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穿过平流层，舷窗外是凝固的蓝色。陈毅靠在头等舱宽大的座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机舱内的灯光调得很暗，只有他头顶的阅读灯投下一圈冷白的光晕。窗外是漆黑的夜空，偶尔闪过几点星光，像极了此刻他眼中跳动的怒火。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母亲发来的照片刺痛他的眼睛——父亲陈明远搂着一个年轻女人的腰，在某个高档餐厅门口笑得灿烂。照片下方是母亲简短的文字：\"小毅，你爸爸最近很少回家。\"
照片上，父亲陈明远搂着一个年轻女人的腰，在马尔代夫的沙滩上笑得刺眼。拍摄日期是三天前——正是母亲五十岁生日那天。
空乘人员早已识趣地退到帘子后面，给这位年轻的商业巨子留下足够的私人空间。
\"操！\"陈毅一拳砸在扶手上，香槟杯里的液体剧烈晃动，洒了几滴在他定制的西装裤上。但他毫不在意，眼中燃烧的怒火几乎要将手机屏幕烧穿。
发完这条消息，陈毅关掉手机，转头望向窗外的云海。三万英尺的高空，云层在月光下如同银色的海洋，而他的心情却如同即将爆发的风暴。
父亲一直是他心中无法愈合的伤口。二十年前，父亲为了一个年轻女人抛弃了他们母子，几乎带走了陈氏集团大半资源。是母亲咬牙坚持，一边抚养他，一边守护着摇摇欲坠的陈氏。而如今，当他终于将陈氏带回巅峰，父亲却想回来摘桃子？
\"少爷，还需要酒吗？\"空乘弯腰询问时，陈毅才发现自己捏碎了手中的冰块。
\"不用。\"他抽出湿巾擦拭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手机又震动起来，母亲的消息一条接一条跳出：
「小毅，妈妈没事」
「你专心处理公司的事」
「别和你爸起冲突」
每句话后面都跟着强颜欢笑的表情符号。陈毅突然想起十四岁那年，他撞见父亲把女秘书压在办公室沙发上时，母亲也是用这样的语气说\"没事\"。
\"陈明远...\"他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指腹划过照片上父亲得意的笑脸。八年前他接手陈氏集团时，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就已经把公司蛀得千疮百孔。如今他刚去欧洲谈完并购案，这老东西就迫不及待要联合路氏那群狼崽子？
空乘送来毛毯时，发现这位年轻总裁正对着财务报表冷笑，眼底结着冰。
路氏集团总部，66层的总裁办公室外长长的走廊一个清脆的声音\"阿琛？\"
一个温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他转身，看到林秘书抱着一摞几乎挡住视线的文件站在那里，白皙的脸上因为负重泛起红晕。
\"我来帮你。\"阿琛快步上前接过一半文件，两人的手指在文件夹下不经意相触。林秘书像触电般缩回手，耳尖瞬间变红。
\"谢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小声问道，眼睛却不敢直视他。
\"刚下飞机。\"阿琛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茉莉香，突然意识到两人站得太近，急忙后退半步，\"少爷在吗？\"
林秘书点点头：\"在审阅天悦集团的收购案。我正要送这些文件进去。\"她顿了顿，鼓起勇气抬头，\"你这段时间...还好吗？\"
阿琛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他们虽然同属总裁办，但平时交流并不多。此刻她眼中的关切让他心头一暖。
\"挺好的。\"他笑了笑，\"就是出差久了有点想...想公司的咖啡。\"
林秘书噗嗤一笑，随即又害羞地低下头：\"我...我去敲门。\"
她腾出一只手轻轻叩响厚重的胡桃木门。里面传来路皓辰低沉的声音：\"进来。\"
办公室内路皓辰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文件，眉头微蹙。天悦集团的财务状况比他预想的要好，但研发部门的问题确实严重。他拿起钢笔，在几个名字上画了红线。
\"裁员30%，重组团队。\"他低声自语，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波动。商业就是商业，感情用事只会导致失败。这是他父亲教给他的第一课，也是他奉为圭臬的生存法则。
门开了，林秘书抱着一摞文件走进来，身后跟着神色匆忙的阿琛。路皓辰注意到林秘书耳根泛红，而阿琛虽然表情严肃，但看向林秘书的眼神明显柔和了一瞬。
有趣。路皓辰在心里挑眉。他这位得力助手和林秘书之间的情愫，他早已察觉，只是懒得点破。
\"总裁，这是需要您签字的文件。\"林秘书将文件放在桌上，动作利落，但指尖微微发抖。
\"放这儿吧。\"路皓辰点头，目光转向阿琛，\"什么事？\"
\"总裁，这是您要的补充资料。\"林秘书将文件放在桌角，动作轻得像只猫。
路皓辰头也不抬：\"放那吧。研发部的人到了吗？\"
\"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
\"让他们再等十分钟。\"他翻过一页报表，钢笔在某行数字上画了个圈，\"把这份名单给人事部，明天开始不用再看到这些人。\"
林秘书接过纸条，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列了至少二十个名字，心里一惊：\"全部...辞退吗？\"
路皓辰终于抬起头，眼神冷得像冰：\"林秘书，你的职责不包括质疑我的决定。\"
\"对不起，我马上去办。\"林秘书慌忙低头，转身时与阿琛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
林秘书识趣地退出办公室，临走时忍不住又看了阿琛一眼。阿琛对她微微一笑，那笑容在门关上的一瞬间就消失了。
