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素支着下巴，幽幽道：“我要想对其他师兄做什么，还用酒壮胆吗？”
琴灵也大惊：“你还真想做什么？”
沈灵素闭了闭眼，一言难尽：“我真的打人了？”
琴灵缓缓道：“原来你说的想做什么，是一直想打他？”
“我觉得也不至于吧，我对三师兄没有怨气啊，之前动手的机会也不少。”沈灵素蹙着眉头，犹豫道，“但是对其他师兄，我一直是想打就打的，只有三师兄比较凶，我不好意思随便动手。”
琴灵：“……”
“现在我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未必是因为神识没恢复，而是我的潜意识在压制这段记忆。”她用指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猜测，“发生了什么让我想失忆的事情？”
“你没打他。”琴灵说。
沈灵素松了一口气。
琴灵：“你非要和他切磋，把他手掌划伤了。”
沈灵素试探道：“那还不错？”
琴灵：“你看不起他的实力，要去找渡劫切磋。”
“……”
琴灵还想说什么，沈灵素打断：“好了川姐，你不用再说了。”
她用锦被罩住自己，默默怀疑人生。
琴灵：“没想到你脸皮这么薄。”
沈灵素闭上眼躺下，生死看淡：“你说的事情当然不算什么，但是我猜还有更可怕的事情，让我失忆好了。”
琴灵：“其实真的没什么，和你母亲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了。”
沈灵素立刻睁眼，洗耳恭听：“川姐，细说。”
琴灵：“你母亲在垂髫之年偷偷喝醉了酒，学着古代昏君的做法，纠集一群相熟的小童，怂恿得他们争相献艺，为自己挑选后宫，那群小公子多才多艺，她难以取舍，于是为了端水封了十个正室，好几个男孩打起来还闹到了长辈面前……”
沈灵素倒吸一口凉气，不由问道：“我娘还活着吧？”
琴灵：“活着。”
沈灵素：“我以后不喝酒了，再好喝也不喝。”
琴灵：“你最好是。”
整理好心情，沈灵素觉得又可以面对一切了。
自己再怎么离谱，小时候也没做出过选妃之类的事情……还封十个正室。
她一心修炼，连封一个正室的打算都没有，很洁身自好了。
踏出殿门，一个小妖问她：“太后娘娘可要去珏城？”
“珏城？”
“开山大祭正在珏城。”小妖回答，“很盛大呢！”
沈灵素当然知道开山大祭是多么重要的场合。
但是，一者，这是纯粹的妖族盛事，她一个人族参与像是挑衅，二者，她还没弄清楚自己之前干了什么，更不能贸然闯过去。
“多谢你提醒，我这次先不去了。”沈灵素客气道。
“遵命，太后娘娘。”小妖得令离去，回禀上司。
沈灵素查看同门传讯，走向霈宫布置了传送阵的大殿，打算回灵界冷静冷静。
她还看见了小望发的讯息，说他在开山大祭上猎了许多幽夜残魂。
“很厉害。”沈灵素真心实意夸他。
开山大祭并不只是单纯的仪式。
为了开启山区的大封，妖族需要将禁制中衍生出的幽夜残魂全部捉起来。
幽夜残魂生生不息，行迹莫测，只有同样生于禁制中的特殊兽族才能以足够快的速度捕捉它们的行踪。
为了开山大祭，妖朝在妖皇登基后便开始驯养生于禁制险林中的幽夜马。
幽夜马生来桀骜健壮，颇通灵性，却是一种特殊的兽族，不能修炼成妖。
除了皇族之外，再强大的妖族也无法将之驯养，因其执拗顽固，若是发觉驯养自己的并非妖皇势力，很快会郁郁而终。
此时此刻，珏城周遭的禁山中暗色流光纵横，皆是幽夜马掠过的残影。
年少的妖皇一身骑装，面容稚嫩英气，目光逡巡一圈，察觉不远处的山洞前暗卫的气息，他轻扯缰绳，御马停下。
不多时，陆谒霆御马从高高的山洞中走出，温和问道：“陛下可是倦了？”
小望摇头。
陆渊钺骑马稍稍落后，神色散漫，似是心不在焉。
山洞的阴影让本就毛色幽暗的骏马更不显眼，只有额上马冠闪烁着金光。
跟随妖皇的诏卫适时地拖来囚笼，展示笼中尚未消散的幽夜残魂。
这等残魂如果消逝，反而会令其力量回归禁制，生出新的残魂来，只有捕捉后统一剿灭，才能破开禁制。
“陛下有勇有谋。”陆谒霆赞道。
既然有人夸了，陆渊钺也懒得多言，只点点头。
“娘亲也说我很厉害。”小望得意洋洋，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只是说完，他立刻恢复了肃穆的神色，仿佛之前的炫耀只是错觉：“二伯，父亲，我去西山看看。”
陆谒霆忍俊不禁。
陆渊钺看着他，不露喜怒，只说了两个字：“去吧。”
小望飞快溜了。
陆谒霆扭过头，好奇问道：“怎么不叫上你师妹？”
“二哥想说什么？”
陆渊钺看出他满肚子坏水，索性明示他别装了。
陆谒霆哈哈一笑：“你师妹不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