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孔蔷知道投资人没有朋友,只有利益吗?
这点说的当然是商业层面。
孔蔷自然知道。
甚至她一直是这样做的。
因为投资人最需要的是理性,如果掺杂感性,会干扰自己的判断,认知会出现偏差,导致不一样的结果。
所以,即便是对待肖星瑜,孔蔷也杜绝掺杂感性。
这就是她为什么把钱投在肖星瑜身上,两人却还不是朋友的原因。
就如上次潘大石那事,肖星瑜找到她,她便直接拒绝帮忙。
甚至言明,潘大石这样的朋友会害了肖星瑜。
如果真害到了肖星瑜,也就可能让她的投资血本无归。
所以,她直接明了说了,再这样,她会撤回投资。
这件事上,便很好的体现出了她投资人的原则。
现在,袁双说到这话,指的是什么呢?
其实不难理解,简单来说就是,袁双和孔蔷也不是朋友,存在的只是利益关系。
孔蔷离职,本身就是袁双的一种利益损失。
另一方面,孔蔷身为他的秘书,知道公司很多高级的事情,以及很多大的投资项目,这些都是公司的商业机密。
若放孔蔷走,便意味着孔蔷带着这些商业秘密走了。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孔蔷泄露了这些机密,或者利用这些机密,达到她的个人目的,那对天使投资公司造成的损失会无法估量。
换作任何一个老板,都不会允许这种风险存在的。
所以,当然会压住这风险或扼杀掉这风险。
投资人的另一条准则,对自己不利的,便是敌人!
要么彻底远离,要么……彻底除掉!
袁双手指有规律的敲着桌子,脑海中不断梳理着各种方案,不断地排除着风险和权衡利弊。
就这样静静坐了一个小时后,他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等对方接听后,吩咐道:
“查一下孔蔷在胡健那里拿了多少资金,另外,查一下孔蔷的银行账户的流水。今天下午五点之前给我结果。”
“明白。”
“还有一件事,安排两个人,24小时跟踪住孔蔷,每天的行踪都要向我汇报。”
“需不需要窃听?”
“暂时不用。”
就在当天下午,袁双便收到了调查结果。
一,孔蔷前期在胡健公司借了六百万,后来还了两百万,所以还有四百万。
利息不高不低,算得上商业借款。
二,虽然查到了孔蔷工行的账户流水,但中行的账户流水,查不到。
即便利用关系也查不到。
因为孔蔷的中行账户申请了高级别的特殊隐私保护。
除非孔蔷犯了事,公安系统持证调查。
有意思的是,孔蔷借的六百万,便是先转入工行,然后孔蔷再转进了中行账户。
所以,六百万的去向,被隐匿了。
这其实不算什么特殊操作,袁双的一些银行卡,便也有特殊隐私保护,还有很多境外银行卡,那更加隐秘。
但问题是,孔蔷明显有意藏住这600万的去向。
“孔蔷,你到底在干什么?”
袁双沉吟起来,再次给了一道指令:
“马上去孔蔷老家,找她的亲戚,我只要结果,即:以最快的速度让孔蔷的处境陷入困境中,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明白。”
瞧,袁双已经动手了。
而且,很直接!
不知孔蔷会不会料到这点。
或者,做好承担风险的准备了吗?