等门关上，阿琛才上前一步：\"少爷，陈家那边有动静了。\"
路皓辰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哦？我们的陈大少爷终于舍得回国了？\"
阿琛递上文件袋：\"我们的人发现陈明远最近频繁接触我们的几位董事，而且...\"他压低声音，\"陈毅的母亲好像发现了丈夫的外遇，闹得很大。\"
路皓辰拆开文件袋，快速浏览着里面的照片和报告，笑意越来越深：\"有意思。父子反目，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路皓辰放下文件袋，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夜色中的城市像一张巨大的棋盘，而他和陈毅，是上面最重要的两颗棋子。
\"准备一下。\"路皓辰的声音冷静得可怕，\"陈毅回来后，一定会有所行动。我们要在他之前，掌握更多筹码。\"
阿琛点头：\"赵总那边...\"
\"让他继续接触陈明远。\"路皓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锋芒，\"告诉赵明诚，承诺陈明远任何条件。等陈氏到手，再处理这些琐事。\"
阿琛欲言又止：\"少爷，这样做会不会...\"
\"太残忍？\"路皓辰冷笑，\"阿琛，商场如战场。陈毅和我之间的战争，从大学时代就开始了。这次，我要彻底击垮他。\"
办公室内陷入沉默。路皓辰走回办公桌前，拿起那份天悦集团的文件。
\"对了，研发部裁员名单再加一个人。\"他漫不经心地说，\"张工程师，他跟陈氏有联系。\"
阿琛皱眉：\"但张工是我们最好的...\"
\"执行命令。\"路皓辰打断他，声音不容置疑。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俯瞰着城市的夜景。某个方向，陈氏集团的大楼灯火通明。
\"准备车，我要去见陈明远。\"路皓辰转身，眼中闪烁着猎人看到猎物时的光芒，\"顺便，让人盯着陈毅的航班。我要知道他落地后的每一步动向。\"
\"对了我们的陈总裁到哪了？\"
\"航班cA1703，两小时后落地。\"阿琛压低声音，\"陈明远今天约了刘副行长吃饭，应该是要抵押股权。\"
钢笔\"啪\"地折断在掌心。路皓辰舔掉手背渗出的血珠，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陈毅也是用这样漫不经心的表情，把路家投标书扔进碎纸机。
\"准备车。\"他对着染血的裁员名单轻笑，\"该去迎接老朋友了。\"
路皓辰转身，脸上是胜券在握的微笑：\"告诉他，条件随便开。我要的，是整个陈氏。\"
窗外，城市的霓虹闪烁，如同这场商业战争即将点燃的烽火。两个商业帝国的继承人，即将展开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较量。而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亲情、友情、爱情，都将成为可以牺牲的筹码。
飞机开始下降，陈毅望着窗外渐渐清晰的城市轮廓，眼神愈发阴沉。手机震动起来，是助理发来的消息：「路皓辰今晚约了陈董事长在私人会所见面。」
\"果然...\"陈毅冷笑一声，将剩下的威士忌一饮而尽。酒精在胃里燃烧，却比不上他胸口的怒火炽热。
空乘提醒收起小桌板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陈毅系好安全带，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母亲孤独的身影和父亲谄媚的嘴脸，还有路皓辰那双总是带着讥讽的眼睛。
\"这次，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妈妈，也不会让任何人夺走陈氏。\"他在心里发誓，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西装内袋里的U盘——那里存着他这些年收集的所有证据，包括父亲挪用公款的记录和路氏集团的商业间谍名单。
飞机轮子接触跑道的震动将他拉回现实。舱门打开的瞬间，陈毅第一个站起身。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在母亲面前强颜欢笑的儿子，而是陈氏集团说一不二的年轻掌门人。
\"路皓辰，\"他轻声自语，\"游戏才刚开始。\"
与此同时，路氏集团地下车库，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驶出。后座的路皓辰正翻阅着阿琛刚送来的最新报告，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微笑。
\"去翡翠会所。\"他对司机说，\"让我们给陈董事长一个难忘的夜晚。\"
两辆豪车从不同方向驶向城市中心，如同两枚即将对撞的棋子。而他们都不知道，命运的棋盘早已悄然转动...
而陈宅水晶吊灯晃得人眼花。陈明远扯松领带，把威士忌当水一样灌进喉咙。
\"欧洲市场拿下了？\"陈明远斜睨妻子，\"听说你给找她了
陈明远把妻子的照片甩在茶几上，\"就像这些垃圾一样。\"
酒瓶砸碎在波斯地毯上。陈明远踉跄着站起来，领口还沾着口红印：\"你敢去找她，说话？信不信我明天就让董事会——\"
\"离婚？\"陈明远冷笑，\"你想离婚，分家产，和公司的股票，你以为你儿子还剩多少投票权？8%还是5%？\"
老男人的脸色突然变得狰狞。他抓起烟灰缸砸向妻子，却在半空被牢牢钳住手腕。
\"我忍了你三十年。\"陈夫人一字一句地说，指节发白，\"再敢动公司一根手指，我就让全世界看看这些照片。\"
陈明远突然诡异地笑起来：\"你以为路家小子为什么突然收购天悦？\"他凑近妻子的耳边，酒气混着香水味令人作呕，\"他手上可有你更精彩的东西...\"
窗外雷声炸响时，陈夫人的手机亮起陌生号码的短信：你们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