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城满脑子都是“臭狐狸”,想骂人。
韩越来的时候包厢里剑拔弩张的。
黎云笙在皱眉喝酒,盛景炎笑的跟个大尾巴狐狸一样敲核桃,小盘里都已经三四颗完整的核桃了。自己亲弟弟韩城还在那里嚷嚷自己不需要补脑不吃核桃。
什么情况?
他不就来晚了点吗?
怎么感觉自己错过了很多事情一样?
韩越眉头微皱,脚步骤然放缓。
韩越目光扫过盛景炎脸上那欠揍的笑,再瞥向韩城瞪得溜圆的眼珠,他隐约嗅到了火药味。
韩城那脾气他清楚,十句话里八句是炮仗,可盛景炎这老狐狸向来蔫坏,两人凑一块儿……怕是要擦出火星子。
韩越看向盛景炎,似乎等着盛景炎跟自己解释解释,毕竟弟弟比较笨,靠不住。
盛景炎敲核桃,边敲边把韩城说的那戳心窝子的话复述了一遍。
知道前因后果的韩越眼角抽了抽,坐到盛景炎身边也跟他一起敲核桃,指尖熟练地捏起一颗,拇指一按,咔嗒一声脆响,果仁完美脱壳。
韩越眼角抽了抽,强忍着笑意,将剥好的核桃仁塞进韩城手里:“多吃点,补补脑子,免得下次再‘贴心’过头。”
韩城都无语了,一个两个的都什么意思啊!
盛景炎这样就算了,怎么自己亲哥也这样啊,太过分了,他都觉得自己快发飙了。
“你们敲那么多核桃都不新鲜了,谁家好人一天吃这么多核桃的,就算是优质脂肪那也不能吃那么多啊!我顶天儿了吃四个!”
韩城大声嚷嚷。
他音量拔得老高,连黎云笙晃酒杯的动作都顿了顿。
韩越哦了一声:“没事,可以真空给你装起来,一天四个,记住了。”
真服了。
韩城翻了个白眼。
黎云笙垂眸盯着手中空荡荡的酒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玻璃纹路。
韩城在这边胡闹呢,也没注意到黎云笙自己就干了一整瓶红酒,这酒度数不低,黎云笙现在酒量并没多好,此刻有点发晕。
他已经站起身。
“阿笙?”
韩越叫住他,似乎是不明白他要去做什么。
包厢里面就有洗手间,就算去洗手间也不是这个方向啊,明摆着是要出去。
黎云笙冷笑:“我要问问清楚,是不是真的这么厌恶我。”
韩城:“?”
不是?什么情况?
“黎云笙你又要干什么啊!”韩城无语了。
盛景炎看出来黎云笙喝酒了,在一旁抱着手臂“啧啧”两声:“对,这种事,确实是应该问清楚,下午还在学校里面搂搂抱抱呢,怎么晚上就说讨厌了,哪能这么反复无常呢,阿笙必须问清楚啊!”
韩城在无语,盛景炎在添油加醋加看戏,韩越还在拦住韩城捣乱,显然也想看戏。
一个个的,全都是世纪无敌好兄弟啊!
……
温栩栩根本不知道楼上包厢发生的事,她还在一楼大厅享受着韩城推荐的樱桃炖肉。
这道菜确实很美味,酸甜的樱桃果香与炖得酥烂的肉块在舌尖交织,肉质肥而不腻,果酱的清甜恰到好处地中和了油腻感,她还挺喜欢吃的。不过晚上她不会吃太多肉,所以只浅尝了几块,打算走的时候打包带走,省得浪费。
正慢条斯理地吃着,远远就听见有人拖长了音调“呦”了一声,像是带着嘲讽。
正吃着,远远就听到有人“呦”了一声,像是带着嘲讽。
声音有点熟悉,带着某种刻意拿捏的尖利,仿佛一根细针扎进耳膜。
温栩栩抬眸,对上一张极为熟悉的面容,田诗琪,以前孤儿院的人。
田诗琪今日穿了一身香槟色丝绸长裙,脖颈上挂着硕大的钻石吊坠,举手投足间刻意模仿着贵妇的优雅,却总透着一股暴发户的粗俗。她身边跟着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伴,正用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指着温栩栩的方向窃笑。
见温栩栩看过来,田诗琪挑起描得极细的柳叶眉,嘴角勾出讥讽的弧度:“这不是温栩栩嘛?听说你最近参加了星黛儿的走秀?这是挣了一笔钱就敢来华庭消费了?知道华庭什么档次吗?一桌菜够你攒半年工资了吧?真是不知道节俭,有了点钱就胡乱挥霍呢。”
温栩栩和田诗琪,其实最早的时候关系很好。
那时孤儿院的冬天总是格外漫长,她们蜷缩在潮湿的宿舍里共用一床薄被,温栩栩会偷偷把领到的牛奶分给总装肚子痛的田诗琪,田诗琪则教她用碎玻璃片在墙上刻出星星的形状。
直到那户姓田的夫妇来领养孩子,事情开始变质。田诗琪耍手段让温栩栩出丑,对方对她心生厌恶领养了田诗琪。
田家那的确是大户人家,虽不是帝城顶层圈子,却也是商界说得上的高门高户。
他们领养女孩的目的从始至终都不单纯,不过是把她们当作待价而沽的货物,养大了用作联姻扩展商业版图的工具。所以最初看中的是更貌美的温栩栩,她那双像浸了星光的眼睛,让人一看便知长大后会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只是温栩栩出丑后,对方担心她长大后太蠢笨不能利用,才退而其次选择了田诗琪。
田诗琪知道这些,但完全不介意,因为她本就是孤儿院出来的,凭着家族联姻嫁进去的绝对都是有钱人,嫁给有钱人有什么不好?
所以田诗琪一直都乖巧懂事,田家对她也就很好,倒是真的把她看作是家里面的小姐。
但田诗琪心里其实是自卑的,因为她觉得自己不如温栩栩漂亮不如温栩栩优秀,所以此刻,当她看到温栩栩出现在华庭,嫉妒和害怕的火苗瞬间窜上心头。
凭什么温栩栩跌了那么大的跟头,还能有机会参加星黛儿的走秀?
田诗琪绝不相信温栩栩能真的飞上枝头变凤凰,她认定对方一定是靠着某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攀上了哪个老男人,才混进上流社会的边角。
“你来华庭吃饭,不会是勾搭上了什么老男人吧。”田诗琪踩着高跟鞋哒哒走近,故意将“老男人”三个字咬得格外清晰,“不过你当模特能挣多少钱?华庭的会员费就够你交半年的房租了吧?要不要姐姐教你几招?毕竟我在豪门混了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她身后的女伴适时发出夸张的笑声,音浪在寂静的大厅里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