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天,舒展就来报到了。
这天上午,李主任领着他到我办公室报到。
他在部队给团长开过车的,长得很挺拔,既有军人气质,又懂为人处世。进门喊了一声“局长好”之外,就站得笔直。
我也没叫他坐,对李主任说:“先安排他到外面办公室办公吧。”
我又对舒展说:“以后有什么事找李主任。”
李主任带着他退去。
这时,我爹打电话来了。
“晓东,怎么那个小舒给你娘汇来了500元钱?这是什么意思嘛。”
“是吗?”
“是啊,下面有单位,有姓名。我记得你说过她是在煤炭厅工作。”
“您先收下,取出来给我娘。我问问她再告诉您。”
我上午就一直在办公室办公。
过了一个小时,我回了我爹一个电话,说道:“那笔钱你们就收下,她是寄给我娘的,你把钱交给我娘。”
我爹也是个明白人,说:“知道。”
坐了一阵,我总觉得这个齐晓伟坐在外面,十分不便。
进来一个人吧,叫别人次次关门,别人觉得不正常。不关门,有时候说话又不方便。
快到下班时,我打了一个电话给陈秀敏,要她吃过饭就来我办公室,有事跟她商量。
中午,我就在局里食堂吃饭。
吃完到办公室等陈秀敏。
等了十来分钟,她就过来了。
我问:”这么快?“
她笑道:“在我妈妈这边吃点。”
我说:“有几个事,我们商量一下。”
她点点头。
我说:“第一,年轻干部都要到莫林医养中心去培训一至两年。直接进机关不利成长。”
她点点头:“这个可以,就搞轮流制。”
“你说到点子上了,张岳松在下面搞了差不多两年了,要他上来,我身边缺个人,他文章写得不错。”
陈秀敏马上领会我的意思,说道:“那就把一直搞机关工作的宋志放下去。”
我点头:“你这个想法好。让没有基层工作经验的都轮流下去。”
陈秀敏说:“还有后来调入的那个,在花手里调入的江呢?”
我说:“那个暂时不动。明天开党组会,就研究这些事情,你要办公室发通知吧。”
陈秀敏问:“要宋志下去,你要找他谈话吧?”
我摇摇头,向她透露了自己的做法。
她翘起大拇指,冲我笑道:“到底给书记当过秘书,有一手。”
次日,我就开党组会。
陈秀敏主持会议,宣布今天会议的主题是年底工作统筹安排。
我作报告,重点讲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实行干部轮岗制。凡是年轻干部从学校到机关的,一律要放到基层锻炼,30岁以下的,除了司机之外,都要过这一关。
请人事科摸底,报名单。主要放到莫林医养中心去。
第二件事,科级干部在一个岗位上干了五年以上,要轮岗。不能好的科室,总是有些人占着位置不动。除了财务室之外,一律有序轮岗,这个也要请人事科摸底。
第三件事,快年底了,其他事情按过去的做法不变。总之,先摸底,过了年再实施。
讲完就由陈秀敏主持讨论。
大家纷纷赞成。
这一招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换人。
换人,不说人人紧张,但是至少有一部分人——在花手里的既得利益者,长期占据一些好科室的科长们特别紧张。同时,也调动了其他科室人的积极性。
所以,什么狠抓上班纪律,签到考勤,这些都不要搞。其他单位没搞,你就不要去出这个风头。
只要说换人,个个怕你。
这叫抓住牛鼻子,牛就被制服了。
经过师父这些年的调教,我换人的方法也是独特的。
我不会一下换到底。先换一两个。
其他的是准备换,慢慢换。因为我开会就讲了四个字——有序轮岗。
换的过程,我也有办法。
你在最好的科室,我换一个稍次的科室,是换。把你换到最差的科室,也是换。
我下象棋已有些年头了。棋艺不说炉火纯青,也已相当不错。
这次会上吹过风之后,全局就肃然了。
大家按时上班,安排的事情也是令行禁止。
接下来,就是人员和办公室调整。
我把张岳松调到办公室,负责办公室文字工作,兼当秘书。让他和司机舒展共一间办公室。
让齐晓伟回他原来的一楼办公室办公。
至于宋志呢,陈秀敏找他谈了话。
他属于30岁以下,从学校到机关的那类人,以前紧跟花枝芳,知道现在局势变了。自己来找我讲好话没用。便找了一个在工商局当副局长的亲戚来求情。
我对那位工商局副局长说:
“老领导啊,这是件好事啊 ,到基层锻炼能增长才干。当年,我也在政府办五科工作,不是主动要求到下面二级机构的培训中心去吗?
培训中心锻炼人啊,以前天天握笔杆子,懂什么呢?纸上得来终觉浅,实践方可弥补不足。我们是秉着锻炼干部的目的才这样做的。
过了春节之后下去,我们还要给他戴大红花,开一个热热闹闹的欢送会。”
说得他那亲戚半句话都说不出。
又过了几天就是阴历的26号了。单位基本处于放假状态。
我也轻松起来。只到财务室领取一些过年奖金补贴之类,就可以休假了。
我爹又打来了电话:“晓东,还是那个女同学,给你妈又寄来了一千块钱。”
我笑道:“要过年了,人家给你们拜年嘛。”
这次,我爹就完全明白了,说道:
“我今天告诉你娘,你娘说,这个女的还是不坏。那我去取出来,全部交给你娘。”
我说:“对。她总说这个好那个好。那些她说好的人,没哪个给她寄钱吧。”
我爹笑道:“你娘也在慢慢转变。说这个比以前那个好。这个尊重老人。”
我说:“您老人家帮我打50斤鱼上来,另外你们象往常一样薰了腊肉吗?薰了啊,那就准备20斤。”
我爹说:“行。”
下一个电话,我就打给旭哥,说道:“过年了,也要到刘校长那儿走走吧?”
他说:“正要找你商量呢。”
我说:“明天上午好吗?太迟了,路上也挤。”
他说:“行啊。”
我就说:“你不要开车了,让舒展开车,一些关键人物的家在哪里,也要带他去认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