听到何晨光和张冲的警惕提醒,心里既感激又愧疚:“都怪我,伤口拖慢了大家的速度。”
“别这么说,” 林泰立刻打断他,语气坚定,“你的安全和情报一样重要,我们既然来接应你,就一定会完整地带你回去,不差这一会儿。” 他放慢脚步,尽量让 “夜莺” 的左腿少受力,“实在疼得厉害就说,我们歇两分钟再走。”
“不用,我还能坚持。”“夜莺” 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山路越来越陡,有些地方几乎是垂直的土坡,必须手脚并用才能爬上去。何晨光在前面开辟路线时,会特意找那些有树根或岩石可以抓握的地方,然后用匕首在土坡上凿出小坑,方便后面的人落脚。“队长,这里有点陡,你扶着‘夜莺’,我拉你们上来!” 何晨光趴在土坡顶端,伸出手,先把展大鹏拉了上去,再和展大鹏一起,一人一边,将 “夜莺” 慢慢拽上土坡。
张冲则在后面垫后时,特意将那些松动的石块踢到山谷里 —— 他怕后面万一有敌军追来,这些石块会成为敌军追踪的痕迹。他看着前面艰难攀爬的队友,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从出发到现在,已经走了快一个小时,却只走了不到两公里,按照这个速度,到达预定的山路出口还需要三个多小时,可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再过两个小时天就要黑了。
就在这时,何晨光突然停了下来,回头喊道:“队长,前面有个山洞!可以进去歇会儿!”
林泰抬头一看,只见前面不远处的山壁上,有一个约一人高的洞口,洞口周围长满了藤蔓,正好可以隐蔽。他心里一喜 —— 长时间的攀爬已经让大家都筋疲力尽,尤其是 “夜莺”,嘴唇都已经发白,确实需要休息,而且山洞里还能避开可能的敌军侦察,正好让展大鹏试试联系指挥部。“好,就去山洞休息!何晨光,你先去检查一下山洞里的情况,确认安全;张冲,你在洞口警戒,注意周围动静;展大鹏,你准备好无线电,一会儿进去就尝试联系指挥部。”
何晨光立刻钻进山洞,手里握着战术匕首,借着洞口透进来的光线仔细观察 —— 山洞不大,大约有十平方米,地面还算平整,角落里堆着一些干枯的树枝,看起来很久没有人来过。“队长,安全!里面没有异常,还有些干树枝,可以生火取暖。”
林泰扶着 “夜莺” 慢慢走进山洞,将他扶到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坐下。“夜莺” 刚坐下,就忍不住靠在山壁上,大口喘着气,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滴,左腿微微颤抖着 —— 长时间的行走已经让他的伤口疼得麻木,现在一放松,疼痛感反而更强烈了。蒋小鱼立刻凑过来,解开 “夜莺” 膝盖上的绷带,检查伤口情况:“还好,没有渗太多血,就是绷带有点松了,我再帮你重新包扎一下。”
展大鹏则立刻拿出无线电设备,放在地上,开始调试。他先将天线拉长,对准洞口的方向,然后按下开机键,屏幕上的信号格只亮了一格,还在不停闪烁。“不行,信号太差了,根本连不上指挥部的频道。” 展大鹏的眉头紧紧皱着,手指飞快地调整着频段,耳机里只有 “滋滋” 的电流声,没有任何清晰的信号。他心里越来越着急 —— 如果联系不上指挥部,他们就不知道新的接应点在哪里,也不知道敌军有没有调整部署,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
“别急,慢慢调。” 林泰走过来,拍了拍展大鹏的肩膀,“你试试把天线对准山顶的方向,说不定能接收到信号。” 他知道展大鹏现在很紧张,毕竟无线电是他们和外界联系的唯一纽带,一旦失去通讯,他们就真的成了 “瞎子”。
展大鹏点了点头,按照林泰的建议,将天线转向山洞上方的山顶方向,然后重新调整频段。他的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上的信号格 —— 一格、两格…… 信号格慢慢稳定在两格,耳机里的电流声也小了一些。“有了!信号强了一点!” 展大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他赶紧按下通话键,对着麦克风说道:“指挥部,指挥部,这里是林泰小队,听到请回答!重复,这里是林泰小队,听到请回答!”
耳机里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阵微弱的回应声,虽然有些断断续续,但能勉强听清:“林泰小队…… 这里是指挥部…… 听到你的信号…… 请报告…… 当前位置和情况……”
展大鹏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赶紧调整麦克风,大声汇报:“指挥部,我们现在在西侧山路的一处山洞里,之前在接应点遇到敌军巡逻队,原路返回不安全,已改为西侧山路撤离。‘夜莺’同志受了轻伤,已做简单处理。请求指挥部确认新的接应点,并安排车辆接应!”
山洞里的其他人都安静地听着,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 联系上指挥部,就意味着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也意味着撤离有了明确的方向。林泰站在展大鹏身边,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半,他看着展大鹏专注的侧脸,暗暗庆幸:幸好有展大鹏这个 “通讯专家”,不然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指挥部的回应传来:“林泰小队…… 同意你们的路线变更…… 新的接应点在西侧山路出口的废弃加油站…… 我们会安排两辆越野车在那里接应…… 预计今晚七点前到达…… 请你们注意安全…… 尽快前往接应点……”
休息十分钟后,林泰看着 “夜莺” 依旧苍白的脸色,心里隐隐发沉。刚才蒋小鱼重新检查伤口时,发现绷带又渗出了新的血渍,显然之前的简单包扎只能暂时止血,长时间行走还是会牵扯伤口。“能走吗?” 林泰蹲着 “夜莺” 面前,声音放得格外轻柔,眼神里满是担忧。
“夜莺” 点了点头,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左腿刚一用力,就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晃。展大鹏赶紧伸手扶住他,眉头紧紧皱着:“队长,他这样根本走不快,再坚持下去伤口可能会更严重。”
林泰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看天色 —— 太阳已经开始西斜,金色的余晖洒在山路上,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按照之前的行进速度,他们一小时只能走不到两公里,而从山洞到废弃加油站还有五公里的路程,就算中途不休息,也要两个多小时才能到达,可 “夜莺” 现在每走两百米就需要停下来歇一歇,照这个速度,天黑前根本赶不到接应点。
“先试试,实在不行再想办法。” 林泰咬了咬牙,伸手架住 “夜莺” 的另一只胳膊,“我们慢一点,尽量让你的腿少受力。”
队伍再次出发,何晨光依旧走在最前面,只是脚步比之前慢了不少,时不时回头确认 “夜莺” 的状态。山路依旧陡峭,地上的碎石硌得作战靴生疼,“夜莺” 的额头上不断渗出冷汗,脸色越来越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每走一步,他都要靠林泰和展大鹏的搀扶才能站稳,左腿几乎不敢落地,全靠右腿支撑着身体重量。
“歇会儿吧,实在走不动了。” 走了不到三百米,“夜莺” 终于撑不住了,声音虚弱得像一阵风就能吹走。林泰立刻停下脚步,和展大鹏一起小心翼翼地将他扶到路边的石头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