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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机,到来了吗?就这样,我就这样走着,总有一些话语,要问个清楚的吧?要不然,走这么一趟,意义何在呢?

当务之急,自然就是要了解一下这韩武的相关情况了。特别是,在情感这方面的。昨天,在苏大哥和宋兄弟的联合夹击之下,他也是谈笑自若。不过呢,这一刻,跟我走在一起,就显得有点木讷了。

“韩武,”柯晓霞开口道,“你,你可是欠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吧?”

韩武愣了一下,接着就讪笑道:“是啊,如果没有柯姑娘仗义出手,我还能不能活到今天,都还是一回事……”

“既然是这样,有些事情,或许还需要你坦诚相告……”停了一会儿,柯晓霞试着这样说道。

“柯姑娘但有所吩咐,”韩武斩钉截铁道,“韩某人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以效犬马之劳……”

柯晓霞暗自发笑:韩兄弟,可别把话说得太满啊……

“哦,我们就此坐下,慢慢聊?”她说着,指了指路旁的一块大石头。

韩武点头称谢之后,坐了下来。

凝神片刻之后,柯晓霞这样说道:“昨天下午,由于刚刚擒获了那两个盗贼,有一些事情,急于处理。因此,对于和你相关的一些情况,也就没能详询。到了这一刻,时间较为充裕,因此,有些事情,还是希望你能够详细说一下的。对于这件事情嘛,我,我也不是要强人所难……”

韩武依然得知,这位柯姑娘的父亲、叔父,就是这乡亭联防的头领,权高位重,自己若能够获得她的青睐,以后的日子,即便不说是平步青云,也会远远高于一般的平头百姓。既然是这样,那自然就应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了。

“柯姑娘有何赐教,但说无妨!”他亮明了态度。

“好吧,你说说,你和黑风寨的梁子,是如何结下的呢?”柯晓霞也不客气,直接来了个开门见山。

皱了皱眉头之后,韩武缓缓说道:柯姑娘,此前,我就想过了,这句话,你肯定是要问的。嗯,说起来,话可能长了些。你,你就慢慢听吧。

原本,我们这一带姓韩之人,属于客家人,一向就聚居在驿站偏西南几里地之外。那一带地方,离圩场,是稍稍远了些。不过,千百年来,大家都是耕田织布、垦荒造林,日子也还算过得去。

有一段时间,我突然就想着,是不是可以到圩场一带,另外找点事情做呢?有时候,对于偏僻荒凉的地方,我有点不习惯了。不过,想归想,真要去做点什么,却也是茫无头绪。

这一天,我就和,我就和一位……

“说吧,接着说吧。”眼见对方迟迟没有下文,柯晓霞就接了这样一句。

其实,她也想起来了,韩武所说的“一位”后面,应该就是“姑娘”一词。

然而,韩武的心思,也是不简单啊!他也隐隐地觉得,在这位“柯姑娘”面前,自己再说起和另一位姑娘相关的事情,只怕不尽妥当。嫉妒,吃醋……这人性的微妙之处,着实难言。

这一刻,眼见这位柯姑娘甚是豪爽大气,他这才放下心来。

于是,他就接着往下说道:我和这位姑娘,也算是青梅竹马吧?这一天,由于一时也想不出什么门路,我甚是心烦意燥,见她来了,也就想着四处走动一下,散散心。

由于对自己的家乡,一向都是极为熟悉的,我也不去多想什么,只是随意地走着。近半个时辰之后,看看也差不多了,我就想着,该回去了。

确实,当时我所在之处,是一条岔路口,荒无人烟的。尽管我不怕,不过,考虑到身边还有一位姑娘,为了慎重起见,还是及早返回为好。

就在这时候,只听到一阵“哈哈哈哈哈”的怪笑,紧接着,从路旁的一片林子里,就钻出几个蒙面大汉来!那一瞬间,我心头一惊,连忙问道:“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领头的一个持刀壮汉,皮笑肉不笑道:“哦,是这样的!我们寨子里,正缺少人手,因此,就请两位屈尊,到我们寨子里走一趟……”

光天化日之下,对方这样说,就算是要劫夺人口了!

“你,你们,你们凭什么这样做?”我质问道。

“凭什么?”那壮汉手中的短刀挥了几下,阵阵寒光之中,只听他这样说道,“就凭我们手中的钢刀!”

听他这样一说,我已经意识到,目前的处境,已经是非常凶险的了。以前,我也练过几下拳脚刀辊,若是光我一个人,就算是打不过,逃跑也还是做得到的!然而,身边另外有人,倒是要为她分心了。

思忖片刻之后,我用力推了那姑娘一把,大声说道:“快,快走!”

然而,还是慢了半拍。那姑娘醒悟过来,刚要拔腿,就被其中的一个盗贼用刀抵住了颈部,再也无法逃脱了。

领头的那个壮汉狞笑道:“小兄弟,你若再不识抬举,我,我就命令这位兄弟,先把你相好的一根小指头,斩了下来!”

说着,就使了个眼色,他身边的一个小喽啰,就拿到短刀,来到了那姑娘身边,紧接着,就举起刀来。

那姑娘本来已经被控制了,寸步难行,现如今,又有一个盗贼前来,就只能像那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我正想着冲上前去,一把钢刀,突然就架在了脖子上。

原来,这领头的盗贼,不仅心狠手辣,对时机的把握,也还相当独到的。想想也是,那一刻,我急着要去救人,一时半会儿之间,就疏于防守,露出了破绽,就让这家伙乘虚而入了。

到了这一步,也只能先跟着他们走一趟了……

说到这儿,韩武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了下来。

这一瞬间,柯晓霞只觉得,自己的唇齿之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于是,她也不曾出言催促对方,而是暗自寻思着:说到这儿之际,汉武为什么要停下来了呢?如果他是一个说书人,在关键时刻,适当地停一下,卖一下关子,自然就更能够抓住人们的心理,赚一下茶水钱。然而,目前的情形,可不是这样的啊!

