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今夜早早就关闭宫门,不见客。”
“太子殿下跟谢长安进寝殿前曾经吩咐,今晚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能打搅他。”
宫人胆颤心惊的说着,每说一句,皇帝的脸色便难看一分。
新婚之夜,两个大男人独处一室,是想做什么?
洞房花烛吗?
皇帝被自己脑海中突然冒出来的念头恶心到了。
但是有些事情是经不住细想的,一旦往奇奇怪怪的方向想了,以前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便都浮上心间。
皇帝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桩婚事,逆子答应的太痛快了。
不只答应的痛快,他对这桩婚事的重视还超乎寻常!
以逆子的性格,如果他真的不想娶谢长安,肯定会想千方设百计的阻止这桩婚事,而不是乖乖认命。
他小时候尚且还能为了不去读书而一哭二闹三装病,长大之后,为了不娶妻,更是智计百出,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怎么到谢长安这里,只是口头上拒绝几句就痛快答应了?
皇帝想到他们两个先是从小一起在文华殿读书,后来又一起跟着镇国公学兵法,再然后又一起去了北疆,明明是如此亲密的关系,为何他从前一点都没有觉得奇怪?
尤其是谢长安的那张脸还长的人模狗样的,他连忠勇侯家的胖小子都防备着,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没有防备谢长安?
皇帝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愤怒,恨不得当即就冲进东宫,看看那两个人究竟在寝宫里做了什么!
但是他又担心这两个人真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俗话说的好,家丑不外扬,他们两个不要脸,他还要脸!
这一晚,有人如鱼得水,有人醉得不省人事,有人心事重重辗转难眠,也有人半夜还气得睡不着。
当第二日的太阳照常升起时,笼罩在大渊所有人心中一个多月的阴霾一扫而空。
沐浴在阳光下,几乎所有老百姓都在感激着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大渊朝堂上的氛围却比之前还要凝重,皇帝脸上的表情已经可以用‘狰狞’来形容。
叶景辰缺席了早朝。
虽然之前半个月叶景辰就以要准备婚事为借口没有上朝,但当时皇帝一心只想恶心羞辱谢少陵,牵制镇国公府,对叶景辰要娶个男人为太子妃这件事心有愧疚,所以就放任了。
现在婚都结了,太阳也出来了,叶景辰为何还不来上朝?
朝臣会怎么想?
“张顺德,你去东宫传朕口谕,让太子马上来见朕!”下朝之后,皇帝就对张顺德说。
张顺德不敢耽搁,一路小跑着来到东宫。
然后他就被告知,太子殿下还没睡醒,而且殿下昨天吩咐过,没有他的传召,所有人都不得进入寝宫打搅他。
皇帝传召是大事,芳菲不敢耽搁,但是也不敢直接推门进去,所以只能在寝殿外面拍门,以期能将叶景辰吵醒。
张顺德心急如焚的在一旁等着。
结果,寝殿里的人没被吵醒,倒是将叶景和吸引过来了。
昨晚喝醉了酒,叶景和罕见的起晚了,刚醒没多久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出什么事了?为何在哥哥寝殿门口喧哗?”叶景和冷声问。
东宫的宫人,包括芳菲在内,都有些怵叶景和这个五皇子,因为他们都很清楚五皇子有两副面孔,对着太子殿下乖巧听话,但是对别人就是另一副截然不同的阴冷面孔。
“回五皇子,陛下传召殿下,但是殿下还未起。”芳菲一边说,一边看向张顺德。
“既然哥哥还没睡醒,等一下又何妨?”叶景和一副‘你真不懂事’的表情对张顺德说。
不只东宫的宫人怕叶景和,张顺德也怕。
五皇子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他这个奴才?
但是天大地大,陛下最大,而且陛下现在也处在暴怒的边缘,张顺德实在不敢耽搁。
“五皇子殿下,陛下有重要的事情传召太子殿下,耽误不得,还望殿下体谅。若是陛下震怒,对太子殿下也不好。”张顺德小心翼翼的说。
“你这是在威胁我和哥哥吗?”叶景和用冰冷的眼神注视着张顺德。
张顺德只觉得脊背发凉,但是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次开口,“老奴也是奉陛下之命。”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寝殿门开了,谢长安神色自若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芳菲,殿下生病了,你速去请章太医来给殿下看诊!”他吩咐道。
芳菲心里一惊,答了一声‘是!’就快步走了。
“哥哥怎么会生病?你怎么在——”
叶景和本来想问谢长安怎么会在哥哥的寝殿,但话未说完,想到谢长安如今跟哥哥的关系已经今非昔比,不由得狠狠瞪了谢长安一眼。
“张公公,烦请你回去禀报陛下,太子殿下现在身体不适,恐怕不能马上就去承乾宫面见陛下,还望陛下体谅。”谢长安没理会叶景和,而是对张顺德说。
面对谢长安,张顺德有些犯难,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
按理来说,谢长安已经与太子殿下大婚,名字还上了皇家玉牒,他应该称呼对方为太子妃,但是皇帝显然不喜欢谢长安,也不承认这个男媳,而谢长安身为男子,本身也未必会喜欢‘太子妃’这个称呼。
“谢小公子,”张顺德斟酌半晌,才用了这么个称呼。
谢长安眼中闪过一丝不快。
他都跟叶景辰大婚了,难道还当不起一声‘太子妃’吗?
叶景辰都叫他太子妃了,这些人凭什么不叫?
“谢小公子,太子殿下身体还好吧?陛下向来看中太子殿下,若是知晓殿下生病,一定会忧心,不如等章太医来替殿下诊治过了,知晓了殿下的身体情况,老奴再向陛下回禀。”张顺德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随便你。”谢长安将不高兴摆在了脸上。
叶景和担心哥哥的身体,当即就要进寝殿,却被谢长安给拦住了。
“五皇子,殿下现在身体欠佳,没有精力见你,你不如等他身体恢复一些再来看望他。”谢长安冷声说。
叶景和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我看我哥哥,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长安,让景和进来吧。”叶景辰的声音从寝殿里传出来,虚弱又沙哑,倒真像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