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吗？”沈灵素问道。
禁卫：“定然够的，但是……”
“但是？”
“……未必要罚。”禁卫将储物袋递回，“贵人你是被刺杀的啊！何必罚你？”
“规矩不可废。”沈灵素没有收下，知道守卫网开一面，是看在皇族的面子上。
在他看来，沈灵素与劫灵族关系匪浅，朝廷的灵石就是劫灵族的灵石，她给朝廷交罚金就是左手倒右手，不必多此一举。
但沈灵素很清楚，她在皇城来去自如是因为捡到了祖灵。
作为一个人族，她在妖界不宜太张扬。
沈灵素和他客套了两句，禁卫收下了储物袋。
鬼修旁观了良久，忍无可忍：
“这不是我的储物袋吗？啊？！”
无人理会那鬼修，禁卫唤了几个下属，将他押了下去。
禁卫又对沈灵素低声道，“太后娘娘，您要隐藏身份？”
“……”
沈灵素静了一瞬，只能道：“我只是路过，不必声张。”
禁卫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娘娘放心，此事不会传出去。”
周边有禁卫与巡卫警戒，看热闹的妖修都看不出究竟来。
沈灵素满意点头：“多谢了。”
禁卫挠了挠脑袋：“不必谢我，是狡山将军发现了此处异样，派遣我等前来。”
沈灵素笑了笑：“代我谢过狡山将军。”
狡山是劫灵族的亲信，通常跟在妖皇身边，沈灵素向他打听了陆渊钺的行踪，他也如实说了。
不然妖界那么大，即便沈灵素知道师兄在妖界，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人。
为什么不直接问陆渊钺……因为沈灵素担心堵人的计划出错。
“可惜计划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沈灵素看着守卫排查鬼修遗留的鬼气，颇有些忧郁。
“快趁热喝了吧。”琴灵凉凉道。
审问鬼修的任务可以交给妖族，但沈灵素也不能完全不过问，至少她要先弄清楚自己被追杀的原因。
既然自己的行踪在妖朝眼里已经不算秘密，沈灵素直接随禁卫回了皇城。
停留在远处围观的妖修不明所以，看见她上了押送囚犯的飞舟，皆是有些怜悯。
内狱是有进无出的地方，外族被抓进去更是没有好下场。
从皇都郊区直达皇宫，地牢处于宫中，通常用于关押重犯，守卫森严。
囚车驶入灰黑石砖铺成的监牢，车轮压过地砖间的车辙，发出清晰的闷响。
妖族牢房建得高阔，灯火昏暗稀疏，低低的兽吼如同风声，从不知何处传来，回荡在空旷的行廊间，凶狠低迷，又有悲哀之感。
“竟然就这么让我进来了。”沈灵素暗暗感慨，“我还是第一次进妖宫的局子。”
琴灵说：“你自找的。”
的确，沈灵素可以不来。
“我要亲眼看见这鬼修的下场，不然不能放心。”沈灵素心中说。
沈灵素走在阴冷的行廊中，耳边听见守卫清晰的脚步声。
她脚步忽然顿了顿。
在光线照不到的暗处，有一群人影走了出来，是维持着人形的妖族，他们行走之时没有任何声响，自然而然地融入黑暗，姿态却很随意，比整肃威严的守卫轻松许多。
沈灵素的神识察觉了他们的存在，守卫也发觉了，避让到一旁。
那些妖族也都是较为正式的装扮，似乎是刚从祭祀场合离开，自带肃穆的气势。
为首之人穿一身深蓝织金的长袍，袍面绣百兽暗纹，是妖界朝服的样式，比寻常时的法衣更显正式华贵。
他越走越近，地牢微弱的光线照亮他的袍角，暗纹波光粼粼，凶兽图腾栩栩如生。
沈灵素往旁边退了两步。
陆渊钺的目光盯着她，脚步也停下了，深邃的眉眼沉在阴影下，眼神晦暗不明。
沈灵素无端明白了许多人为什么怕他，这样的场合，他的注视一瞬不瞬，压迫感鲜明。
他没有说话，沈灵素已经觉得自己在挨骂了。
“师兄，你别在这骂我。”沈灵素没办法装若无其事了，传音对他说，“我解决了这鬼修就离开。”
她还是要面子的。
“我骂你做甚？”陆渊钺语气缓和，不似动怒，又看了眼囚车中的鬼修。
是个小乘境。
强行提升实力的小乘，也算是小乘了，刺杀一个分神境绰绰有余。
他微微皱眉。
沈灵素看着他，有点心虚。
并不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而是因为这也太凑巧了。
每次都在她不想闹事的时候出事。
但她也清楚，这不是自己的失误，在阴鬼界拉仇恨也有三师兄出的一份力。
若说谁将这鬼修引来的，两人都不清白。
“师兄，这鬼修刺杀我应当是为了幻之法则。”沈灵素认真道，“我想看看内狱还能审出什么，然后杀了他。”
陆渊钺微颔首：“知道了，你先离开此地。”
沈灵素闻言下意识点点头，她本就没打算久留，但是她又发现了不对。
“我是来找你的，师兄。”
“到外面等等。”陆渊钺对她说完，瞥了狡山一眼。
狡山立刻走上前，示意沈灵素跟他走。
沈灵素看这场合，觉得将鬼修交给师兄也可以，便离开了。
“恩人啊！”地牢中不宜喧哗，狡山与她传音，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粗犷。
沈灵素扭头看了看他，以前她见狡山都是穿武袍，一副粗莽却被祖灵折腾得没脾气的样子。
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此时忽略传音的语气，狡山一身朝服面无表情，还挺有位高权重的气势。
“狡山将军，你这副打扮真有气质。”沈灵素认可道。
“这身衣服可太难穿了！”狡山与她诉苦，扒了扒自己的衣领，“恩人你看看，这多少层，我自己都穿不明白！”
“这样穿很好看啊。”沈灵素认真想了想，她刚才看见一群妖族走出来，倒也没来得及怕，就是觉得挺养眼的。
“真的吗？”狡山挠了挠头，“祭天嘛，是得穿好看点……”
沈灵素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没有多问。
“恩人，主上穿的好看还是我好看？”狡山突发奇想问道。
沈灵素老实地传音回应：“那还是我师兄好看点。”
狡山沉默片刻：“主上那身比我这身还难穿！是该他好看！”
沈灵素好奇：“你怎么知道难穿，你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