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刚听的姚郎中说赵夫人身体康健,并无一丝疾病。
就知赵夫人是打算在夺回赵家堡自己掌权。
若是不按赵夫人说的做,怕是他们自己小命不保,还会连累家人。
可大公子生性也是多疑,他们若是说了谎,怕是等不到赵夫人回去,他们的小命已将没了。
四人私心想到一处,都不知要如何是好,一人见三人都望向自己。
知道他们三人是让自己拿主意。
为首的那人,一个头磕在地上,向赵夫人大声道:“赵夫人,小的们横竖都是死啊,不如您在这里就把小人杀了吧。
小的有使命在身,只不愿得连累家人。”
地上三人听了这话也跟着磕头。
赵夫人听了咧着大嘴冷笑一声道:“这世间的兵丁,最怕是进也是死退也是死。
可比这更要命的是认错了主人,跟错了人。本来能活,最后还是死。”
赵夫人朝着赵家堡方向看了一眼,淡然道:“你们要知道,这赵家堡是谁在支撑,他赵荣昌是从我肠子里爬出来。
我把赵家堡给他,他才是赵家堡的主人。
我若是不给他,他就是闲散的公子。
你们看好了,我还有三个儿子,废了他一个,还有替班的。
我还有三个儿子,可你们的命只有一条。你们家人的命也只有一条。
你们跟错了人,我进了这赵家堡,可就没有你们的活路了,生死白在你们面前,你们还不会选么?”
赵夫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大,足以让四人好好想想生死了。
他们是知道赵夫人为人,做起好事,光明磊落,做起恶事来心狠手辣,男人的狠辣之处都不及她。
他们卡在中间像是一个死局,为首的那人回望了三然一眼。三人似乎在等着他说些什么。
那人将心一横,起身道:“赵夫人,我们兄弟四人不愿搅和在赵夫人与大公子之间,还请赵夫人给条活路。”
赵夫人见四人还是从了,勾着嘴角冷笑一声。
心中暗道:“我那逆子这么多年在我身边只学会了皮毛,多疑善算他倒是会了,可用人方面还是差了很远。
幸亏他还不曾执掌赵家堡多日,否则只下面人都能要了他的性命。
我今日回了收了权力,倒是救了他一命。”
心中得意一番,微微点头道:“我来问你们,赵荣昌是否要你们来打探我的病情?“
为首的点头道:“这些都瞒不过赵夫人的眼睛。大公子是让小的出来刺探虚实。”
赵夫人又问:“那你们回去要怎么说呢?”
为首的又道:“刚才姚郎中所说的病情,小的虽然不能全然复述出来,可小的也知道要怎么说了。 ”
赵夫人听了这话,满意点头。
又向他们道:“你们最好不要乱说,否则外面那几根杆子就是给你们四人准备的。
我这人一向赏罚分明,你们若是能助我成事,我自然有好处赏给你们。
你们要是背叛我,你们四家几十口人,一个都要别想活了。
四人吓得脚软,立马磕头道:“小的绝不敢乱说话,小的身家性命都交给赵夫人了。”
赵夫人见他们这样说,又问道:“那逆子在城内可有什么动静没有?”
四人伏在地上都不敢说话,赵夫人见他们这样,便疑心起来。
向他们道:“有什么,你们快说。你们要是让本夫人知道你们对我还有藏着掖着的。
到时候让我知道,你们知道后果。”
为首的犹豫要不要说之际,他身后一人拿手戳了前面一下,这一样正好被柳儿眼睛看见。
柳儿从袖口突然飞出一个飞刀,从后面那人耳边嗖的一声飞过。不偏不倚正钉在后面的帐篷支竿上。
那支杆是一个只有女人手臂细的,柳儿的飞刀是有偏颇,一定会扎歪。
四人被那飞刀吓得面色如蜡,赵夫人大吼一声道:“还不快说~”
四人吓不敢隐瞒,把赵荣昌要他们除了看赵夫人生病的真假,还要看找份人这里人数多少,以及帐篷的地方。
赵夫人听得心里咯噔一声。
他常年打仗,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大儿子是想要差点对自己下杀手了。
赵夫人屏住呼吸说道:“你们接着说,不要我问一句你们说一句,快些说。”
为首的那人,伏地道:“大公子让小的打听这些时,打算今日夜间就找人来~”
知道自己再往下说赵夫人一定会勃然大怒。遂掩了口不敢再往下说了。
赵夫人也猜到,眯着眼睛幽幽道:“是不是他要派人来杀我们?“
那个为首的士兵跪在地上,咽了咽口水,咧着嘴做着夸张的表情,却一句话不说。
也是因为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赵夫人道是从他的表情上什么都读了出来。
赵夫人一声要强,生在土匪窝内自己选择不了,自己长相像自己父亲,不像如花似玉的母亲也是他选择不了的。
他用了半生的时间让赵家堡这个土匪窝,变成了江州比任何一个县都要富足的地方。
他本以为城内的百姓弃自己而去,不想却是自己最看中的儿子要彻底背叛自己。
‘他要杀了我和他的弟弟’这句话是他这半生听过最刺心的话。
她往日里听外人说书唱戏,有人会因一句话气得吐血,她只觉戏本太夸张了。
此时她自己火气上涌,喉头有些粘腻,他心中暗道:“不好。”
一口腥甜的血翻在口中,他知道那是血。
她吐血了,被自己亲生儿子气吐血了。可她脑子清醒,他不但是赵荣昌的母亲,还是赵荣珠赵荣松的母亲。
是赵家堡的当家人,是人们口中凶神恶煞的赵夫人。
他不能吐血人,哪怕男人可以吐血,她也不能吐血。
他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恨意,对父亲的恨意,对儿子的恨意。对她第二任丈夫,第三任丈夫,第四任丈夫,都生出了无限的恨意。
她想他们一定也是恨自己的,就是他们都是恨自己的。
所以生出的他们的孩子,也是恨自己的。
她往左右两边各一瞟了一眼,见自己的二儿子和三儿子的面色都不是太好。
赵夫人有些放心:“他们不知道,他们也不懂,他们什么都不懂,不懂最好。
不懂就不会害我。只要我将他们二人死死看着,他们就不会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