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名亲卫如离弦之箭扑向张献忠,寒光闪过,带起破空锐响。
张献忠的御卫反应很快,刹那间抽出佩刀,不料汪兆麟安插的亲兵已鬼魅般闪现,提前一步将利刃抵住众御卫的咽喉。
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同僚此时冷笑拧腕,一言不发,杀气凛凛。
众御卫当即不敢动弹。
张献忠征战多年,厮杀的手段还是很犀利的,面对五人的突然围攻,猛地后仰躲过几道致命的进攻。
随后凭直觉挥出配刀,刀背磕开左侧刺来的长剑,刀刃顺势横扫,片刻砍死两名刺客。
然而,主动进攻也露出了相当的破绽,他的后背被砍了一刀,身形一个踉跄。
“达达当心!额来助你!”
张可望大叫,欺身上前,匕首精准刺入张献忠的下腹。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溅了自己一身:
“达达,你真不小心,怎么撞到了额的刀上?还好额有伤,否则您不就身死当场了。”
不等话落,其三个亲卫一拥而上,猛地将张献忠按在满地碎石上。
“你们……畜生!”
张献忠望着这个从幼崽养大的义子,牙关咬得咯吱作响: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朕!”
“因你要将大西基业传与张定国!”张可望怒吼,“某随你踏遍半壁江山,破城夺隘,到头来竟要为他人作嫁衣?
听着,以后我改回本姓,孙!从今日起,我是孙可望!再没有张可望这号人!”
他抬起脚,狠狠踢在自己的义父脸上,骂道:
“当年你救我养我,不过是想养条忠犬!可犬也有獠牙!在你要扶持张定国然后弄死我的时候,应该做好我反扑的准备。”
张献忠被三个人按在嶙峋碎石上,动弹不得,面部剧痛,双眼迸裂出骇人的血丝,沾着血沫的胡须随着剧烈喘息颤动:
“白眼狼!你以为杀了我就高枕无忧,就能接管大西?御营不会放过你!老二定会砍下你的狗头!
甚至宿卫四营也不是你能控制的。”
他挣扎着要撑起身体,腹部汩汩流出的鲜血却让他四肢无力,被身上的三人死死按住,只能伸出手,五指颤抖着向御营方向挥舞,嘶哑的呼喊被血腥气堵在喉咙里。
孙可望见状忽然低笑出声,那笑声里淬着冰碴一般寒冷:
“你以为这几天,我什么都没干?既然我是宿卫四营的统帅,四营的士卒还会听你的?
如今他们只认我平东王的将令,你的御营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他们必然向我投降!”
说罢,他用靴尖碾过张献忠伸出求援的手,指骨在皮革与碎石间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血珠顺着靴钉渗出,在石面上拓出扭曲的猩红掌印。:
“放弃吧,达……达……”
汪兆麟突然低笑出声:
“陛下,你不会以为御营的人都很忠心吧?哈哈哈,御营那帮人可不懂什么君臣大义,他们是畏惧您的屠刀,听您军令不过是自保的权宜之计罢了。
如今您龙困浅滩,他们恨不能踩着您的尸首来向新主邀功!”
他俯身,一把揪起张献忠的头发:
“平东王大势已成,识趣些便乖乖写个传位诏书,王爷一心软给你个痛快,省得被抽筋拔骨。”
“叛徒!” 张献忠被揪得脖颈暴起青筋,疼得咬紧牙,突然发力甩头撞向汪兆麟,却被两名亲卫死死按住。
双眼喷火般瞪着眼前的义子:“朕为你压下坑杀王化龙和数万将士的血案,你竟如此狼心狗肺!”
孙可望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是癫狂:
“谁不知您喜怒无常惨败不仁、翻脸比翻书还快!如今用人之际,您自然保我,待江山稳固,我的项上人头怕是早晚要悬在城门楼上了!”
他抬脚狠狠踩在张献忠脸上:
“与其等着您今后找机会清算旧账,不如我先送您归西!
说,你是要被我千刀万剐,还是写个传位诏书,以便我给你个痛快,赏你个全尸?”
张献忠满脸是血,左眼已被血糊住,咬牙道:
“哈哈哈,朕这辈子杀人无数,早就该千刀万剐了,来吧,任凭你怎么下刀,就是把朕蛋噶了,朕也绝不会吭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