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阎行话音刚落,大堂之内一片哗然,众文武皆将目光投向前者,眼神中满是惊疑之色。
“彦明速速道来!”
韩遂目光火热,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急切,倘若能保全家财与官职,他自是不愿背井离乡。
前往关外收拢诸羌虽好。
但如今他们的后路,已被马玩等人截断,即便能成功的突出重围,也不见得能带着多少兵力和粮秣。
届时去到关外的他们,兵马不足、粮草不丰,能否在关外站稳脚步,还犹未可知。
若能有更好的选择。
韩遂自然不愿意去冒险。
“主公!”
阎象面容正色,沉凝道:“今太平府远道而来,余日前兵围枹罕,宋建立枹罕十余载,虽偏安一隅,然也绝非是甘愿居于人下之辈,以末将之见,双方之间必有一战!”
“……”
韩遂闻言缓缓点头,众文武亦若有所思,前者示意阎行继续说下去。
“据属下所知。”
阎行接着道:“除却洛都谷马玩等人的兵马,眼下太平府的兵力当有四万余,其兵分两路,且军中多为骑兵,其中张燕坐镇中军兵围枹罕,赵云率万骑收复安定、北地等郡。”
“枹罕城虽无能与雒阳、长安等巨城相较,然其为枹罕中枢,更曾数度击退昔日汉室的兵锋,亦乃当世少有的坚城。”
“枹罕王宋建虽沐猴而冠,然其麾下兵马亦不低于三万,且有小月氏等羌族鼎力相助,以属下之见,太平府欲取枹罕,绝非是一日之功。”
“主公,诸位!”
说到此处,阎行话音一顿,朝韩遂抱拳后又扫了一眼众文武,眼中满是笃定道:“倘若吾等于此际发兵枹罕,向太平府表明投效之意,并助其打造攻城器械,擒杀宋建,彼时,太平府又是否会对吾等刀兵相向?”
“……”
韩遂和众文武听完,皆面色古怪无言以对,不少人在心底吐槽道:“你都如此卑躬屈膝了,只要那太平府尚有人性,也不好意思对你动手啊!”
随后。
众文武皆犹疑不定,不得不说阎行所言,还真有不小的机会,至少活命肯定是没问题的。
稍微卖命一点。
家业也能保全下来,至于是否能得到官职,也在两可之间。
“主公,属下附议!”
一名文吏恭敬作揖道:“此际太平府正兵围枹罕,尚未兵临金城允吾,于吾等而言,实乃天赐良机。”
“吾等附议!”
见有人起头,又有数名文士打扮的官吏起身附议,他们手中虽有家族部曲,但实力却极其歹毒,和军中将士有着不小的差距。
突出重围说得轻巧。
可大家伙儿各个拖家带口,到时候稍微出点差池,就会让他们难以承受,他们也不求什么权柄,只要能保全家小及财物,便已经非常满足。
只要不将家业充公。
哪怕没有官职,他们也能过得很好,毕竟太平府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的事情,早已深入人心。
如今有机会保留家业。
他们这群文官,自然知道怎么选。
“末将附议!”
紧接着,几名小将硬着头皮,起身朝着韩遂恭敬抱拳。
余下尚未表态的文武,皆将目光投向韩遂,面上尽是凝重之色。
“既如此!”
韩遂见状后,面上的神色有些僵硬,本想装出一副笑脸,却如何也装不出来,涩声道:“那便依彦明之策行事!”
说完,韩遂神色复杂起身离去。
他很想说阎行妙计,夸赞阎行献出阳谋,然这些话到嘴边,韩遂却是说不出口。
只因镇西将军府投效太平府。
损失最大的,无疑就是他韩遂。
别人或可能突围不出去,但他韩遂却不在其列,可经阎行的话一出,下面有了退路的文武,此时已难再同韩遂一条心。
可偏偏的。
阎行不但是他的女婿,更是镇西将军府的武将之首,他韩遂即便有些拒绝此议,面对众表态的文武,也只能将其咽回去。
“主公英明!”
阎行等人见此,纷纷起身朝韩遂的背影恭敬行礼齐喝,不少人心中猛的地松了口气。
如今不用跑路。
又能保全家族和家业,他们自乐得如此。
至于去助太平府攻打枹罕?
他们表示,打就打!
能进入大堂议事的武将,各个都是军中将校,反正让下面的去拼便是,下面的普通士卒拼得越狠,阵亡得越多,他们也能更加露脸。
韩遂离去后。
阎行便进行安排。
翌日卯时,韩遂身着甲胄来到校场,见军中原本的大纛已尽数消失,只于寥寥无几的黄底玄字旗迎风烈烈,旋即怒视着阎行等人不想说话,暗骂道:“真不愧是我的好女婿,若不是我常来军营,恐怕还以为是来到敌营了!”
临近申时。
坐镇在允吾城五十里外,陇西郡河关城的孙轻,收到斥候的汇报。
“韩遂要降?”
孙轻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惊呼出声道:“还要助吾府攻打枹罕?”
“速将此消息向张将军汇报!”
“这好像不对啊?!”
待斥候离去,孙轻这才反应过来,眉头紧蹙道:“张将军此前答应过我,待枹罕城破之后,便由我作为先锋攻打允吾,如今韩遂主动投降,我特么该怎么办?”
“这……”
回过神来的孙轻直接就麻了,他之所以坐镇河关城,还不就是为了防范韩遂的同时,待枹罕城破后,他便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毕竟韩遂在凉州的实力可不弱。
作为攻打韩遂的先锋,功劳决计不会少,岂料韩遂竟主动投降,那他的功劳岂不就飞了?
日进黄昏。
枹罕城外的张燕等人,收到孙轻传回的消息后,心情也和后者差不了多少。
“韩遂这厮好生歹毒!”
左校面色黢黑道:“他此番是来助吾府攻城的吗?分明就是来跟咱们抢功的!”
“将军!”
张绣微微蹙眉,出言道:“韩遂此人心思不少,吾等需对其有所防范。”
“暂且莫放韩遂过河关!”
张燕沉吟道:“若韩遂当真有投效之意,便让其只身来见,吾等届时再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