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逸陷入了对友谊的小船的怀疑之中,其他人则是继续沉浸在了另一个故事里。
坠入无限城中的鬼杀队队员们在全力以赴与数量众多的恶鬼奋战着。
鎹鸦们在繁杂的建筑物之间不停歇地探查和搜寻着,及时传递着最新的消息。
产屋敷辉利哉接过了新任主公的重担,与他的两个妹妹一起在鬼杀队总部指挥战斗。
柱们在不断变换的长廊中马不停蹄地奔走着,寻找着上弦和鬼王的踪迹。
时间的紧迫,战斗的热血,牺牲的悲壮,牵动着人们的心潮随之起伏不定。
直到故事进入下一个重要节点,炭治郎和义勇遭遇了上弦之叁猗窝座。
双方对峙,一方心怀仇恨严阵以待,一方面带微笑游刃有余,战斗一触即发。
在书页外看着这一幕的众人却是心情复杂,甚至觉得有点出戏。
嗯,就是说啊,这个上弦之叁吧……
虽然他在书中的故事里确实很有压迫感,第一次出场就夺走了炎柱的生命,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强敌。
但是在现实中嘛……
虽说也十分强大和危险,给鬼杀队造成了相当大的威胁和阻碍,然而这一切的形象都在童磨出现后彻底崩塌了。
现在,众人心中对于猗窝座的第一印象是:
杏寿郎:嗯!很强的敌人!
义勇:喜欢粉红色、性格腼腆的鬼。但是战斗时明明话很多啊……迷惑歪头。
忍:社会性死亡的家伙,一直在破防。
实弥:命很苦的样子(啧,有点同病相怜了)。
伊之助:绝望的逗比,快要沦落为跟童磨一样的搞笑角色了。
小芭内:最后叛变了,但把战场搅和得乱糟糟闹哄哄的……说到底还不如不叛。
蜜璃:嗯——跑得很快,跳得很高,打人很痛,非常闹腾……很奇怪的鬼。
总而言之,猗窝座的风评……已经被害了啊。
伊之助嘴角抽搐了一下,使劲晃了晃脑袋,想起童磨在信上说猗窝座已经自我了结了。
“话说这家伙真的可能自杀吗?”他小声嘀咕了一句。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啊。
“猗窝座最后给我的感觉……有种很悲伤的气味。”炭治郎回忆起那时嗅到的气息,被感染得神情有些伤感。
“或许他的背后也有一个悲伤的故事吧。”
“这样啊,一切的答案都会在这本书中揭晓吧。”忍回过神来,含笑说道。
在一张张翻过的书页中,与猗窝座的战斗爆发了。
众人见证了炭治郎一路上的成长,从无限列车一战中那个无力插手战斗的少年,到此时能够与猗窝座正面交手并斩伤对方的强者。
猗窝座也正视了炭治郎的实力,开始认真起来了。
“切,这家伙还挺能装。”瞅着书里那个看起来还蛮帅的猗窝座,伊之助撇了撇嘴。
“他确实话很多。”义勇面无表情地说。
所有人也都见到了,猗窝座一边战斗一边喋喋不休地说话,跟义勇激情上演了一出“你的名字”。
而炭治郎和义勇落入了下风,等到义勇被踹飞后,局势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好在猗窝座暂时停下了攻击,饶有兴趣地发表了一番令人感到不适的言论。
什么“杏寿郎那晚死掉真是太好了”,什么“弱者被淘汰是自然的道理”……
不断追求变强,唾弃着弱者,认为弱者就该死……这才是猗窝座。
“这家伙的观念也挺扭曲的啊。”伊之助露出嫌弃的表情。
“没错!我十分不赞同他的观点!”杏寿郎气势十足地说。
“嗯嗯!”炭治郎连连点头。
书中的炭治郎也在对此进行反驳,说出了“强者保护弱者,弱者再变强保护更弱小的人”这样的话,引发了猗窝座由衷的厌恶和反感。
“炭治郎,你被讨厌了。”善逸语气幽幽地说了一句。
“我不在乎!”炭治郎鼓着腮帮子说。
他看着书页中的猗窝座似乎是被勾起了回忆,神情微怔:“猗窝座……以前也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吗?”
