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听,脸上神情严肃起来。
“你们有人病了?什么病,咳嗽吗?”
白松一听,忙接话。
“对,是咳嗽了。
咱们这儿有药吗?
我们可以出钱买,价钱你们开!”
那人听到确切消息后,朝人群后方看了看。
直接捂住口鼻,皱眉道:
“我好心提醒你们一句,现在咳嗽的人,那都是得了鼠疫了。
得病的人,最开始发热咳嗽,很快吐血痰、血沫子。
再过一两日,整个人呼吸急促、抽搐,然后就死了!
这病,我们这儿也没有药。
你们抓紧走吧,别在这儿待着了!”
白松听罢,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小兄弟,我闻着你们里边在熬药啊。
要是你们有治病的药方了,我们愿意出高价买。
价钱随便你们开,真的!”
那人听他这么说,烦躁道:
“都跟你说了,我们也没法治。
你闻到的药味,那是老大夫在试药。
要是真有药了,我爹娘也不至于还被隔离在草屋里,现在还生死未知呢!
别啰嗦了,快些走吧!
再聚集在这儿,我可喊人过来了!”
白松闻言,朝那人拱了拱手,准备离开。
那人年纪不大,见状好心提醒了一句。
“你们要是有人染病了,单独把他们关起来。
这病有毒气,同处一室,就会被传染!”
白松听到这,想到那些无缘无故染病的人,认真朝那人道谢。
同时打定主意,要把染病的那些人留下。
队伍离开院墙处,找了处空地停下。
不少人去镇上找了点柴火,点了火堆,开始热饭。
一直到众人吃过饭,白松将陆青青、秦朗和孙老海喊出来,面色严肃开口。
“我打算把染病的人留在元宝镇!”
陆青青听出他说的语气肯定,明显不是要与他们商量。
白松没等他们说话,继续道:
“当然,不是说直接把他们扔到这儿就不管了。
我打算给他们找出空院子住下,留下粮食和银钱。
至于后边他们造化如何,只能看天意了!”
其实,现在染病的人里,士兵是大头。
村民里,现在只有个榆树娘。
对此,孙老海单独去找了榆树媳妇和榆树小妹。
给两人把事情一说,榆树小妹反应很大。
她闹着要留下来照顾娘。
榆树媳妇想拦,却没拦住。
此时,榆树娘咳嗽已经很严重了。
远远地听着,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榆树娘制止了榆树小妹的靠近。
听她说要留下来,当场取出包袱里的剪刀,抵在脖子上,逼着她离开。
直到看着闺女离开,榆树娘才放下剪刀。
此时,她整个人已经泪流满面。
她知道,自己没活路了。
这种情况下,更不能拖着闺女一块死。
孙老海知道榆树媳妇和榆树小妹要一块走后,把情况跟白松说了。
白松让严旭去收拾物资,从马车上挑出了供三十余人吃一个月的粮食,以及一包袱银钱。
这回给的,不是首饰,是能直接花用的银锭子。
全部准备好后,他来到染病的人停留的区域外围,让人把物资放下。
隔着两三米的距离,把这事跟他们说了。
染病的士兵听到这话,知道自己是被放弃了。
那些感染状况轻些的,挣扎着起身。
他们哭喊着,想让白松救他们。
但他们如今的状况,就算是坐马车,都坐不住了。
就算白松让他们跟上,他们也撑不了几日。
至于白松给的粮食和银钱,这些人根本没心思看。
他们都了解白松的脾气,他既然已经说出口,就不会再改。
白松把决定说出来后,让严旭带人。
将粮食和银钱,拉到了选好的小院前。
那些染病的士兵见状,知道没有别的选择了。
赶在他们离开前,让严旭将粮食和银钱给他们分了。
当着严旭的面,这些兄弟们不敢抢。
要是等他们走了,情况如何还真不好说。
严旭也知道手下兄弟的德行,让病情轻些的士兵,把粮食和银钱分好。
那些还能爬起来的士兵,一个个上前,领了粮食和银钱。
而那些连起都起不来的,严旭也让人将他们抬进屋,把粮食和银钱放他们手边。
还没等走,那些身体稍好些的士兵,已经带着粮食离开了。
在胡同里左拐右拐,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严旭见状,暗暗叹口气,带着人回到营地。
回来时,正撞见榆树小妹和榆树媳妇四处找人。
榆树娘不见了!
她们本想在离开前,给她娘(婆婆)送些吃食。
但就这一会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在两人找不到人急得大哭时,有士兵说看到榆树娘好像往东边去了。
两人急急忙忙跑出去,过了好一会才回来。
回来时,两人眼眶红红的,明显哭过了。
其余人见状,也都知道榆树娘凶多吉少了。
白松见他们回来,招呼着众人出发。
队伍离开后不久,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伙流民,来到他们刚才停留的营地。
一通翻找后,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找着。
那流民头子骂骂咧咧,带人去了严旭刚才去过的小院。
赶过去时,发现小院院门大开。
几个流民冲进去后,发现炕上躺着七八个人。
屋里光线昏暗,看不清具体模样。
拿着武器靠近些,才看到那些人嘴角和脖子上的血痰。
上前查看的那几人,吓得齐齐后退。
跌坐到地上也没停下,连滚带爬的爬出了屋子。
看到门口等着的流民头子,吓得声音都在颤抖。
“老大,那屋里的都是得了瘟疫的。
看那模样,这几个怕是都活不过明日了!”
流民头子闻言,脸色难看。
“之前盯着的兄弟不是说,那伙人给他们留了粮食吗?
粮食呢,怎么没拿出来?”
那几人还想解释,被流民头子一脚踹到地上,抽出腰间的柴刀威胁。
“去,把屋里搜一遍,有用的东西全带出来!”
那几人见到柴刀,不敢不听,磨磨蹭蹭进了屋。
可看了一圈,也没见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那流民头子闻言,还不信。
可他自己不敢进去,就又喊了一拨人进屋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