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逐渐笼罩了玻璃橱窗，微弱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店内，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香奈儿链条包的金属logo在这黯淡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时隐时现。
章小娴突然像被什么吸引住了一样，踮起脚尖，努力去够展示架顶层的一个物品。她那八厘米的细跟高跟鞋在这一瞬间变得异常危险，似乎随时都可能让她失去平衡摔倒。
展示架顶层摆放着一个已经落满灰尘的圣诞驯鹿摆件，鹿角上还缠着章小娴去年恶作剧系上去的蝴蝶结。然而，就在章小娴快要够到驯鹿摆件的时候，玲姐的呵斥声突然传来：“别碰那个！”
可惜，玲姐的警告还是晚了一步。只听见“哐当”一声脆响，水晶驯鹿重重地砸在了理石地面上，瞬间破碎成无数片。碎片四处飞溅，其中一片锋利的水晶如闪电般划过章小娴的丝袜，在她的小腿上留下了一道细细的伤口。
章小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她愣愣地盯着自己小腿上渗出的血珠，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而与此同时，仙姐的惊呼声也在店内响起。
在水晶驯鹿掉落的瞬间，玲姐出于本能地想要保护章小娴，竟然用右手去接住了那片飞速坠落的锋利水晶。结果，水晶的碎片深深地嵌入了玲姐的手掌，鲜血立刻顺着她西装袖口的凤凰刺绣流淌下来。
“四十岁的人了，还学小年轻挡刀啊？”仙姐一边急匆匆地扯开急救箱，一边没好气地说道。当她拿起酒精棉球准备给玲姐的伤口消毒时，玲姐的冷笑却突然卡在了喉咙里，变成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章小娴缓缓蹲下身子，她的发梢如轻羽般扫过玲姐染血的袖口，仿佛能感受到那丝丝血迹的温热。
“去年的平安夜，您也是这样紧紧抓着玻璃渣，不肯松手。”章小娴的声音低沉而轻柔，像是回忆起了一段遥远的往事。
她突然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掀开衬衫的下摆，露出了腰侧那道淡粉色的疤痕。那道疤痕宛如一弯月牙，静静地横亘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有些突兀。
“那次橱窗灯箱漏电，我不小心被电到了……”章小娴的话语还未说完，就被玲姐粗暴地打断。
“闭嘴！”玲姐猛地抽回手，仿佛那道疤痕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她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创可贴，“啪”的一声拍在章小娴的膝盖上，“马应雄要是看见你这疤，还以为我们虐待员工呢！”
仙姐突然将一件真丝睡衣甩到了两人中间。那驼色的缎面如流云般掠过章小娴的伤口，带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要我说啊，就该给她留点疤，省得某些小白眼狼忘本！”仙姐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她的指甲毫不留情地戳着睡衣腋下处的修补痕迹，“你们看看，这针脚还是小娴缝的呢，比原厂的刺绣还要细密！”
章小娴默默地摸出牛皮纸袋里的睫毛膏，那塑料壳上的“新人奖”贴纸已经有些卷边，显得有些破旧。
“还记得我第一次给客人化妆的时候吗？”章小娴的嘴角突然泛起一丝微笑，“我手抖得厉害，结果把刷头直接戳进了人家的鼻孔里。”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忍不住笑出了声，“结果玲姐居然说这是最新的眼部按摩术，哈哈！”
暮色渐浓，橱窗外的霓虹灯光如流水般开始流淌，将街道染成了一片五彩斑斓的世界。玲姐缓缓站起身来，她的西装裙摆如同优雅的舞者一般，轻盈地扫过满地的水晶碎片，发出清脆的声响。那银色的胸针在暗处幽幽地发着光，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秘密。
玲姐突然伸出手，一把拽过章小娴的帆布包。随着她的动作，包里的东西像瀑布一样倾泻而出，散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堆杂乱的零碎。其中有褪色的工牌、用秃的口红，还有半包已经过期的跳跳糖。
玲姐皱起眉头，看着那半包过期的跳跳糖，不满地说道：“这破糖还留着干嘛？”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鄙夷。仙姐则好奇地捡起那黏糊糊的包装袋，笑着说：“上回团建玩真心话大冒险，小娴可是被罚吃了十包呢！结果她就在GUccI的试衣间里跳了半个小时的踢踏舞，那场面，可真是太搞笑了！”
章小娴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她急忙抢过糖袋，像宝贝一样塞回包里，反驳道：“总比某些人输了就抱着模特喊老公强吧！”话音刚落，她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猛地顿住了。
她的指尖触碰到了包底的一个硬物，那是一个熟悉的感觉。章小娴小心翼翼地把那个硬物从包里掏出来，定睛一看，竟然是玲姐去年扔掉的旧胸针！那胸针上的凤凰翅膀断了一截，显得有些残缺不全。
玲姐的瞳孔猛地收缩，她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她像是被人揭开了伤疤一样，转身快步走向模特，伸手去扯模特身上的皮草，指甲深深地抠进了人造毛里。
“要走赶紧走，别耽误我们盘货！”玲姐的声音冰冷而严厉，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章小娴像幽灵一样，慢悠悠地晃到了收银台前。她漫不经心地举起手腕，将其伸到扫码枪下方，只听“嘀”的一声，扫码枪迅速划过她的手腕。
“员工折扣最后一天哦，这条命能打几折呢？”章小娴嘴角泛起一丝戏谑的笑容，似笑非笑地看着仙姐。
仙姐没好气地把抹布往货架上一甩，嘟囔道：“二斤眼泪三升血，概不赊账。”她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上周李太太退货的那堆衣服，“这些还没处理呢……”
章小娴完全没有理会仙姐的抱怨，突然从纸袋里抽出一个 U 盘，迅速插进电脑。“说到这个，”她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我做了一份退货数据分析表，按照色系和尺码分类……”
可惜，章小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玲姐粗暴地打断了。玲姐二话不说，直接拔掉了 U 盘，然后像扔垃圾一样，把它扔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