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狸的母亲踉跄着退到一旁,胸口还在因方才的打斗剧烈起伏,玄色的裙角沾了些草屑和泥土。她抬眼看向眼前一身玄衣的人族修士,认出正是方才出手击退追兵的人,连忙拱手道谢,语气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何雨柱,这次真是多谢你出手相助。那些人出手狠辣,若不是你及时出现,我今日怕是难脱险境,后果不堪设想。”
她望着远处追兵消失的方向,眼底还残留着惊悸,指尖微微发颤——方才那些修士的法器带着凌厉的煞气,显然是杀过不少妖族的。心里已暗暗打定主意:回去后必须跟老祖说清楚,如今外界的人族对妖族早已没了往日的平和,竟是见面就杀,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这般局势,族里的小辈们还是少往外跑为好,免得白白送了性命。
另一边,何雨柱收了法器,那柄泛着淡光的短刃悄无声息地归入鞘中。他转头看向身边的老四,眉头微蹙,沉声道:“行了,今天这事,烂在肚子里,别跟任何人提起。眼下世道不太平,人族和妖族的关系本就紧张,咱们还是守好自己的地界,老老实实做些营生,少掺和这些纷争,免得引火烧身。”
何雨柱看着小狸母亲的背影,之后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老四虽不明白何雨柱为何把这事看得这么重,平日里他虽不算张扬,却也不是怕事的人,今日这般谨慎,倒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但见他神色严肃,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也不敢多问,只是重重点头,拍着胸脯保证:“柱哥放心,我嘴严得很,这事儿就烂在我肚子里,保证半个字都不会漏出去,连我媳妇都不跟她说。”
何雨柱“嗯”了一声,没再多言,转身便往回走。林间的落叶被踩得沙沙作响,他心里清楚,这次纯属机缘巧合——若不是今日去后山采些稀罕的菌子,恰巧路过那片林子,又碰巧听到打斗声多留了个心眼,小狸的母亲怕是真要被那些修士抓住。
到时候小狸得知消息,不定要多伤心。那姑娘平日里总爱笑眯眯地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玉竹哥”,眼睛亮得像林间的星子,他实在不忍心看她为母亲难过,更不愿见她因此记恨人族,坏了那份纯粹的信任。
林间的风带着些凉意,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飘过脚边。何雨柱加快了脚步,衣袂在风里轻轻摆动,只盼着这事能就此平息,别再牵扯出更多是非,更别掀起什么波澜,让大家都能安稳度日才好。
山洞深处,龙肆蜷在光滑的石壁下养伤。他通体覆盖的青金色鳞片上,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虽已结痂,却仍泛着暗沉的红,像凝固的血痕,隐隐透着魔气侵蚀的乌色。他时不时抬眼望向洞口的方向,眸光沉沉——毕竟这徒弟小帅才收了没几天,人族与妖族的纠葛盘根错节,人心隔肚皮,谁也说不准日后会如何。
龙肆虽是蛟龙一族,算不上真正的龙族,体内却凝结着一颗千年修炼而成的龙珠。那珠子在丹田处静静悬浮,散发着温润的白芒,流转的灵力对任何妖族而言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大补之物,若是被心术不正之辈觊觎,后果不堪设想。他越想越觉得不安:若是自己沉下心来深度修炼,全力冲击伤势痊愈,小帅这时候要是起了贪念,趁虚而入,以自己眼下的状态,怕是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因此,这些天龙肆只敢用一半精力运转灵力修复受损的经脉,另一半心神始终悬着,像根绷紧的弦,暗中留意着洞口的动静,连小帅换岗时踩碎落叶的声响,都能清晰捕捉。
可他渐渐发现,自己似乎多虑了。那个只认识了两天的徒弟,始终守在洞口的巨石后,像尊石像般一动不动地盯着外面蜿蜒的山道。饿了就啃几口干粮,渴了便喝几口山涧水,眼睛却从未离开过视野范围,连风吹动草叶的细微动静,都会让他瞬间绷紧神经。那份专注与警惕,不似作伪,倒像是在守护什么极其珍贵的东西。龙肆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的戒备悄然松动了些——或许,这孩子是真的可靠。
他不再犹豫,决定全心全意投入恢复。毕竟这里是人族的地盘,多待一日便多一分风险,若是耽误得久了,伤势再拖出后遗症,别说返回东海,怕是连自保都难。龙肆缓缓闭上眼,全力催动丹田内的龙珠,刹那间,洞内的灵力骤然变得浓郁起来,像涨潮的海水般包裹住他的身躯,青金色的鳞片上泛起流动的光泽。
洞口外,小帅缩在巨石的阴影里,耳朵警惕地竖着,神经紧绷地盯着山道尽头。他知道师父伤势极重,此刻正是最虚弱的时候,自己帮不上疗伤的忙,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好这里,绝不能让任何人靠近半步。哪怕只是风吹草动,他都会屏住呼吸仔细分辨,生怕漏过一丝异常的气息。
就在这时,山道尽头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踩在枯枝败叶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小帅心头一紧,立刻屏住呼吸,借着石缝悄悄探出头去——两个身着青色道袍的年轻修士正往这边走来,袖口绣着相同的云纹,腰间挂着制式一样的桃木法器,一看便知是同门。
那两人也瞧见了巨石后的小帅,对视一眼,脚步加快了些。他们虽看出小帅是人形,却能清晰地嗅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浓郁妖气,像封了百年的佳酿般醇厚——这分明是只修为不浅的妖!
“弟弟,你看。”走在前面的叶和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贪婪,压低声音对身后的叶学道,“前面那小子,是个狐妖。看他身上的妖气,少说也修了五百年。抓回去献给族里,既能彰显咱们的本事,说不定还能换来不少修炼资源。这次可是咱们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