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闪烁的匕首,带着刺骨的凉意,直直朝她心口刺来!
宋清音瞳孔骤缩,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剧烈的绞痛伴随着濒死的窒息感瞬间攫住了她。
她能清晰地看到刺客眼中残忍的杀意,感受到匕首尖端迫近的森冷。
躲不开!
这具身体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千钧一发之际!
“找死!”
低沉冰冷的怒喝像惊雷般在宋清音耳边炸响。
这声音熟悉又陌生,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暴戾与森寒。
突如其来的力量猛地将她向后拽去。
天旋地转间,她撞进一个带着清冽皂角气息和淡淡墨香的怀抱。
是陆宸远!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将她搂在怀里,避开攻击。
宋清音只觉眼前一花,一道雪亮的寒光自陆宸远袖中闪电般弹出,“叮”的一声脆,精准的格开了那柄刺向她心口的匕首。
火星四溅!
然后陆宸远抱着宋清音向后退了半步,卸去两人交手带来的冲击力,而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依旧稳如磐石。
“进屋,别出来!”陆宸远的声音冷得像数九寒冰,带着不容置疑。
然而他手上却极其温柔地将她往身后的房门方向推。
宋清音被他推得踉跄后退,比起陆宸远的突然出现,她更诧异的是他竟然会武功这件事儿。
哪怕知道他身份不简单,也从没想过他是会打架的人,毕竟他看起来更像是在幕后运筹帷幄。如今看来,他武功还不低。
是她对他的印象太过刻板了。
宋清音眸光微动,正准备听从他的话躲起来,眼角余光却瞥见了那刺客因格挡而微微扬起的衣摆下方。
那里,一角暗金色的令牌随着他的动作滑落出来。
令牌的样式、纹路……与她刚刚从食盒底抠出来的那枚玉牌,几乎一模一样。
怎么会?
“夫君当心背后!”就迟了这一秒,那黑衣人再次袭来。
见此,宋清音忍不住失声惊呼。
那被陆宸远格退的黑衣刺客显然是个老手,一击不中,又被道动作,眼中凶光大盛。
他竟不顾沈观从侧面袭来的拳风,身体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手中匕首如同附骨之疽,再次刺向陆宸远因护着宋清音而露出的后背空门。
速度更快,角度更毒。
陆宸远仿佛背后长了眼睛,抱着宋清音猛地一个旋身。
动作快得只留下残影,匕首几乎是贴着他的后背划过。
却还是慢了一步。
“嗤啦”一声,锋利的刀刃瞬间划破了他月白色的细棉布长衫!
宋清音被他紧紧护在怀中,旋转的瞬间,她清晰地感觉到陆宸远的身体猛地一僵,一声压抑的闷哼从他紧抿的唇间溢出。
温热的、带着铁锈腥气的液体,瞬间浸透了他后背的衣衫,也濡湿了她紧贴着他前胸的衣襟!
血!
宋清音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情绪激动间,她的心脏开始一阵紧缩。
屋漏偏逢连夜雨,竟然这个时候心悸发作。
宋清音捂着心脏,脸色骤如霜雪,双唇止不住的轻颤,额间豆大的汗珠开始簌簌滚落
可她此时是半点生息都不敢泄露,唯恐陆宸远会为此分神,故此只能生生忍着。
她紧咬着下唇,贝齿深陷,不过须臾,下唇已经沁出丝丝血痕。
“狗贼!坏我好事!”那刺客见偷袭得手,又见沈观攻势凌厉,发出一声气急败坏的嘶吼。
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灰白色的粉末,猛地朝众人面门扬去!
“闭气!”陆宸远厉喝一声,猛地将宋清音的头按进自己怀里,同时宽大的衣袖卷起,试图挥开那些粉末。
辛辣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沈观反应极快,屏息后退,同时一把将吓坏了的黎青青拉到身后护住。
趁着这短暂的混乱,那黑衣人毫不犹豫地足尖一点,如同大鸟般翻身跃上院墙,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浓重的暮色之中,只留下一句充满怨毒的嘶喊在空气中回荡:“走着瞧!”
院子里骤然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风吹过枯枝的呜咽,以及粗重压抑的喘息声。
宋清音被陆宸远紧紧按在怀里,鼻尖充斥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和浓重的血腥味。
心脏的抽痛让她开始轻轻颤抖。
“夫人?”见刺客离开,陆宸远刚松了口气,就察觉怀里人的不对劲。
单薄的身躯似乎在轻轻颤抖,若非是他揽着她的肩膀,恐怕她会立刻摔倒。
低头,看见宋清音紧紧捂着胸口,惨白的面上是细密的冷汗。
“……我……”宋清音无力的张了张嘴,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心脏的抽痛。
陆宸远呼吸中一滞,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立马将人打横抱起,快速吩咐道,“秋月,去请大夫。”
“……是。”堪堪回神的秋月,勉强镇定下来。将春桃扶起来,然后快步跑了出去。
宋清音掀了掀眼皮,视线模糊的看向陆宸远。
映入眼帘的是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额角渗出些细密的冷汗,紧抿着唇线,似在强忍着痛苦。
那双总是含着温润笑意的眸子,此刻冷地吓人,然而触及到她的视线,却带着一丝……担忧?
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后,她无力地扯了扯嘴角。
错觉吧!
另一边——
黎青青被沈观护在身后,脸色煞白,惊魂未定地看着陆宸远后背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鲜血正不断从破裂的衣衫中渗出,染红了大片衣料。
她尚来不及出声,就看到快要昏过去的宋清音,下意识就要跟过去:“……音音。”
陆宸远却好似没听到,或者说他现在根本就顾不上其他。
怀里的人儿轻的吓人,连呼吸都微弱地似乎下一秒就感受不到了。
大夫来的很快。
“我夫人如何。”陆宸远拧着眉,认真的看着把脉的老者,见他收了银针,才敢开口问道。
“夫人受了惊吓,导致心悸发作。我已用银针稳住了她的病情,如今并无大碍。只是这心悸是她胎中带来的,无法根除,只能将养着,是以平日里还需仔细些。”
大夫将银针收好,轻叹了口气说道,“我开些安神的方子,先喝个三日吧。她这病,普通的药于她也无甚用处。”
说完,他将视线落在陆宸远身上,“我先给你包扎吧,不然怕是你夫人还没什么事,你就要流血而亡了。”
大夫看着他身上的大片血迹,有些不忍。之前,他刚来时还以为是给这位受伤的男子包扎,没想到对方却是让他第一时间去看他的妻子。
倒也是个重情之人。
这一次,陆宸远没有再拒绝,沉默地让大夫给他处理伤口。
那么大的伤口,又过了这些许时间,免不了有些碎布粘在伤口上,处理时边是再小心也会拉扯这皮肉。
但是他包扎时,愣是一声不吭。
大夫见此,也不禁心生佩服。
等到自己也处理好伤口,夜色也彻底暗了下来。
看着宋清音呼吸平缓,陆宸远也彻底放下心来。
“好好照顾夫人,有什么情况随时来告诉我。”
陆宸远压低了声音,朝一直守在宋清音身前的秋月道。
秋月性子沉稳些,单看她刚才的表现,还是可以培养一二的。
“是,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