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闫解娣和棒梗,浑身都在打哆嗦。
乡下多苦,他们没见过,但乡下来人见过很多。
大王村和木家屯来得不算,只要来人,都在诉苦,乡下有多不容易,吃不饱,穿不暖。
一个字,苦!
两人都看向了自己的家人。
“妈,我的工作有着落了吗?”棒梗问道。
“快了,再打听了,还有一年呢,你别着急。”
秦淮茹嘴上安慰着,心里却比棒梗还着急。
贾张氏出了五百,她自己出了三百,多次去黑市,去找人打听,可结果令她很是无语。
这些天,工位价格像坐火箭一样。
八百块钱,像是在开玩笑。
“妈,实在找不到,你把你的工位给我吧。”
“对对,我也那么想。”一旁的贾张氏也赞成道。
秦淮茹点了点头。
“实在没办法,只能这样了,仓库的工作棒梗去不了,我得先转到车间去,让棒梗先当个学徒工。”
“那怎么行!”
贾张氏第一个提出了反对。
“车间那么累,我孙子可不能去干,仓库的活,你都能干,凭什么棒梗不能不干?”
“妈,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好多次了吗,库管现在只要高中学历的,还得满十八岁,而且棒梗明年才十七。”
“那你就不能找你们领导好好说说,走走后门?”
秦淮茹顿时感到心累。
还走后门,现在什么时候,多少人盯着厂里的各个位置呢,稍微犯错,就有人举报。
李怀德整天都想着开除一些人,空出点位置。
你让我走后门?
见秦淮茹不说话,贾张氏也知道事不可为。
“当学徒工可只有十八块钱,咱家怎么活啊?”
“八百块钱可能买不到工位,妈,要不您再出两百,我凑够一千试试。”
贾张氏转身就走。
五百块钱已经是她的极限,还拿钱,那是要他的命。
看着贾张氏离开,秦淮茹做起了棒梗的工作。
“棒梗,看到了吗,你奶奶眼里,钱比你重要。”
棒梗没说话,可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另一边,闫解娣也在求着闫埠贵和三大妈。
“爸妈,我不想下乡,你们可只有我一个闺女,我下乡了,家里就没人陪你们了。”
三大妈很想帮忙,可无能为力。
确实如闫解娣所说,闫解成已经分家自己过,闫解放倒插门,闫解旷和闫解娣再下乡,可不就只剩老两口了嘛。
闫埠贵也不想子女都离开,但囊中羞涩,让他怎么办。
“爸,您说过的,家里要一视同仁的,你都给大哥找工作了,也给二哥找了,你不能偏心啊。”
闫解娣见闫埠贵不说话,直接撒起了娇。
闫埠贵确实说过这话,可你怎么不提量力而行啊?
“解娣,家里的情况你知道,你爸我确实出不起这个钱,这样,你大哥就在后面,我们一起找你大哥,怎么谈,你自己跟他说,行吗?”
闫解娣心底一阵烦躁。
闫埠贵是大算盘,她就是小算盘。
怎么可能不知道大算盘的打算,无非就是钱她自己慢慢还。
三人一转头就看到了后面不远凑热闹的闫解成一家三口。
闫解成顿时打了个哆嗦。
“媳妇,不好了,肯定是给我妹买工作的事情,怎么办?”
于莉抱着儿子,不动声色地说道:“我们还要买房呢,儿子就在这了,你看着办!”
闫解成眼看人越来越近,低头商量道:“那是我亲妹妹,要是不出钱,会有人戳咱俩脊梁骨的。我觉得,我们大不了晚一点买房,攒上一年,把现在住的房子高价卖给王铁蛋。
关键还可以趁着这回,把老头住的房子要过来,媳妇,你说呢?”
于莉考虑了一会儿,在闫埠贵来到跟前时,默默点了下头。
“爸,妈,你们不送老三了?”闫解成笑道。
“有什么好送的,老大,我想跟你说说你妹妹的事……”
不等闫埠贵说完,闫解成直接打断道:“爸,我知道您的意思,给解娣买个工作嘛。
可是爸,您是知道的,我们攒那么久的钱是用来买房子的。”
“哥,我不想下乡,你就帮帮我吧!”闫解娣哭诉道。
“这些钱,我一定都还你,我可以给利息。”
“解娣,就不是利息的事,我不会要利息。”
说着,闫解成看向了闫埠贵。
“爸,我有两个方案,您帮忙参谋参谋。”
闫埠贵心中顿时警铃炸响,下意识觉得这里有坑。
可是,一旁的三大妈替他开了口。
“老大,你说吧。”
闫解成点了下头。
“行,第一个方案很简单,爸,老二倒插门,老三可能永远回不来了,老四早晚要嫁人,我是家里老大,您那房子早晚都是我的,对不对?
这样,等老四嫁人后,您二老也不用住那么大的房子,和我们的房子对调,你看可以吗?”
闫埠贵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老子还没死呢,你就惦记我的房子。
不孝啊!
怎么养了这么一个白眼狼?
见闫埠贵脸色不好,闫解成赶忙安抚。
“爸,您别急,我看出来了,您不同意,那您听听我的第二个方案。
还是那句话,您那房子早晚都是我的,这样,你二老还是在里面住,但是我要个明确的继承权,提前签个协议,等您二老百年后,这房子归我,这总合适吧?”
于莉抱着儿子在一边,心里默默给闫解成点了个赞。
办得漂亮。
有了这个协议,以后就不会和老二老三扯皮。
用利息换一套房子,绝对合适。
“老大,你怎么这样,这房子还有你两个弟弟一份,你怎么能独吞呢?”
三大妈扶住闫埠贵,质问道。
闫解成无所谓。
“妈,老二都倒插门了,严格来讲,他和未来嫁人的小妹一样,都不是闫家人了,老三能不能回来还另说呢,等回来,大不了我补偿他一点就是了。
爸,您教过我们的,想有所求,就要有所付出,您什么都不想付出,就想我替解娣买工作,您觉得这合适吗?”
闫埠贵捂着心口,差点被噎死。
逆子啊,逆子!
原来你在这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