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微信里跳出一条信息。
来自席明礼，他给他发了一张苏窈在机场外的照片。
她与陆淮垣并肩站在一起，中间站着陆淮垣的女儿，三个人亲密无间有说有笑的轻快模样，幸福得宛如一家三口。
周凛，只觉得眼睛有些刺痛，温热涌上心头。
陪初初洗完小手擦完脸的沈清陪着小姑娘往客厅里走，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落地窗边捧着手机微微出神的周凛。
“阿凛……”沈清提醒了一声。
周凛赫然回神，有些茫然地盯着就站在自己面前的一大一小，显然方才失神了。
“爸爸，你在想什么呢？”初初童稚的声音响起，一双水润的大眼睛乌黑明亮，像极了他，笑起来却又像极了苏窈。
他忽而鼻头有些发酸，敛了敛眸中的情绪，将手机揣进了西裤口袋里，而后弯身将站在地上仰着脑袋看他的小不点抱了起来。
“在想我的小初初，要快快长大，健健康康！”周凛将女儿抱在臂弯里，满眼父爱，爱不释手。
他爱极了这个小不点，她是他过去三年，未来一辈子的心灵寄托，这是苏窈送给他最珍贵的礼物。
小初初看着爸爸温柔又缱绻的眼神，撅起小嘴在他脸颊上亲了亲，“宝宝会乖乖吃饭，听清清老师的话，乖乖吃药药的。”
周凛眼眶泛酸，抿唇嘴角扬起，用鼻子蹭了蹭小初初的奶香奶香的小脸蛋，“宝宝真乖，爸爸好爱你……”
好爱好爱！
放弃一切都要守住的命疙瘩。
看着父女俩你侬我侬的模样，沈清发自内心地笑道：“在不出发，上班要迟到了！”
周凛将孩子抱给她，“麻烦照顾好初初，下个月你的工资我会让人资给你上调百分之十。”
沈清被周凛高薪聘请后，周凛一向待她不薄，在她决定与父女二人回国时，他便将她的关系安排在周氏集团，享受国内企业少有的福利待遇，另外，为了方便照顾初初，还给她在最市中心的地段安排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
半年一涨的工资，更是对她前一阶段工作的认可。
“谢谢老板！”沈清开心道。
这个时候，她真的与家人无异。
这些年，周凛感激她事无巨细地照顾初初……
周凛大概记起，和她的缘起于初初出生三个月的时候。
早产的宝宝三个月只有刚出生的小猫咪那么大，无法自主呼吸，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有一天夜里，初初呛奶，监护室里负责初初的护士没有及时留意到，反倒是管旁的床位的沈清发现了宝宝的异常……
这些都是周凛从手机监控中看到的。
也就是从那时起，在周凛的要求下，儿童重症监护室的护士长沈清，便寸步不离照看初初……
一直到如今……
“是你应得的。初初离不开你！”周凛说道。
其实那一刻，沈清因为他这分量十足的话感到前所未有的鼓励与安慰。
只是，她有些贪念想：“初初离不开我，那你呢？”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周凛微微弯身勾过晾在沙发背上的西服外套，拎起商务电脑提步往外走。
沈清抱着初初送他出门。
玄关处，父女两又黏腻了一会儿，周凛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幸福的画面，让沈清有一瞬的恍惚，好像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她与初初还有周凛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
沈氏集团，顶层总裁办。
会议室刚刚结束了一场会议。
这是周凛今日进公司后的第三场会议，早上两场，下午一场，忙得脚不沾地，连午饭都没有来得及吃，趁着会议休息的空档咬了几口许秘书塞来的面包。
众人纷纷整理资料离场，周凛坐在主位，身体疲惫不堪地靠在座椅里，抬手揉了揉酸胀不已的太阳穴。
直到会议室的人几乎走光，周韫在桌上敲了敲手上的一叠文件纸，起身朝着周凛走过来。
“哥？”周韫开口。
周凛抬头，如今的周韫已经褪去青涩，一副独当一面、叱咤商界的女精英模样。
“这次港城出差还适应？”周凛抚在太阳穴的手放下搭在会议桌上，他微微坐直身子，周凛也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兄妹二人互相盯着对方，忽而相视一笑。
周韫知道，哥哥说的是她与盛司宴的这段关系。
“嗯，挺好的。”周韫坦然说道，“做不成情人，还可以做利益的合作者。你妹妹我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
她伪装的坚强下还是不经意泄露了一丝酸涩。
周凛认可地点点头。
“那你呢？”周韫反问。
周凛眉梢微微撑开，“我？”
“前两天不是带了一个小女孩还有一个女人回来么？有说是你隐婚生下的女儿，也有说是你私生子，那女人是你的女朋友。”周韫陈述的语气。
周凛低头嗤笑了一声，“你信？”
“有理有据，我不信都不行！”周韫接话，“这两天出差太忙了，没时间问你。既然知道了，今晚我是不是可以见见她……我可是她亲姑姑啊。下午我要翘个班，去买礼物！第一次见面，总归要拿出我做姑姑的诚意的。”
周凛笑意更深。
须臾，他说：“我替初初谢谢姑姑。”
“初初？”
“周若初！”
“周若初，名字真好听。只是，初初当真是你的私生子？”周韫不信。
他的哥哥不是那样的人，就连跟在他们父女二人身边的那个女人，说是哥哥的情人，她都第一个不信。
如今，周凛将初初带回众人面前，自然没有打算隐瞒，他看着周韫，一字一句地说：“是当初窈窈生下的那个孩子……”
周韫震惊不已，瞠大美眸。
周凛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缓缓道来：“当年的事情你大概也从闻溪那里知道了一些的吧。孩子生下来很不好，医生几乎已经宣布死亡。
想到当年，窒息感迎面而来。
周凛从口袋里摸出了烟盒，从中抽出了一根。
周韫看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最后又将那根烟紧紧地揉碎在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