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一直到晚上天色擦黑的时候才回来,一回来便迫不及待地跟张平安提起了藏宝图的事情。
张平安挥了挥手,示意不要大惊小怪,“如今满京城的人差不多都要知道了,你爹我能不知道吗?一大早便让人出去打探消息去了,大概情况我也知道了,这事咱们家不便掺和太多,你不要在外面大肆谈论这事。”
小鱼儿嗅觉敏锐,闻言压低了声音趴在桌子上,凑近问:“爹,这事儿跟咱们家有关?”
张平安从怀中拿出那份李明轩留下的藏宝图推过去,“本来没准备这么快告诉你的,结果这李明轩临走时给我玩了一手高的,我反倒被他将了一军,现在陛下还有各大世家的眼睛都在这事上面,咱们不能轻举妄动了。”
小鱼儿拿起羊皮地图对着灯光仔细看着,边看边有些怀疑的问:“这能是真的吗?怎么只有河北保定这一处地图详尽一些,其他两处范围太广了,这不好找啊!”
“找什么找,先安分三五年再说!”张平安轻斥道。
“至于这地图的真假,我倒没太怀疑,我和李明轩这人少年相识,对他的性子和行事作风还是有些了解的,他这人骨子里有些清高傲气,既然我当初收留了他,保他安全,又按承诺送他安全出城,他要么就不给,给了就定然不会拿份假的糊弄我。
但是现在想想还真有一些后怕,得亏当初没有真的取他性命,如果真的取了他性命,恐怕他也留了后手对付我,和我鱼死网破!”
“这就叫穷寇莫追!”小鱼儿看完了又将地图仔细收起来。“没想到爹你看着老老实实的,竟然在背后来这一手,恐怕他们谁都想不到暗中帮助白巢和二皇子余孽的人就是你吧?!”
张平安白了儿子一眼,淡淡道:“你还可以再说大声一点,生怕隔墙无耳是吧!”
小鱼儿摸摸鼻子,“反正,爹以后这种事情你不要再瞒着我了,咱们家的事情,我们父子俩都有权知道,这是你之前说的。”
“我还不是怕你年少气盛,担不住事儿,有些事到了该你知道的时候,我一定会跟你说的!”张平安解释。
“嘿嘿!”小鱼儿嘿嘿笑着,心里舒坦了。
张平安又问起了今日出门拜年的情况,小鱼儿有些无所谓的回道:“还不是往年那一套,没什么意思,乏味的很!”
“行,没事就行”,张平安巴不得这种平静的日子多一点。
父子俩说完话后,便各自洗漱歇下了。
但这一年注定不会平静!
第二日天才刚蒙蒙亮,旁边的院子便传来下人的惊呼声,张平安陡然被从梦中惊醒,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高声问道:“怎么了?”
片刻后,有丫鬟开门进来急急忙忙的禀报:“老爷,不好了,老太爷起身出门的时候在廊檐下摔了一跤,一下子就起不来身了,现在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您赶快过去看看吧!”
张平安听后没有一句废话,立刻披衣起身,趿拉着鞋子便朝隔壁院子快步走去,到的时候,隔壁院子的下人已经将院子里的灯火都点起来了,亮堂堂一片。
张平安推门进去,首先看到老娘徐氏,她正坐在床边俯身着急的问张老二,“老头子,你这是摔到哪儿了,别急啊,大夫一会就来了,看完大夫就好了。”
说完又有些怨怪,“总说让你别这么早起来你也不听,咱们起来也没什么事儿干,这么早起来干嘛?看吧,你眼神又不好,一下子就摔了,痛的还是你自己。”
张老二可能是摔的狠了,平时沉默寡言的一个老头,现在痛得直哼哼,脸上冷汗直流,“你…你这个老婆子,我都这样了,你……你能不能别说了,消停下,一辈子就一张嘴厉害!”
“我担心你还有错了”,徐氏一脸着急,眼里的担忧不是假的。
张平安上前拍了拍老娘的肩膀,示意不要再说了,接着坐到床边,安慰张老二:“爹,没事的,先别说话,等大夫来了再说。”
说完又望向下人:“赶紧让厨房烧几锅干净的热水备用,还有廊檐下的冰是怎么回事?每日不是都要把廊檐下的水渍打扫干净,避免结冰吗?昨日负责洒扫的是谁,自己去找管家领罚!”
说到这儿张平安心里十分生气,他太清楚老年人摔一跤的后果有多么严重了,骨折还是最轻微的,就怕五脏六腑哪里摔出个好歹来。
有很多老人都是摔一跤就没了的,当初张氏那么好的身体底子,摔了一跤养好后,没多久也就那样过去了。
说跟摔跤完全没关系是不可能的。
此时小鱼儿也听到动静过来了,风风火火的坐到床尾后便关心道:“爷,您怎么样了?”
看到自己最爱的孙子,张老二心里松了松,笑道:“没啥大事,就是你奶咋咋呼呼的,把你们都惊动过来了!”
小鱼儿听得心里酸酸的,扭头呵斥:“大夫呢,怎么还没到?还有昨日洒扫的下人,这么不仔细,要你们有何用?要是老太爷有个什么好歹,本少爷就把你们通通都发卖到岭南做苦力去!”
下人闻言跪了一地,低声瑟瑟着求情。
好在这时候大夫终于到了,小鱼儿才没继续发作。
常给张家众人诊脉的大夫年纪也不小了,在京中颇有名望,让张平安几人退到一边,自己一番望闻问切后,很快便有了结论:“是伤到腰和膝盖了,不算太严重,但也马虎不得,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老太爷的伤势没有三个月恐怕好不了,而且就算好了,以后也不能再提重物了,尽量少走路。”
徐氏听没有大碍,才把眼泪憋回去了,松了口气。
“不过,虽然腰腿可以治,这眼睛的问题却不太好治啊!”
“啥?”徐氏没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