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繁华依旧,却难掩暗流涌动。
李轩站在书房窗前,目光深远,手中的信笺已被他捏得皱巴巴。
他心中对太子谢逸风的警告耿耿于怀,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
他身着一件深蓝色绣云纹的官袍,腰间的玉带显得尤为紧绷,仿佛在诉说着他此刻的心情。
“范聿恒,你等着,这笔账我迟早要跟你算清楚。”李轩咬牙切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转身拿起桌上的茶杯,猛地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师爷听到动静,推门而入,见状连忙跪下:“大人,何事让您如此动怒?”
李轩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淡淡道:“无事,下去吧。”
师爷应声退出,李轩重新坐回椅子上,闭目沉思。
他很清楚此刻不宜轻举妄动,唯有等待时机,方能一举击溃范府。
范府内,孩子们欢声笑语,一片祥和。
可这份宁静之下,却隐藏着无尽的危机。
柳清漪坐在绣楼窗前,漫不经心翻着书卷,神色间却难掩忧虑。
她身着一件淡紫色绣花罗裙,发髻上插着一支翠玉簪,显得端庄典雅。
“夫人,您的信。”如意递上一封信件。
柳清漪接过信,展开一看,是弟弟柳禹琛的来信。
她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暖意流淌。
弟弟担忧她这边的处境,在京城一定很努力,他不能让他过多困扰。
她提笔回信,字里行间轻松自如:“弟弟勿忧,这边一切安好,勿念。照顾好自己和苏瑶……”
京城,翰林院。
柳禹琛收到姐姐回信,心中稍感宽慰。
他身着一件青色官袍,头戴学士帽,眉宇间英气逼人。
他深知,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保护家人。
此刻他立在翰林院的抄经阁里,窗棂漏进的日光将案头的《贞观政要》染成暖黄色。
他握着狼毫的手微微收紧,笔尖在宣纸上洇出墨团。
前日在朝会上,他分明瞥见几位老臣看向他时眼底的轻蔑——不过是个靠姐姐庇佑的书生。
“三年考绩……”他低声呢喃,目光扫过窗外的槐树枝桠,“不够,远远不够。”
他忽然将笔狠狠掷进笔洗,墨汁溅在月白色的长衫上,洇出点点黑斑,倒像是仕途路上横亘的荆棘。
“柳大人,陛下召见。”一名太监走进翰林院,高声宣旨。
柳禹琛连忙整理衣冠,跟随太监前往御书房。
他心中暗下决心,此次面圣,定要好好表现,入了圣上心,才能更快进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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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暮春的风裹着槐花香,苏瑶坐在绣房的湘妃竹榻上,银针在月白缎面上穿梭如蝶。
她望着绣品上刚绣好的并蒂莲,唇角不自觉扬起浅笑,忽然院外传来瓷器碎裂声,紧接着是侍卫甲胄碰撞的铿锵。
手中银针猛地一抖,殷红血珠渗出来,在素白缎面上晕开一朵刺目的花。
“何人敢擅闯柳府!”苏瑶攥着染血的帕子起身,绣鞋踏过门槛时双腿微微发颤。
穿过垂花门,只见十余名玄衣侍卫持剑而立,月光在剑锋上凝成冷霜。
她按住狂跳的心脏,广袖下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我乃翰林院编修柳禹琛之妻,天子脚下岂容……”
话音未落,为首的侍卫突然抱拳打断,皮笑肉不笑的神情让她后颈发凉。
“得罪了。我等奉落霞公主令,特请苏姑娘移驾公主府一叙。”
那侍卫刻意咬重“姑娘”二字,目光扫过她腰间的同心结玉佩,“公主殿下说了,故友重逢,不必拘礼。”
苏瑶只觉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她与落霞公主素未谋面,何来故友之说?
更何况这称谓分明暗指她未出阁时的身份,听起来似乎敌意满满。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撞翻廊下的青瓷花架。
碎瓷声里,侍卫们向前逼近半步,腰间佩剑发出铮铮轻响。
“我……我需更衣以示对公主的敬重。”苏瑶强撑着镇定,转身时裙摆扫过满地狼藉。
冲进内室后,她颤抖着抓起毛笔,在宣纸上潦草写下“落霞公主召见”,又匆忙用镇纸压住。
铜镜里映出她苍白的脸,胭脂被冷汗晕开,倒像是戏台上仓皇的旦角。
换上绯红织金襦裙时,苏瑶听见门外传来不耐烦的脚步声。
她对着铜镜最后整理发间的珍珠步摇,冰凉的珠串贴着脖颈滑落,恍惚间竟像是泪珠。
推开房门的刹那,夜风卷着槐花瓣扑在脸上,她望着檐角高悬的弯月,突然想起新婚夜夫君说的“有我在”。
此刻她却只能攥紧嫁衣上的金丝绣线,踩着沉重的绣鞋,朝着公主府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