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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空间内,时光过隙,沧海桑田,

作为雷普的高维意识显化,意识空间内的时空流速与外界是不对等的。就算在意识空间内度过一年,外界的秒针也许才仅仅跳动了一瞬。

但这也说明,在外界事物默默的演化时,意识空间内的时间也会变得格外漫长。

......

意识空间,不仅是高维存在互相交流的场所,还是雷普小小的避风港。

他蜷缩在角落,双目无神,若非他的身体还随着呼吸起伏,活像一具死不瞑目的僵尸。

显然,这次的打击,对雷普的认知修正的有些大。

“唉,雷普你这孩子心性,真是一点没变。”

脚步声传来,一双皮鞋逐渐映入了雷普无神的眸子。雷普抬头看去,罗伯特正一脸微笑的望着自己。

“上次你蹲在这的时候,还是在一个多月前吧?”

罗伯特满眼都是回忆:“当时,会长被世界意志绝了心脉,再无恢复可能,连续命都成了奢望的时候,你就蹲在这,一句话都不说,一口饭都不吃,连小梦都不搭理了。”

小梦那孩子一直对你有意思,可惜你又是块死榆木,一门心思又痴痴地放在会长身上,小梦的动作你是一点端倪都没看出来。

罗伯特暗暗腹诽,嘴上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在罗伯特的眼中,雷普就像一个弄丢了玩具,还蹲在角落默默发愁的大孩子。

雷普重重的叹了口气,怅声道:“罗伯特,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太失败了?”

罗伯特呵呵一笑:“何出此言呀?”

雷普单手托腮,目光迷离,脑海中闪过了自己两世为人中,所有在意的人和事物。

“上辈子,咱们空熬十年峥嵘岁月,最终却是你我双双殒命,得了一场空。”

“到了这个世界之后,我自以为拥有了足以支配整个世界的力量之后,末了却发现,我不仅保护不了我在意的人,甚至我在意的人所在乎的人和事物,我都保护不好......”

雷普仰面朝天,朝着意识空间的无垠天空中,露出了两个浓重的黑眼圈。

“死萝卜,你说实话......我两世为人记吃不记打,打一锥子不流血,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脾性,是不是显得特废物?”

罗伯特耸了耸肩:“你觉得呢?”

“太废物了,简直tm废物到家了。”

雷普扶着虚幻的界壁,缓缓站起身来,随即伸手一招,幻化出了一根香烟夹在手里。

罗伯特饶有兴趣的一笑:“我记得就在一年之前,你说过自己再也不抽烟了。”

雷普:“......”

“会长她说......她不喜欢烟味。”

雷普再度伸出手,迷离的虚幻流淌化为真实的实质。渐渐的,一只打火机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紧接着,他点燃了那根烟。

可不知何时,那根烟已经变成了一根生日蜡烛。圆润如玉,殷红似血。

雷普盯着渐渐滑落的蜡泪,沉默良久后,终于沙哑出声:

“三年前,我和会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曾问她,她的生日是几月几日。而她说,她的生日就在与我相见的今天。”

“她说......她知道自己的时间只剩三年了,若是把生日定在今天的话,她还能多过一次。”

“可一个月前,我和会长见过了最后一面之后......她终究还是只过了两次生日。”

“而我,也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去.......”

“去.......”

“........”

呼........

意识中的风,是心底的波澜。

生日蜡烛的火光随风飘摇,雷普死死的盯着这片空间中仅存的明光,一滴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了下去。

罗伯特苦笑着拍了拍雷普的肩膀,轻声道:

“老朋友,其实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雷普忍不住笑出了声:“做的足够好了?这话你听着你信吗?”

“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信不信。”罗伯特哑然失笑:“这句话本来就是用来安慰你的,你若是信了,那再好不过。”

“操。”

雷普毫无功德地吐了一口唾沫和鼻涕混合而成的粘痰,气愤道:“我都沦落成这样了,你还不实话实说?”

“我说的是实话呀。”

“屁,我自己什么德行我自己心里没数?”

罗伯特笑着摇了摇头:“可我觉得你心里是真没数。”

雷普:“......”

“操。”

雷普颓丧的回过身去,面容灰暗地蹲在角落,手指在地上画起了圈圈:

“我这两辈子啊,在乎的人一个都没保护好,本该完成的承诺也成了一笔烂账,空有一身毁天灭地的本事,却什么事都做不好。”

“罗伯特,我真的很想接过会长的接力棒,当一个好老师。所以我尽可能的温柔,去赎还往昔犯下的罪孽......可到头来,现实还是给了我一记耳光。”

“星野......是啊,我不敢直面她,不仅是过去,现在的我还是犯下了大错。”

“我本以为解决阿拜多次的财政危机,就能将她从痛苦中解脱,可事实证明,我不反搞砸了,还把自己整得又当又立.......”

“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包容我的,终究还是只有会长吧......”

.......

不知不觉间,一道倩影在意识空间中缓缓浮现。她聆听着黑皇的自述,忍不住低头垂泪,双拳握得咯吱作响。

可雷普浑然不觉,他喃喃自语,自顾自的给自己的人生做了总结:

“失败的守护者,不称职的老师,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混蛋,空有一身实力却什么事都做不好的蠢货。哈,像我这种人间垃圾就该被扔进有害垃圾处理厂......”

“我不许您这么说!!!

就在这时,一道凌厉的灵魂掌风于雷普耳旁毫无征兆的炸响!

等到雷普反应过来的时候,掌风已然近在眼前!

啪!!!

“卧槽!”

一记响亮的耳光,把雷普抽的空中倒旋三周半!

雷普狼狈跌倒在地,下意识地叫骂道:“罗伯特你敢打我?你丫网线......”

“黑皇大人!!!”

唰!

下一刻,一道梦绿色的身影当场撞进了雷普的怀里!死死的搂住了他的腰!

雷普感受着耳光留下的残存的气息,又看了看怀里的小梦,心中顿感惊诧。

“小梦,刚才那一下......是你?”

“没错!就是我!对不起!黑皇大人!”

小梦俏脸埋进了雷普的胸膛中,带着哭腔吼道:“可是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让黑皇大人振作起来!所以才用了那种极端的手段......真的对不起!!!”

“小梦......”

“黑皇大人!您.....您不是有害垃圾!不是!!!”

小梦泪流满面,她望着雷普呆滞的脸,凄声道:“如果没有您创立黑席,不仅是阿拜多斯,基沃托斯全境将会成为神秘猎人的天堂!您清楚吗!”

“我......”

“如果没有黑皇大人,这个世界的污秽将会从冢村蔓延到整个世界!如果没有您,这个世界将无可救药!您真的清楚吗?!”

“不......”

“如果黑皇大人认为自己是可燃垃圾......那我呢!被您赐予了第二次生命的我呢?!”

“........”

“那我算什么!有害垃圾的衍生物吗?是吗!”

.........

雷普已经呆在了原地。他双手颤抖,下意识的地抱紧了怀里的小梦。

感受着腰间传来的力道,小梦终于卸下了坚强的外壳,无数的愧疚终于压垮了她的心防,她扑在面前的大人怀里放声大哭!

“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

“黑皇大人!机神大人!阿拜多斯!还有星野.......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该自作主张的!”

小梦哭得梨花带雨,啜泣道:“对不起!我不该自作主张的放任星野酱失去记忆!我不该和机神大人耍小孩子脾气!我不该让黑皇大人伤心难过!”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

罗伯特望着二人紧紧相拥,嘴角微不可察地露出一抹微笑。

就算是再怎么愚钝的坚冰,这么捂也该捂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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