实打实的说,孔蔷真没有往这方面想。
虽然她是袁双的秘书,但她并没有接触过这一块。
并不像韩芸那样,同样是秘书,蔡文翰很多见不得人的事,就是韩芸安排的。
袁双则不同,很多非常规的手段,他直接控制。
为他做这些事的人,只听命于他,从没有在孔蔷面前曝光过。
所以,孔蔷应对的事,只是商业上的事。
那些黑暗中的事,孔蔷没有体验过,袁双也不会让她知道。
这何尝不是投资人对风险的把控。
或者说,袁双相信的只有自己,只有利益,没有朋友。
就在当天晚上,袁双的人手便到了孔蔷老家。
当晚便拿到了孔蔷亲戚的资料。
第二天便行动了,真是快的吓人。
两个人:宋某和赵某。
宋某找到了孔蔷大伯家,说孔蔷借了他们几百万,来打听孔蔷的底细。
吓得他大伯恨不得马上关上门,撇清与孔蔷的关系。
不得不说,自孔蔷的母亲去世后,这亲情差不多就断了,确实也没有什么关系可言。
现在有“债主”找上门来,生怕要跟着背锅,自然不想扯上关系。
赵某则是找到了孔蔷叔叔家。
还没说借他们钱的事,一听到问起孔蔷,他二叔就破口大骂孔蔷,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其中的缘由,就是当年孔蔷母亲去世后,死在了医院里。
按乡村习俗,死在外面的人,不能进屋。
也就是说,要摆灵堂也只能摆在外面。
而孔蔷死活不干,母亲都去世了,哪可以连家都不能回。
所以,最后还是摆在了堂屋,简单办了一下丧事,便落葬了。
丧事便是孔蔷大伯和叔叔操办的。
两人稍为意思出了点钱,然后村里拨了一些钱,反正用的不多,一切从简,就摆了一次上山饭。
这其中便有一件事,即风水先生看地的时候,在孔蔷自家的土地里没有找到好地方,最后看中了叔叔家菜土后面的一块地。
他叔叔不同意,婶婶更是死活不同意。
孔蔷磕着头求他们,两人仍是不许。
后来是村干部出面调解,还是当时的老村支书私底下掏了两千块钱,买了那块地,叔叔和婶婶才松口。
哪知,第二年,本开摩托跑跑送客的叔叔就摔断了腿,落下了残疾,走路都一瘸一拐,更别说干重活。
后面更是流年不利,就没碰到过一件顺心事。
加上没法出去赚钱了,家境自然越来越贫穷。
如此境况,叔叔婶婶全都怪到了孔蔷身上,一是不该把死在外面的人拉回屋。
二是,葬在他家的菜土后面,全是这坟惹来的祸。
农村的人本就相信迷信,别说他们这样想,其他人也这样认为。
因为这事,夫妇俩多次闹到了老村支书家,怪上了老村支书,扬言要把坟挖了。
老村支书有苦说不出。
好在当时写了份契约,那地是他买的,夫妇俩都签了字,按了手印。
自然知道夫妇俩不至于真的去挖坟,那可是犯法的事,纯粹就是来找他碰瓷要钱。
经不起他们这样胡闹,老村支书前前后后拿了三万块,还喂不饱两人,最后干脆和老伴去了外省的儿子那里住。
如此一来,夫妇俩没地方要油水了。
因为当时找孔蔷也没有用,孔蔷还在读大学,学费、生活费都是当时的老村支书找人捐助的,根本从孔蔷身上要不到什么。
再到后来,孔蔷有了工作,渐渐赚钱了。
两口子开始打主意了,在清明节孔蔷上坟的时候,堵住了孔蔷,把自家的背时运全怪到了孔蔷和坟上,又扬言要挖坟。
孔蔷什么都没说,拿出了十万给两人。
相当于用十万彻底平息这事,以后再不提挖坟的事。
两口子自然乐意,高兴的合不拢嘴,与孔蔷签下了协议。
可惜,这十万到了两口子手里,并没有能支撑多久。
其中的原因是,孔蔷叔叔仗着手里有了钱,想扬眉吐气,没事便去牌馆装有钱人。
有时还带着老婆一起。
还越玩越大。
这不,十万有一大半全输了,还欠了一屁股赌债。
没有了钱,便又开始怪到孔蔷和她母亲坟,怨气越来越重。
倒也确实没有顺利过,并不认为两口子拿了孔蔷十万是得了好处,而是:害的他们这么倒霉,本就应该给他们的。
现在穷的叮当响,孔蔷就该继续买单。
所以,赵某听到这些后,马上改变了思路,没再说借钱的事,而是告知两人:
孔蔷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身家至少几百万。
听到这话,夫妇两人眼中都冒起了瘆人的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