是啊,或许猗窝座曾经也被教导着去帮助他人吧。但是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才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呢?
“摆明了有故事啊。”实弥抱着肩膀说道。
“无聊。”伊黑小芭内呼了口气。他对鬼的故事一点也不关心,干脆转头认真地看蜜璃去了。
大多数人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画册中炭治郎和猗窝座再度战斗起来。
炭治郎完全处于下风,在猗窝座的攻击下苦苦支撑的同时,也在尽力分析着对方的能力。
在炭治郎的刀刃即将被折断之际,义勇终于赶过来为他解围了。
因为被打飞出去很远,后背很疼,义勇一气之下就开启了斑纹,跟猗窝座你来我往地对战起来。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能这样开启斑纹,确实挺厉害的。”伊之助抬头看了眼表情高冷的富冈义勇。
“比不上不死川。”义勇谦虚道,表示还是不死川更厉害。
“啊?你在说什么啊!”实弥最听不得什么开启斑纹的话,当场变身火爆辣椒,涨红着脸撸起袖子就想干架。
“不死川,冷静……”
“别动手……冷静啊!”
“主公大人还在呢!”
几人合力按住想要拔刀的实弥,锖兔捂着义勇的嘴往远处拖,产屋敷耀哉抱着茶杯坐在那儿笑眯眯地看。
场面混乱了好一阵这才安静下来。
实弥涨红着脸呼哧呼哧喘气,又偷偷瞄一眼笑容盈盈的香奈惠,很想闷头冲出门去奔向外面的山野。
义勇被拖到了离他最远的位置,十分困惑地看着实弥:(?_?)?
锖兔在旁边一脸沧桑地扶额叹气。
看来师弟再教育计划要早日提上日程了,不然义勇这辈子就完了呀!
虽说实力强大不至于被人打死,但怕是要单身到老啊……
“嗯?”锖兔忽然想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如果说自家师弟是被那个所谓的“神明大人”教歪了的话,但是书里面的那个师弟可没有接受过上弦之贰的教导啊,为什么还是长歪了呢?
难道说……义勇从根子上就歪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锖兔拒绝接受这么残酷的事情。
“嗯?”义勇转头看着他痛心疾首的表情,困惑歪头。
(?_?)???
伊之助目光怜悯地看了眼实弥大哥,赶紧扬了扬手中的画册道:“我要翻页啦!”
众人的注意力总算回到了书中的故事上。
在义勇和猗窝座对战期间,炭治郎努力思考着破解猗窝座罗针的办法。
终于在生死关头,他想到了父亲曾经教过他的那个通透的世界。
“炭治郎的父亲真的很厉害啊。”蜜璃说道。
“嗯!无缘一见,甚是遗憾!”杏寿郎大声说道。
“父亲一直都很厉害。”炭治郎笑容柔和地看着书中父亲的面容,眼中带着怀念。
“我想,父亲一定在另一个世界看着我们呢。”祢豆子双手托腮,笑盈盈地说。
兄妹俩相视一笑。善逸在一旁探头探脑,插不进去。
再度回到书中的故事。炭治郎终于领悟了通透世界,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日轮刀被折断的义勇,让对方免于步入跟杏寿郎相同的结局。
“干得好!”围观众人也不由得发出喝彩。
面对变化极大的炭治郎,猗窝座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瞬间爆发出了攻击密度和威力惊人的大招。
光辉灿烂的招式如同炸开的烟花,美丽而危险。
在这一招之下,义勇伤重倒地,但炭治郎没有倒下!
“这就是通透世界吗?我都没能领悟到。”蜜璃眼神亮晶晶地说,随后显得有些沮丧。
“我教你。”小芭内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欸?真的吗?”蜜璃高兴地捧起他的手。
“嗯……”小芭内脸颊微红。
“咳咳!”这两个家伙太黏糊,众人默默移开视线,继续交流着剧情。
“猗窝座没有发现身后的炭治郎……原来如此,他没有领悟通透世界!”