一开始,我的要求,就是很明确的,就是要说一些真实的情况。毕竟,在目前这种情势之下,我没有闲情,去听别人编故事。

对于这一点,他也是很清楚的吧?因为,他还用上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这一类词语。其实,我的本意,也就是想着,要了解一下情况而已。而他呢,也就是有一说一罢了。既然是这样,用得着如此亮明态度吗?这赴汤蹈火云云,那可是有点不惜一死的感觉了。

由此,也就不难想象了,这韩武,在一开始,在坦诚相告方面,还是极为诚恳的,也就是说,他并不想再隐瞒什么了。

也就是说,若是再有所隐藏,于人于己,并无裨益。在目前这种情况之下,除了跟我们合作,并无他途。

既然是这样,在这样的一个时刻,他有意识地住口不语,应该就是因为,接下来的故事,过于不堪。对于那种不堪回首的往事,不少的人,选择了烂在心里,不愿再提起。确实,生活中不少的人,都是这样的了。一个伤口,好不容易才结了一个痂,又何必再撕开,特别是,让一个陌生人看到呢?这样的心理,确实也无可厚非吧?

然而,如果换一个角度看,如此所结的痂疤,未必就意味着伤口的痊愈吧?你可以淡忘它,只是,那样的疤痕,归根到底,也还是存在的。就好比说,一些人习惯于借酒消愁。如果喝醉了,昏睡过去了,确实可以暂时忘记。只是,酒醒之后呢?

由此看来,心病还得心药治。要想痊愈,要想释怀,还得再考虑一番的了。或许,也正因为是这样,我才会想着,要将这样的一个故事,听一个完完整整。当然,我也不是要强人所难。是啊,听不听,是我的事情。说不说,说到什么程度,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这样的一层意思,他能够体会得到吧?

有时候,我也不禁要这样想,有些事情,未必就是某一个人、某一个家庭的事情了。特别是,是和黑风寨相关的那些事情。

在这十里八乡,黑风寨里的那一伙盗贼,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此前,已经有不少受害者。现如今,我眼前的这个韩武,就是其中之一。不过,按照目前的态势,他不会是最后一个吧?

到了这种时候,对于黑风寨,我们还能再抱有什么侥幸心理呢?有人觉得,自己安分守己,从来就不想着去惹是生非,因此,就不会惹来什么麻烦。这样的想法,其实也是经不起推敲的。你说什么“往日无怨,近日无仇”,那么,最初的仇怨,又从何而来呢?就像当年,我娘亲和叔母,被洪水冲走。从常人的角度看,这属于天灾了。然而,黑风寨里的那伙盗贼,就算他们袖手旁观,都没什么的。然而,他们所想到的,他们所要做的事情,竟然是趁人之危、趁火打劫!如果真有天理,我们肯定要问,两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跟你们这些盗贼有何冤仇?你们如此落井下石,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就这样一番分析,我们就可以看出,不要去指望那伙盗贼良知未泯、天良发现!就好比说,那些被恶狼吃掉的羔羊,在咽气之前,它们也会这样想,我们到底犯了什么天条,要遭受到如此的厄运啊?跟恶狼讲道理,肯定是没什么用处的!如果能够意识到这一点,我们这些人,多半也就会多几分警惕,多一点防范意识了吧?

本来,一开始的时候,我也不曾想到,眼前的这个韩武,也会有这样的一段遭遇。我最初所想的,主要还在于,他在情感方面的事情。于是,我才想着,要问个清楚明白。到了这一刻,对于自己最初的想法,我是不是有点后悔,甚至是过意不去呢?

不,不会的,我不会后悔的。

要说后悔,倒是应该从最初的相遇说起。只是,昨天,如果不外出,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走出了第一步,接下来的事情,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了吧?在这尘世间,有些事情,确实有点身不由己了。再说,韩武只是说了个开头,接下来的事情,或许也不至于就没有商量的余地。或许,他也只是想,要稍稍平静一下。毕竟,我和她相识的时间,还是很短暂的。他自然也会这样想,对于自己眼前的这个人,那些话可以说,要说出的那些话语,应该说到什么程度?像他这样的人,既然能够从黑风寨逃出来,自然也是有点脑子的。因此,对于他,对于未来,我还是要抱有信心的。

当然,这也不是盲目乐观。我只是在想,既然还能够相遇,那么,自然也就意味着,我和他之间,有着某种不解之缘。对于他,固然不能过于苛求。不过呢,如果轻易放弃,那也是不应该的。

于是,利用一下这一段时间,寻思一下,也未尝不可吧?这个韩武,对于我的眼神,应该还是看得懂的吧?至少,这样的一段故事,既然已经开了个头,也就不能半途而废的了……

“到了那儿,你,你们要做点什么呢?”柯晓霞这样问道。

韩武露出一阵苦笑:唉,原来,这黑风寨,倒是有所图谋的。我到了那里,主要就是要做点苦力,像什么砍树铺路修城堡什么的。对于这些体力活,我勉强也能应付一下。只不过,我一直在想着,如果只是普通的盗匪,这黑风寨,似乎也没必要如此大兴土木吧?

在那一段时间里,他们陆陆续续抓来了十多个青壮年男丁,就是为了做这样的事情。此外,干活儿之余,我还惦记着跟我一起被掳来的那位姑娘,很想知晓,这些天,她到底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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