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嫣跟随着那只“鬼”一路留下来的标记,只是越往前走越是心惊。
“他们要去的方向。是麒麟?”
麒麟,这两个字一落谢胥看了过来。
不就是吕嫣最开始和谢胥说的,这个陵墓其实不是四个方位,而是五个。那第五个,就是麒麟位。
“绣衣使手里那另一份地图里,竟然有麒麟位?!”
吕嫣盯着墙上那个最新的那个标记,似乎也有些被意外到了。
贵人给的图纸隐藏了这个位置,而圣君,却毫无保留给了这群绣衣使。
这个位置应该算是整个皇陵,最隐蔽的位置。理应留给最尊贵的人。圣皇。
谢胥的脸色在墓道之中也变得晦暗不明,“圣君到底给了什么任务?”
已经越来越感觉疑云重重。
谢胥都不敢再轻易往前。
要知道,皇陵越深处埋藏着越多皇家的秘密,知道的越多基本就是死的越透。难怪这几个绣衣使会被下毒。
“如果你不想去,我现在就带你返回。”吕嫣看着谢胥。她没有揶揄谢胥的意思,是认真说的。
要知道,迄今为止谢胥都还算走在贵人的图纸区域,但一旦越界,就是禁区了。
谢胥看着吕嫣,前方就算是刀山火海,他自然也是会跟着她的。
都走到了这里,自然没有回头路。
“我走不动了,”谢胥唇边微勾,“你要是能把我背回去,也行。”
吕嫣:“……”
郑九道:“属下可以背指挥使。”
谢胥:“……”有时候脑子不会拐弯也真不是件好事。
吕嫣看着他的脸,心里想的是:“师父的第二重考验,又是什么。”
“之前在白鸦村的时候,你曾给我讲过一个故事。”
关于贵人的,“那个故事,你能给我再讲一遍吗?”
这阴森森的皇陵,不是讲故事的时候吧?谢胥尴尬。“怎么这时候要听故事?”
吕嫣斜了他一眼:“在生死宴也不是讲故事的时候,你不还是讲了。”
而且那时候非要不顾吕嫣的意愿,强行输出。为了把吕嫣绑到他一条船上,无所不用其极。
正所谓,好女怕缠郎。
谢胥:“……”
黑历史被扒,也没什么好辩解的,而吕嫣这时候提起来,显然是突然觉得这个故事有点奥妙。
谢胥缓缓把那个“故事”复述了一遍。
这个故事的诡异,并没有因为是第二次讲就降低。
当时在白鸦村那个不知生死的地方,这个故事让谢胥和吕嫣之间联系的更紧密。
而此刻,他们同在皇陵中,更是距离生死只有一步,这个故事听起来,就更透着渗人了。
听完之后吕嫣眸内幽幽缓缓,嘴角却难得上勾:“贵人倾国倾城,曾经被外邦使节,赞誉为本朝的脸面。并且愿意为了贵人每年入京师上贡,只为了一睹贵人容颜。”
吕嫣当时听到这个形容的时候那个心动,这得美成什么样。
“这个故事起码表露了一点,”吕嫣慢慢地说道,“当年的圣皇,并不那么爱贵人。”
或者说,压根就一点不爱。
可是,如此不爱贵人的圣皇,后面几十年又是怎么和贵人相敬如宾,继续让她当着最尊贵的女人。
这其实有点匪夷所思。
如果说作为一个普通男人,碍于财力,能力,只能屈就一辈子。可那是圣皇。
这天下有的是女人。
“你错了,恰恰是圣皇,才没有办法随便换人。”谢胥意味深长说道。
所谓九五至尊,并不是真的能唯我独尊。
这些权势上的东西,就算吕姑娘聪慧,也无法体悟其中的血腥和博弈。
吕嫣挑眉看着他,一时没有说话。
当初谢胥给吕嫣讲这个故事,其实藏着的心思是,想告诉她所谓的美丽容颜,也只是一个虚影,即便再美丽,不爱你的人仍然不爱。
当时吕姑娘痴迷美丽容颜,几乎走火入魔了。
谢指挥想给她一碗心灵鸡汤。
可惜吕姑娘喝了这碗汤并没觉得大补,反而更觉得,贵人若没有那张脸,她哪有机会当上贵人,又哪有机会,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顶着那张脸,即便圣皇不爱她,都有外邦使臣赶着每年上贡,一睹芳容。而你的故事里,圣皇迫于邦交的压力,甚至不敢随便惩处贵人。”
一个女人,哪有邦交太平来的重要。
不管这个传闻是否有夸张成分,至少都表明贵人这个工具人,也是当得极其荣耀。
谢胥有些无言以对,如果要从这个方面去论断贵人和美貌的价值,那这世上很多人,都失去价值了。
而人之所以为人本身,存在即是价值。
“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贵人虽然遭遇了那样不堪的往事,但是她诞下了圣君、圣君继位,又保了她一辈子的荣华太平。”
在故事里,贵人凄惨地死了一个孩子,但现实里,她又顺利生下了和圣皇的血脉,继位成了这天下最尊贵的圣君。
这女人简直命好到一种离奇的地步。
谁能这么每一步都走在精准正确的道路上。
上苍亲手给她谱写的剧本吗,大女主?
如果这些全都是真实的,吕姑娘还真是有点酸。
如果,全是真的。
吕嫣注意到谢胥在听到圣君和贵人那一段的时候,脸上那一丝几不可见的微妙表情,一闪即逝。
吕嫣有点意味深长看着谢胥,“你似乎……还知道一些贵人和圣君的秘密。为什么不肯说出来?”
让她再吃一吃瓜不行么。
“不是所有秘密都要揭露出来,”谢胥倒是坦然极了地回看吕嫣,“有些秘密一旦公之于众,就会变成毁灭。”
而且毁的还不是一个两个人。
“我们现在身处皇陵,还不够毁灭吗?”
“不够。”
吕嫣看谢胥不像是开玩笑,倒是更奇异了,什么秘密能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而且这么恐怖的秘密,贵人又为什么还会告诉谢胥?
谢胥没有说出口的是,这个秘密,不是贵人告诉他的,而是他“看”出来的。
当初谢胥在金銮殿堂上抬起眼,看到那位面目慈和的“圣君”,就发现,他那张脸上,没有半分贵人遗传的痕迹。
当然,谢胥不会凭借这个断言什么,或许就有那万分之一的概率,也未可知。
只是,如果他没有来皇陵,见到那张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