“他的能力完全被通透世界克制了啊。”
“幸好,这样就能结束战斗了吧。”
众人松了口气,觉得已经稳了。
书中的猗窝座比现实中的那个好对付得多,能力被克制,时机也绝佳,一刀下去就一了百了了。
倒是他们打过的那个猗窝座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罗针和通透互相配合,一边开着自动闪避和自动索敌,一边开透视进行预判,跟他打过架的人都觉得恶心和憋屈!
就算最后成了逗比,也是个难缠的逗比。
众人继续看着翻开的下一页。
在炭治郎大喊一声“我要砍你的脖子了”的时候,他们的心提了起来,没想到炭治郎跟鬼还这么讲武德。
好在结果没有意外,炭治郎闪开猗窝座的反手一拳后,干脆利落地一刀斩断了对方的脖子。
“呼——”众人总算松了口气。
“你……这么实诚的吗?”伊之助眼神复杂地看了眼炭治郎。
“啊?怎么了?”炭治郎茫然地眨眨眼睛,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非常精彩,令人敬佩!”杏寿郎声音响亮地赞叹道,“不论是书中还是现实,炭治郎的表现都是如此!”
“真的吗!”炭治郎激动地将双手握在一起。
“没错!多亏有你,炭治郎!”
“炼狱先生也非常厉害!”
师徒俩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互相激励起来,惹得其他人都有些无奈。
果然鬼杀队也盛产不太正常的人啊……
伊之助翻开下一页,众人看了一会儿,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他想把头接回去?”
只见猗窝座抬手按住了被斩下的脑袋,脖子上的血肉开始连接。
义勇的断刀飞来,刺穿猗窝座的头颅一起落地。可是即便脑袋已经崩溃,猗窝座的身体依然屹立在原地。
下一刻,淡蓝色的雪花阵再度亮起,猗窝座脖子上的伤口闭合了!
“糟了!”众人的心再度揪紧,“他要像鬼舞辻无惨一样克服脖颈的弱点了!”
可恶!这时候还来这么一出!
“这样的话,只能不断攻击,直到超出他身体愈合的极限。这是唯一的方法了。”
可是,炭治郎已经因超过身体极限而昏迷,义勇也伤势沉重难以继续作战,面对这种情况根本无能为力。
绝境。
难道……又要出现牺牲了吗?
众人怀着紧张而沉重的心情继续关注着后续的故事。
正要继续发动攻击的猗窝座,却是被身后的女子拉住了手。
有着花朵般的深粉色眼瞳的女子哭着恳求道:“请住手吧,狛治先生。”
“这是他的回忆?”围观的众人也微微一怔。
“好可爱的女孩!”蜜璃心想。
“不论是人还是鬼,当陷入生死之门时,过往的记忆便会浮现出来。”产屋敷耀哉缓缓说道。
“若能打开生之闸门,就能够回归现世,并且变得更加强大。反之则会消亡。”
“或许生机就在于此了。”
听着主公温柔和缓的声音,众人的心情随之平静了许多,继续紧密地关注着刻画于纸页上的故事。
在女子的追问下,猗窝座人类时期的记忆浮现在所有人眼前。
那是一个名为“狛治”的人类的故事。
长年缠绵病榻的父亲,为了给父亲治病而一次次偷盗的少年,哪怕被抓住受刑也绝不悔改,直到不愿再拖累儿子的父亲选择上吊自尽。
一段充斥着苦难的人生经历。
令人唏嘘同情却并不让人感到意外,毕竟在这个世界上,相似的苦难比比皆是。
“不过,他似乎并没有如他父亲所愿那样重新开始啊。”伊之助故作深沉地摇了摇头。
失去父亲后的狛治偏激地怨恨着这个世界,自暴自弃地与人打架斗殴,像是一只凶狠的狼。
直到一个笑容爽朗的中年男人庆藏出现在他面前,一顿脱胎换骨拳打服了狛治,然后把他带回了素流道场,拜托他照顾自己生病的女儿。
在那个名为恋雪的女孩出现的时候,整个画面似乎都变得明亮而多彩了起来。
“是那个女孩!”蜜璃小声说。
“这样啊……”蝴蝶忍若有所思。她差不多能够猜到故事的后续了。
毕竟若是不把幸福的东西打碎的话,狛治又怎么会变成猗窝座呢?
