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心站在新宿舍的窗边,指尖拂过窗棂上细密的木纹,嘴角漾开满足的笑意。
“这空间可比原来那间大多了,”她深吸一口穿堂而过的风,“对流也好,连电扇都省了,比之前那间闷热的小屋舒服多了。”
目光转向门口搭起的简易厨房,水泥灶台擦得干净,墙角还摆着个小小的置物架。
林言心更是喜上眉梢:“以后做饭再也不用挤在屋里熏得满身油烟了。”
他说话的功夫顾南海已经把床铺好了,刚抻好床单,直起身,额角沁着薄汗,只穿了个背心,露出结实的肌肉线条。
林言心从背后轻轻搂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温热的后背上,声音甜得发腻:“哎呀,这是谁家的田螺丈夫呀?
能嫁给这么会照顾人的丈夫,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顾南海原本憋了一下午的闷气,此刻被这几句软乎乎的话哄得烟消云散。
他转过身,屈指在她挺翘的鼻尖上轻点两下,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工作再赶时间,身体也得放在第一位。”
他伸手抚上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去:“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哪怕就你自己,也得把健康当回事。”
“知道啦知道啦,管家公。”林言心仰头望着他,眼底闪着狡黠的光,却还是乖乖点头,“我保证听你的话,好好休息,好好吃饭。
把自己和宝宝都照顾得妥妥帖帖。”
嘴上答应得爽快,可下午补觉补得太久,到了夜里,林言心瞪着天花板,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身边的顾南海呼吸均匀,显然已经睡熟,她在床上像摊煎饼似的翻来覆去,床垫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实在躺不住了,她小心翼翼地挪下床,披了件薄外套溜到外间。
台灯拧开暖黄的光,她趴在玻璃板铺就的木桌上,摊开图纸,铅笔在纸上簌簌游走,专注得忘了时间。
其实顾南海根本没睡着。
他听着外间笔尖划过纸张的轻响,眉头微蹙,却终究没说什么。
他太了解她的性子,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又过了一会儿,顾南海下床,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
从竹篮里拿出昨天在供销社买的韭菜和肉。
手脚麻利地和面、擀皮、调馅,案板上很快排满了鼓鼓囊囊的饺子,像一群列队的小元宝。
锅里的水烧开,饺子下锅,翻滚的水花带着白汽升腾,很快就飘出鲜香。
就是下饺子的水, 放了一些紫菜下去,等紫菜在锅里舒展来,又把鸡蛋液搅匀了淋进沸水,搅出金黄的蛋花。
最后滴上几滴香油,瞬间满屋都是醇厚的香气。
林言心闻着香味儿就凑了过来,刚要伸手去端那碗冒着热气的蛋花汤,就被顾南海的大手拦住了。
“别烫着,”他的手掌宽厚温暖,轻轻包裹住她的手背,“等我分在小碗里晾凉了再喝。”
林言心乖乖地回了屋,没一会儿,顾南海就端着一盘饺子和一碟香醋进来。
接着又用两个小碗分好了蛋花汤,每个碗里都只有半碗,温度正好入口。
林言心端起碗先喝了两大口,温热的汤滑过喉咙,带着紫菜的鲜和鸡蛋的香,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像只晒够了太阳的猫,直咂嘴:“太好喝了,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蛋花汤。”
吃完饺子,她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刚想起身继续去画图纸,却被顾南海拉住了:“走,去院子里溜达溜达。”
春夜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两人并肩慢慢走着,顾南海时不时给她讲些部队里的趣事,林言心听得咯咯直笑。
半个小时下来,食儿消得差不多了,困意也涌了上来。
林言心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再也没了加班的念头,乖乖跟着顾南海回屋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林言心还没睁眼,就闻到了淡淡的粥香。
桌角压着张纸条,字迹刚劲有力:“粥在锅里温着,记得吃。”
另一边,张助理可没这么舒坦。
昨天下午在老宿舍等了半天,连林言心的影子都没见到。
今天一早,他又在老宿舍门口晃悠,眼看着都九点多了,宿舍门还关得严严实实。
实在等不下去了,刚要抬手敲门,身后传来周校长的声音:“张助理,你不知道林研究员搬宿舍了吗?”
张助理一愣:“搬宿舍?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下午啊,她爱人来帮忙搬的,”周校长笑着说,“我今早还见她爱人忙前忙后做早餐呢,一大早就走了。”
“那……那她新宿舍在哪儿?”张助理赶紧问。
“走,我带你去。”周校长热情地领着他往新宿舍走,远远就看见林言心正坐在桌前喝粥,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透着淡淡的光晕。
张助理的鼻子动了动,海鲜粥的味道直冲鼻子。
带着虾仁的鲜和大米的香,勾得他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声音响亮,连林言心和周校长都听见了。
林言心忍不住笑了:“张助理,厨房还有半锅呢,天热,放久了该坏了,你去盛一碗吧。”
她又招呼周校长,“给周校长也盛一碗。”
周校长摆着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吃过饭了,吃的饱饱的。”
张助理嘿嘿笑了两声,也没客气,麻溜地去厨房找了碗筷,盛了满满一碗喝起来。
两人边吃边看昨天研究所发回来的报告,又对着林言心画的图纸讨论起来。
周校长见他们聊得投入,便悄悄离开了。
接下来的三天,顾南海每天都过来。
不知道他从哪淘来一台八成新的冰箱,擦得干干净净摆在房间。
这样他每天早上就能把一天的饭菜都做好,林言心只需要热一热就能吃。
看着顾南海每天往返奔波,林言心心里既温暖又心疼。
第三天深夜,顾南海刚进门,她就拉住他的胳膊:“海子哥,我真的能自己照顾自己,你不用天天跑过来的。”
顾南海没说话,径直走到冰箱前打开,早上做好的红烧肉、炒青菜几乎没动,倒是旁边的水果盘空了大半。
他转过身,眼神沉沉地看着她,没带一丝责备,却让林言心莫名有些心虚。
“这不是天太热了嘛,”她诺诺地找借口,手不自觉地抚上肚子,“实在没胃口……再说,也不是我想吃凉的,是你儿子想吃。
你看,我一热,他就在里面动,肯定是也想凉快凉快。”
顾南海挑眉:“才刚四个月……”
“真的!”林言心怕他不相信,拉过他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不信你摸。”
话音刚落,肚子里真的传来一下轻微的胎动,像小鱼在水里吐了个泡泡。
顾南海的眼睛瞬间亮了,原本的满腹牢骚一下子烟消云散,只剩下新奇和温柔。
他俯下身,耳朵轻轻贴在她的肚子上,像在听什么稀世珍宝。
第二天一早,顾南海走得比平时早。
傍晚时分,带着顾母来了。
林言心正趴在桌上画图纸,赶紧站起来:“妈,您怎么来了?”
顾母拉着她的手,笑得眼角堆起细纹:“这不是不放心你嘛。
你海子哥给你老姨和杜月都安排了工作,我在家闲得慌,不如来照顾你,咱娘俩也做个伴儿,省得我一天到晚没人说话。”
林言心这才知道,这几天顾南海不光来照顾她,还悄悄给老姨找了托儿所做饭的活,杜月也去了供销社当临时工,都是些轻松体面的工作。
娘俩正说着话,顾南海已经把林言心原来宿舍的单人床搬了过来,靠墙支好,铺上干净的被褥,小小的房间顿时显得更温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