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年知道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但科研人员的本能和对真理的狂热,还是让他硬着头皮,将最核心、也最让他激动的推论说了出来:
“但是,委员长!请恕我直言,熊小姐体内这种‘良性突变’的病毒,或者说她如今这种稳定的‘进化态’,极有可能蕴含着打开人类基因锁、实现可控进化的钥匙!”
“如果我们能破解其中的奥秘,哪怕是模仿其中一部分机制,都可能让我们的战士获得超越常人的力量、耐力、恢复力,甚至……对抗病毒感染的天然免疫力!”
“这将是改变整个种族命运的战略级发现!”
他再次看向熊雨婷,眼中充满了近乎虔诚的恳求:
“所以,委员长!我代表生物研究中心,恳请您批准,对熊小姐进行一次全面、系统、非侵入性的身体素质检测!”
“我们需要了解她的肌肉密度、骨骼强度、神经反应速度、能量输出峰值、再生能力极限……等等!”
“这不仅能让我们更了解她,保护她,更能为我们的研究提供最宝贵的一手数据!这关乎未来!”沈鹤年说完,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顾承渊。
他知道自己的请求很大胆,涉及到这位与委员长关系极为特殊的人物,但他无法抑制那种朝圣般的研究冲动。
因为正如他所说,这确实事关人类的未来、甚至是末世的终结!
不提人类进化,单说如果能通过面前的女孩,研究出病毒血清,那将能救下前线多少多少战士的命?能救下多少幸存者的命?
病毒对人类最大的威胁在于不可逆的感染,而不在于变异,只要感染问题解决,病毒的威胁将瞬间被降至‘感冒级’。
就好比古人畏之如虎的天花,哪一次泛滥不死成千上万人?
而等到天花疫苗出世之后呢?寻常人连看都懒得看一眼,这放到如今恐怖的丧尸病毒身上同样如此。
这就是他沈鹤年明知这个请求可能让委员长不喜,但仍旧要硬着头皮提出的原因!
事关周邦!事关整个人类文明!
随着沈鹤年的报告声落下,整个房间内就只剩下了熊雨婷慢吞吞咀嚼晶核的“咔嚓”声,和她身上散发出的、冰冷的栀子花香。
血清!
这个词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顾承渊因熊雨婷非人变化而笼罩的阴霾,点燃了深埋于战略层面最核心的渴望与焦虑。
丧尸病毒!
这笼罩了整个世界的梦魇,其最恐怖之处从来不是制造了多少行尸走肉,也不是催生了多少变异怪物。
真正的致命点,在于其不可逆的感染性!
导致军队在面对它时,随便一次微小的抓伤、一次不慎的体液接触,都意味着彻底的终结。
这无疑是极大地限制了军队的战术选择,拉长了战争进程,更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最宝贵的有生力量——经验丰富的老兵和充满潜力的新血。
而一旦病毒血清能够出现,或将意味着恐怖的丧尸病毒大概率要和感冒坐一桌...
毕竟,曾几何时,天花、鼠疫、霍乱……哪一场大疫不是尸横遍野、十室九空,被视为上天降罚,无可抵御。
但等到疫苗问世后,这些病毒还跳吗?
有些甚至脆弱到需要靠人类保护,变成医学实验室里被妥善封存的样本。
所以...倘若真能从熊雨婷这奇迹般的“进化态”中,逆向推导出病毒的稳定结构,破解其感染机制,研制出哪怕只是降低感染概率、延缓病变速度的血清或抑制剂……
那将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前线士兵可以更无畏地大胆作战,意味着后勤和建设人员可以在相对安全的环境下工作,意味着收复失地的每一步,不必再伴随着高昂的、无法挽回的非战斗减员!意味着人类重新夺回了对抗这场末日灾变的主动权!
一旦感染这个最大的短板被补上,剩下的,就真的是钢铁与口径的横推!
丧尸海?在成建制的炮兵群覆盖和装甲集群冲击下,不过是移动的靶标。
变异兽?在重机枪、机炮和反器材武器的火力网前,再坚硬的甲壳也会被撕碎!
想到这里,饶是以顾承渊如今的城府,心脏也不可抑制地剧烈跳动起来,一股混杂着巨大希望、沉重责任和战略兴奋的颤栗感,沿着脊椎一路窜上头顶。
他放在膝上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
目光再次回到熊雨婷身上时,那其中的复杂情感已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愧疚与怜惜依旧深重,但此刻,更增添了一层沉甸甸的、关乎整个文明存续的托付感。
她不仅仅是他亏欠过的故人,不仅仅是一个需要他保护和负责的、走上了未知进化道路的独特存在。
她本身,或许就成为了这场末日战争中,人类所能企及的最宝贵、最关键的“战略资源”与“希望火种”!
这个认知让他心头沉重,却也让他彻底下定了决心。
“沈副主任。”顾承渊开口,声音不高,直接叫起了职务。
沈鹤年猛地抬起头,眼镜后的眼睛充满期待与忐忑。
“你的请求,我批准了。”顾承渊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生物研究中心可以着手制定对熊小姐的全面、系统、非侵入性身体素质检测方案。”
话音落下,沈鹤年脸上瞬间迸发出难以言喻的狂喜,几乎是当场就跳了起来!
“委员长大义!!”
“但是!”
沈鹤年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顾承渊的语气陡然转厉:
“一切研究,必须在不伤害到她的情况下进行,我会进行全程监督!”
“每一阶段的研究计划,必须由我亲自核准!”
“研究过程,必须全程保密!”
“是!首长!”
对于顾承渊强调的‘三个必须’,沈鹤年连连点头答应下来。
开玩笑,他就是把命丢了也不可能让熊雨婷伤到一根手指头的,这可是人类终结末世的希望!
谁让她受到伤害,谁就是人类文明的公敌!!
至此,名为‘曙光’的绝密计划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