怀着相似的预感,众人旁观着狛治那一段平静的生活。
照顾恋雪,学习拳法……直到恋雪身体痊愈,双方决定结为夫妻。
“真好啊。”炭治郎轻轻地说,“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是啊,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但是悲剧总是突如其来,在狛治离开道馆给父亲上坟的时候,庆藏和恋雪被毒杀了。
“怎么会这样……”蜜璃捂着嘴唇。
“是人祸啊。”忍轻轻叹了口气。她还以为是鬼舞辻无惨干的好事呢。
不过这个结果倒也不太出乎预料。自古以来,为人类带来最多悲剧的,恰恰是人类自己。
狛治没能开始新的人生,也没能保护得了任何人。
在又一次失去所爱之人后,他选择用最极端的方式进行复仇,最后遇到了无惨,在万念俱灰之际变成了鬼。
他忘记了所有的过去,唯一残留于心底的是对弱者的憎恶,以及那一晚烟花下的约定。
璀璨美丽的烟花下,少女勇敢地倾诉着心意,少年也坚定地做出了承诺:
“我会变得比任何人都强,一生保护你。”
只不过,变成鬼后的猗窝座忘记了后半句话,只是将前半句化为了执念,贯彻到底。
哪怕早已忘记了变强的目的,哪怕早已失去了要保护的人……
而爱着他的人也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在数百年的时光中日复一日地等待着,不离不弃。
“发现了吗?”香奈惠神情哀伤地说,“猗窝座的招式总是与雪花和烟花相关,那是恋雪小姐头上的发簪,还有那天共同看过的烟火。”
“这样一说更令人难过了啊。”蜜璃抹了抹眼角。
“倒是个至情至性的家伙。”实弥叹息了一声。
但不管这个故事多么感人,书中的战斗依然令人揪心不已。猗窝座已经再生出了大半个脑袋,炭治郎和义勇陷入了绝境。
直到炭治郎一拳砸在猗窝座脸上,将对方打醒了过来。
猗窝座认清了自己想要杀死的弱者是谁,承认了自己这场堂堂正正的败北,然后选择了自我了断。
“原来如此,倒是让炭治郎误打误撞抓住了唯一的生机。”实弥扬了扬眉毛。
炭治郎没有选择背后偷袭而是耿直地喊出了声,这才让猗窝座认输了。
“确实如此。”众人啧啧感叹,“不然的话,两人必死无疑。”
“不过,对于猗窝座而言,在恢复了记忆之后,他早晚都会想通吧。”忍轻声说道。
“认识到他想要杀死的弱者正是自己,认识到他活在世上已经毫无意义……”
“然后,就像童磨先生的来信中所说那般,他会选择离开这个世界,去往彼世。”
“当然,若是无惨在的话,也有可能被再度抹除记忆。”
“这样啊。”炭治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难怪无限列车那次战斗我们能活下来。猗窝座自行取消了招式,是因为恢复了记忆吧。”
“接着就被无惨抹去了记忆,所以在无限城那一战中才会叛变。”伊之助扬扬眉毛,补充道。
嘶——这家伙,确实命苦啊。
众人交流了几句,解开了很多疑惑,而书中的这场战斗也进入了尾声。
猗窝座看到了父亲和庆藏师父,对他们道了歉。无视了无惨的呼唤,在恋雪的轻抚下恢复了人类的面貌。
猗窝座的身躯化作灰烬消失殆尽,狛治回到了他的归处,与恋雪紧紧相拥,双方一同被熊熊的业火吞没。
“恋雪小姐陪他一起下地狱了啊。”香奈惠轻叹道。
“哪怕死亡也不离不弃,好感人的恋爱……”蜜璃眼泪汪汪地说,抓紧了伊黑小芭内的手掌。
小芭内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心想自己也绝对不会放开手的。
这确实是一个令人感动的故事,但并不意味着猗窝座能够得到原谅,他犯下的罪行不会因此而抹消。
只不过,若是有朝一日,他在地狱中赎完了罪孽,能够重获新生……
希望他与恋雪小姐能够在来生获得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