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紘见她依旧带着疏离,也不再强求,只想着护她母子周全,也就不算亏待她。
“今日过来,还有件事跟你说。老太太那边已经应了,让明兰搬去她院里住,明日就送过去。”
“真的?”卫恕意抬头,眼睛里瞬间迸出光亮,刚才的怯懦和不安没有了。
她扶着肚子,撑着桌子站起身,对着盛紘屈膝行了一礼
“我替明兰谢谢您,主君!明日一早,我就收拾好明兰的东西,送她去老太太院里。”
卫恕意望着盛紘,心里有些紧张。
这些年在盛府,她从不教明兰争宠,只一遍遍叮嘱女儿要明事理、知好歹。
她清楚自己无家世傍身,给不了明兰安稳的庇护。
只有让女儿多去老太太院里侍奉,要能得老太太青睐,将明兰养在身边,才算给女儿谋了条好出路。
让老太太养个姑娘,这话从盛紘口中说出。
她怎能不欣喜?激动的眼眶都有点发热了。
盛紘见她撑着桌子要起身行礼,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胳膊。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快坐下。看你行礼倒是积极的很,既然身体不错,看来是能伺候了。”
他扶着卫恕意的胳膊、心里忽然闪过个念头、要不是她怀着身孕,今日倒想留在这院里歇下。
但是转念一想又不成,如今自己让墨兰和明兰都去了老太太的屋里养着,就王若弗那个气性,百分百会跟自己尥蹶子,今晚还得回她屋里去哄一哄。
老太太说的没错,大娘子是个好的,但是也是蠢的,原身都能随便哄两句就能哄好,他更不要说了,哄不出她鼻涕泡出来。
卫恕意被他的话搞的有些脸红了,没成想主君这话怎么说的如此放荡,自己都已经怀孕八个月,怎么伺候啊。
两个人瞬间有些尴尬了,
好在这会儿小蝶和明兰端着茶过来了。
卫恕意松了口气。
“主君,尝尝咱们屋的七宝擂茶吧,小蝶刚擂好的。”
明兰就端着个瓷碗走了过来。
七宝擂茶也算是小吃的一种、里面有芝麻,花生,绿豆,糯米等、盐,茶叶使用擂棒,将这些原料碾碎、在倒上开水冲开,要不然为什么是吃茶而不是喝茶,里面小料还挺多的。
有点像料多多的奶茶。
盛紘接过碗,小口啜了一口。
明兰站在他身边,偷偷看了眼娘亲,又仰着小脸。
“爹爹,屋子里没有外面暖和,您多喝点发发汗,就不冷了。”
盛紘一听就懂了这丫头的小心思。
他放下碗,伸手将明兰搂进怀里,握住她冰凉的小手轻轻搓着。
“你这小机灵鬼。屋子里冷就多添炭,不够用就跟爹爹说,我再让人送过来。”
一旁的卫恕意却端着自己的茶杯,目光轻轻扫过父女俩,心里自有盘算。
主君今日这般体贴,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往日里房里炭火短缺,冬日里连手都暖不热,他又何时在意过?
她觉得倒不如省些炭火,免得日后主君忘了又对林噙霜恢复宠爱,让她掌家,房里又回到从前的光景。
她放下茶杯。
“多谢主君体恤。女子怀胎体热,我身上反倒常发汗,您给的炭火已经够多了,根本用不完,不用再送了。”
盛紘将明兰往怀里紧了紧。
“你不冷,我明儿冷。你看她这小手,冻得通红,好歹你也是我盛家的小娘,让孩子冻成这样,说出去岂不让人笑话?以后这种够用的话,别再说了,我还没眼疾,看得见你们过得怎么样、有些事你不曾跟我说,我就一定不知道吗?在这个盛家我是做主的人。”
他摸了摸明兰的头。
“明儿,你跟小桃出去玩会儿,爹爹带了点心,你们跟小蝶一起分着吃。我跟你小娘还有些事要说,记得把门带上。”
小蝶是个眼明心亮的,瞧着主君近来对小娘格外上心,又特意支开她们,哪还不明白意思?
她连忙上前,笑着拉起明兰的手,又拍了拍小桃的肩膀。
“六姑娘,小桃,咱们去院里看看点心,别扰了主君和小娘说话。”
说着,就领着两个小家伙往外走,特意将房门带上。
卫恕意看着房门合上,心头忽然一紧。
主君把人都支走,这是要做什么?
她强压着慌乱。
“主君,屋中还是有些冷,您身子刚恢复,可不能着凉。不如先回吧,明日我带着明兰去给老太太请安,好好谢她老人家的恩。”
“你这是要赶我走?”
盛紘挑了挑眉。“恕意,咱们二人,何时变得这么生分了?”
卫恕意被问得语塞,脸颊发烫。“不是的,奴婢没有……就是……”
“就是什么?你心里的心思,我还不清楚?”
盛紘打断她,从怀里掏出个沉甸甸的布包,又摸出一支素银簪子。
“这里是些碎银子,你留着应急,想买些什么就买。过些日子,我再挑两间铺子给你傍身、之前是我委屈了你、低头。”
他把矮凳往卫恕意身边挪了挪,拿着簪子插进她的发髻里。
看着簪子衬得她眉眼温婉,盛紘满意地点点头。
“嗯,你本就好看,带上些发饰,更显灵气了。”
卫恕意本就是个聪明人,看到主君如此反常,又想到半个月钱主君将管家对牌钥匙、从林噙霜那里收了回来。
反正不管是主君一时兴起还是对她又有了兴趣,有机会还是要抓住的,之前是没人给她这个机会。
虽然她的从小习文,带着些清高的骨气,可是如今她已经是妾了,她不能在清高下去、从前她是没机会,如今主君主动递了橄榄枝,她不能再端着清高。
为了明兰,为了腹中的孩儿,这份机会必须抓住。
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只懂诗文的闺阁女子,而是怀着孩子的妾室,她深吸一口气,轻轻俯身,靠在了盛紘的怀里。
“我不委屈、谢谢主君记挂。”
盛紘顺势伸手搂住她,挑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来到这具身体半个月,装病装了半个月,这副身体三十出头的年纪正是壮年,正是旺盛的时候。
眼前人本就是他的妾室,没什么好扭捏、不好意思的,该出手时就得出手拿下,男人怎么能犹豫不决,不好意思。
门外,小蝶正晾晒着衣物,就见明兰和小桃扒在门缝上往里瞧。
她刚要上前拉开,明兰脚下一滑,房门被推开了。
眼前的景象让小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天菩萨我还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她慌忙伸手捂住两个小家伙的眼睛。
盛紘镇定的松开卫恕意,轻咳一声。
“你身子弱,多些照料、气色就好了、这会儿唇色就蛮好的。好了,我还有事要处理,明日再来看你们。对了,明兰的启蒙,我打算亲自给她开蒙、教她写字。”
说着,他起身就往外走,路过明兰,还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招呼冬荣、冬华。
“走了。”
小蝶在心里哀嚎。
娘嘞!您咋没给我生成个瞎子,让我遭这大劫啊!
卫恕意还愣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小蝶连大气都不敢喘。
小桃倒是淡定,把手里的酥饼往嘴里塞得鼓鼓囊囊。
唯有明兰,眼睛亮得像星星,立马追了出去。
“爹爹!您真的要给明儿开蒙吗?那什么时候开始呀?”
盛紘脚步顿了顿,回头笑道。
“明日!跟你如兰姐姐一起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