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雪莹和邓向阳在市里租了一间平房，简单收拾了一下，凑合应个急。
他们到处看库房，对于门外汉来说，啥都是学问。
冯雪莹感叹，幸亏这时候竞争小，别人都没起步，要不她一定会赔得很惨。
库房基本在城市边缘地区，离市区越近价格越高，还有大小也是影响价格的重要因素。
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多大的合适，太大的害怕用不上，太小又害怕不够用。
离市区太远，也是个问题。
他们没车，骑着三轮车跑这么远，肯定不现实。每次拉货都雇车，那价格岂不是都要算到衣服上去。
冯雪莹咋算这个库房都不划算，跑了好几天，也没定下来。
两人这边正犹豫不决时，有个店主因为货的事找上门了。
她拿着一件缩了水的羊毛衫，质问冯雪莹：“看看你给我们的货，人家才穿几天，一洗水就成这样了，这么贵的衣服，缩水缩成这样。”
“这是残次品，顾客在我店里堵着，你赶快给我退钱吧。”
根本不给冯雪莹说话的机会，她就把衣服推过来。
冯雪莹一看就知道，这是用热水洗过的。
她当时忽略的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没有告诉大家羊毛的清洗方法，想当然的以为别人都知道。
市里的店主尚且如此，县城的店主肯定不知道。
几乎是一瞬间，她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对店主说：“钱我退，你放心，麻烦你把所有的货都给我退回来。”
店主懵了，她态度强硬是为了退这一件，又不是全部要退。
邓向阳看不懂冯雪莹，想把她拉到一边问问，可又不想让她没了面子。
话都说出去了，那就全退，他马上拿出纸笔配合。
店主态度马上变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一件有问题，你解决这一件就行。”
冯雪莹来不及解释，马上问：“你们是不是从来没卖过羊绒、羊毛类的衣服？”
“这是第一次，想做点高档货。”
“好，我知道了，这件我一定退，其他的货暂时不要卖了，等我回来再商量，好吗？”冯雪莹说话语速很快，她已经准备好出门了。
店主没再纠缠，她都答应退了，应该不会赖账。
等她出了门，邓向阳才问道：“到底是啥问题？”
“清洗的问题，我当时默认他们都知道，没告诉他们清洗方法，才让衣服严重缩水的。”
“你先不要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通知各位店主，让他们知道洗涤方法。”邓向阳思索着，“让我想想。”
冯雪莹太想挣钱了，一想到退货造成的损失，就慌了神，想尽快跑去和每个店主沟通。
她深呼吸了两次，逐渐恢复了理智。
最有效的方式是把大家集中起来，一次性解决。
冯雪莹对邓向阳说：“先用电话联系一遍，没电话的再上门。”
和邓向阳想法一致，他赞同的点点头，找出电话本开始拨号。
接到电话的店主都不太配合，尤其是县城的，不愿意多跑一趟。衣服卖得好好的，没发现任何问题。
解释了半天都不行，把彬彬有礼的邓向阳惹急躁了，他冷冷地说：“如果来不了，后续的货可能不好补。”
对面的人软了下来，“去，去，货卖得正好呢。”
他马上跟人家道谢。
这个方法很管用，说服了所有接电话的店主。
剩下几家没电话的，只能往后放一放。晚上先把先把来的人聚在一起，统一说明洗涤和退换货问题。
这件事必须在店里讲，要拿着衣服讲解。
店里只有两个凳子，总不能让大家都站着听吧。
邓向阳提议多买些凳子，再准备点茶水和瓜子之类的。
冯雪莹也想到了，可凳子又贵又占地方。库房还没租上，用完也没地方放。
她思索了一会，不行就买一些小马扎。
价格便宜，用完也好收拾，床底下都能塞不少。唯一的问题就是有点廉价。
她问邓向阳：“小马扎会不会太寒碜了？”
邓向阳明白了她的用意，“不会，现在不是讲排场的时候。咱们做的是衣服，质量和价格才是关键。”
不等冯雪莹回答，他已经出门准备了。
冯雪莹让店员买来了瓜子和花生，还带了包花茶。
下午时分，陆续有人上门了。
人还没到齐，一个县城的店主急匆匆地推门进来，手上还拿着大衣。
冯雪莹一眼看出了她的烦躁，刚迎上来，就被她劈头盖脸一顿说：“你看看你的衣服，这是啥玩意？”
“人家花了大价钱买回去，没穿两天就满身毛蛋蛋，还没有便宜货经穿。”
“来大家看看，咱们八成是上当了吧。”
她像炮仗一样，冯雪莹插不上话。还拉着其他人看她手上的衣服。
“我今天找大家来……”
冯雪莹的话被打断，“别说那些个好听的，今天必须给我退货。”
“退，一定退。”
冯雪莹的回答，终于让拿着衣服的人安静下来，也让窃窃私语的人收了声音。
“我找大家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羊绒、羊毛是高档材质，优点上次说过了，但缺点没说，这是我的问题。”
“它们有特殊的洗涤方式，我默认大家都知道，忘了告诉你们。”
市里卖高档货的店主说：“其实很简单，不要用烫水洗，晾的时候装个网兜就行了。”
有几个店主跟着附和，“这都是常识。”
“什么常识，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有人很不友好的说道。
“就是，我们第一次卖这种料子的衣服，怎么可能知道？”
第一次来的店主说：“难怪我这衣服缩了水。”
店里的人分成了两大阵营，显然不知道的是多数，他们声音也很高。
冯雪莹给邓向阳使了个眼色，让他制止吵吵声，尽快解决问题。
邓向阳还没开口，门被推开了。
人还没进来，骂骂咧咧的声音先进来了。
“冯雪莹，你给我出来。来看看这是抹布，还是衣服？”
“人呢？”
她扫了眼满屋的人，在搜寻冯雪莹，总算看到她了，“冯雪莹，你过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