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领旨。
代表着刚建立一日的大仲国就此成为过去,同时发出布告安定民心。
“啊~陛下深明大义,自觉无力主持朝政,将大仲疆域献于大夏,也就是太平府?”
“我是不是起猛了?陛下好像才登基啊?”
“这的确有些匪夷所思,大夏封陛下为仲夏王?”
“嘿~也就是说,以后咱们都是太平府的百姓了?”
“对啊~我原本还担心两府合并后,朝廷会不给咱们惠政,如今终于不用担心了!”
“那这对咱们来说是大好事啊!”
“陛下~不对,是仲夏王,仲夏王果真高义……”
大仲百姓得知此事后。
虽觉得有些古怪和匪夷所思,但很快便接受了现实,反而期待着大夏早日到来。
七月中旬,荆州。
襄阳城,皇宫大殿。
“你说什么?”
刘表听闻曹豹的汇报,面上满是不可置信,双眼瞪大惊呼道:“偌大的大仲府,这就没了?”
“据探子多番查探,想来定是如此!”
曹豹神色凝重,恭敬道:“如今南方的中卢城,城楼已更换王旗,虽打出夏的字号,不过其黄底玄字,明显是太平府战旗的样式。”
“若不出微臣所料。”
“大仲府极有可能出了大事。”
说完,曹豹努力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姿态。
刘表闻言深吸口气,缓缓道:“袁术此贼与虎谋皮,朕心中对此早有预料。”
“陛下圣明!”
曹豹赶忙出言附和,旋即满脸愁容出言道:“不过这太平府来势汹汹,比之袁术更难对付,朝廷又该如何应对?”
“这……”
刘表面色一黑,摆手道:“下去让将士们严加防范,朕心中已有打算。”
实际上刘表哪还有打算。
自失去荆南三郡以后,刘表便明白荆州的大势已去,如今已处于半摆烂状态,但他也从未想过投降,只因他乃汉室宗亲。
“微臣先行告退。”
曹豹隐晦的撇了撇嘴,恭敬抱拳离去。
自他接应刘磐等人后,如今的他深得刘表信任,连蔡瑁一系的将领,都不敢在他面前摆谱,现在手里握着一万兵马,坐镇襄阳城南门。
表示敌军就在南门外的中卢城。
他曹豹就要战斗在第一线。
人家严颜的三万兵马,属于远道而来的客人,去镇守东西北面就行。
面对这样的曹豹。
不论是刘表,还是严颜,都没有拒绝的道理,反而赞叹曹豹的忠贞。
七月下旬。
不过一月光景,原大仲国的疆域,尽数为夏国统治,袁术也踏上了前往邺城的道路。
随着大仲府归附。
大夏一统天下是声势,亦在荆、益二州民间掀起了一阵飓风,无数百姓对其忧心忡忡的同时,心底也泛起几分期待。
而真正焦急的。
则是两州朝堂的官吏,以及治下的世家大族。
也正在这个时候。
张燕率领着五万兵马,自司隶发兵汉中。
八月中旬。
袁术的车队,在离邺城四十里的官道上,被一名老者拦了下来。
“草民阎象,拜见仲夏王!”
很快,老者便在将士的带领下,颤颤巍巍朝袁术车舆作揖高呼。
“你这老家伙!”
袁术掀开车帘,面上满是复杂,看着阎象自嘲一笑道:“怎么,是来看孤笑话的不成?”
“草民不敢!”
阎象赶忙摆手否认。
“上来吧!”
袁术放下车帘,淡淡道:“孤谅你也不敢!”
“谢王上!”
阎象闻言心中一喜,手脚并用的登上车舆,麻利的动作不见丝毫老态。
“你也算是有心了!”
待阎象落座后,袁术眼中闪过一抹欣慰,出言道:“你给孤说说看,孤那贤弟会如何处置孤?”
袁术哪怕是在屋檐下。
嘴上仍旧喊着贤弟,一如他领旨时候称孤一般,这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骄傲。
阎象稍作沉默,缓缓道:“只要王上莫心生他念,以当今陛下性情,当不会与王上为难。”
“他念?!”
袁术听到这话差点气笑,嘲弄道:“孤如今一败涂地,如何生得他念,要不你这老东西来教教孤?”
“……”
阎象偷偷看了看袁术,闻言也不开口说话,但不知是怎么回事,面对袁术如今的处境,他心底竟生出一股自认为不该有的暗爽情绪。
隔天日中。
程昱代张靖出城,迎接远道而来的袁术,面对这位军师的时候,尽管后者在心底不爽,也没敢当众表现出来。
酒宴过后。
袁术在一处阁楼见到了张靖。
“这地没有外人。”
张靖见袁术欲言又止,看了一眼典韦后,神色平静道:“你想说什么,但讲无妨?”
“敢问陛下!”
袁术凝视着眼前这位神色沉稳,不怒自威的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陌生和些许敬畏之感,定了定神后咬牙道:“缘何如此戏弄于在下,难道这就是陛下信中的响应?”
两人虽书信来往无数。
然真正见面,却还是在今天。
相比起熟悉程度,嗯,袁耀可能还熟悉一点。
倘若张靖热情相迎,两人的陌生之感自会迅速消融,反之,则是眼前这种情况。
“朕可没有戏弄于你。”
张靖面带温和,开口道:“昔日汉室式微,然猛虎虽亡,余威尚存,朕欲与你结为攻守同盟,所谓响应,即你若于彼时冒天下之大不韪登基称帝,朕亦将紧随其后,共同抵御汉室余威之攻伐,岂料,竟是朕高看了汉室。”
“……”
袁术闻言当场懵逼,旋即在心底破口大骂道:“这他们就是你说的响应?这难道不是让我去当挡箭牌吗?”
袁术深吸口气,目光死死盯着张靖,切齿道:“那天命之人,和天命刀,以及三年前的大旱,陛下又当作何解释?”
其他的都好说。
可三年前的大旱,才是袁术永远无法理解的事情,而他也是因为此事,才对他这位‘贤弟’深信不疑的。
“你当真想听?”
张靖喝了口茶汤,没有回答袁术的问题。
“我不甘心!”
袁术面色黢黑,袖袍中右拳紧握。
“天命之人是你信的,而非是朕。”
张靖一本正经道:“昔日董昭将雒阳付之一炬,长安亦年久失修,朕早有一统天下之志,自然少不得皇宫,恰好朕觉得秣陵不错,便以此顺水推舟,不至于让当初强敌环视的太平府,来行此劳民伤财之举。”
“如今看来。”
“朕当初的决定,无疑是正确的。”
袁术闻言面色涨得通红,可他好像也无法反驳,因为他是真信啊,结果被眼前之人利用,帮着修建当世第一恢宏的皇宫。
要知道。
他当初登基后,入住皇宫的第一晚,那是兴奋得彻夜难眠。
“至于当初的谶语。”
张靖再度道:“于朕而言实非难事,然此非一般人所能领悟,即便告知于你,你亦难以学会。”
“在下明白了!”
得到这样答案的袁术,面上带着颓然之色,缓缓点了点头。
“下去吧!”
张靖摆了摆手,出言道:“朕素来最重信义,昔日你我攻守同盟,今你献疆土有功,朝廷上下无人会对你出手。”
“谢陛下厚恩!”
袁术闻言面容苦涩,但也在心底松了口气,向张靖作揖后,深吸口气,转身挥手道:“快将玉玺……”
“此物你留下吧!”
不待袁术把话说完,张靖开口将其的话打断道:“朝廷用印无须此物,你若喜欢得紧,待来日有了封地,便将其带过去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