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传军见他一直盯着被破坏的炉子发呆,不由得问道:“想什么呢?”
司律摸了摸炉子被炸开的口子,从豁口的边缘处摸到了一些黑色粉末,他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闻到了有些熟悉的味道。
“你看看,这是啥?”
姜伟军闻了半天,没有闻到一丁异常,只觉得这黑色粉末带着一股铁锈味儿,没啥别的味道。
“这是多少年的老炉子了,有点粉末不也正常吗?还是说,你闻到了什么异常?”
司律问他,“让你带的纸呢,带了吗?”
“在这儿呢!”
姜传军从灰里掏出两张纸,就是普通写字的那种纸,是他从本子上撕下来的。
司律将黑色的粉末刮下来一 些,用纸包好,放到了衬衫兜里。
“你刮这个干什么?有什么用?”
司律道:“我闻到了火药的味道,想送到颜颜他们实验室里化验一下。”
“真的假的,你还能闻到火药味儿,我怎么闻不到,你是狗鼻子啊?”姜传军莫名觉得心头一紧。
司律猜想,应该是自己每天都喝灵泉水,嗅觉早已异于常人,所以能闻到非常微弱的,常人闻不到的味道,一下子就能摄取到味道的信息素。
姜传军虽然也喝了一些灵泉水,但是数量远远不及他,所以他闻不到。
“化验一下吧,安心些。”
姜传军点了点头,“如果化验结果证实了这里有火药,那么是不是就能证明,此次爆炸事件,不是事故,而是人为的。”
司律没说话,他知道姜传军心里不好受,这种蓄意谋害,让人咬牙切齿,痛彻心扉。
“走吧,再去第二现场看一看。”
两人又转去了另一个车间,这是第二起爆炸的事故地点,现场死亡人数比第一个车间的死亡人数还要多。
两个班正在交接班的时候,炉子突然就炸了,火焰升腾,现场有二十个工人,加上一个打扫卫生的老贾,一共二十一人,全部遇难。
“事故发生以后的第三天,厂长的罢免书就下来了,一共背负处分的还有书记。”
出了这种事情,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事故刚发生那会儿,厂子里人心惶惶的,都怕自己是下一个受害者。”
所有数据司律都看过的,死亡人数,爆炸间隔时间,包括事故调查的结果。
“出事以后,全厂上下停工停产五天,一直在排查事故原因,检修,避免悲剧再次发生。”事实上,谁都清楚,这并不是正常的爆炸事故。
传炉车间会发生爆炸,但是不会炸得这么厉害,这里面一看就有人为的手笔,只是没有查出来罢了!
但是是谁做的,作案过程又是怎么样的,他们还是不得而知。
“为了这个案子,市局和国安,加上你们厂子已经组成了三方立案调查组,查了这么多天,一点进展也没有。”
案子进展受到了很大的阻碍,这是重大事故,里面要是没有猫腻,何至于到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
要不是如此,宋轻舟也不会让司律以躲避流言的名义放假。
放假是假,查案是真。
两人在第二事故车间绕了两圈,并没有发现实质性的证据,又收集了一些可疑粉末,这才离开了车间。
“大哥,我想看看事故遇难者名单。”司律现在放假,没在调查组,理论上是没人资料看到这份名单的。
宋轻舟也能拿给他,只是太显眼了,不如向姜传军要。
“好,等会儿我拿给你。”
两人回到门卫室,姜传军将之前抄录的遇难者名单交给了司律。
司律大致看了一眼,“你了解这些人大致的家庭情况和背景吗?”
“我入厂时间短,满打满算也就一年多,这里面有几个人,我也只是有印象,在此之前,连名字都叫不上来。”
这是正常的,钢铁厂效益好,规模大,是一个有几千人的大厂,姜传军才入厂一年半,不可能个个都认识。
“我给你打听一下吧!”
“会不会打草惊蛇,毕竟我现在不在调查组,很有可能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姜传军想了一下,“那这样,我找个可靠的人,到时候让他把这些人的事情和你讲一讲。”
“行啊!那大哥你找个时间,咱们找个地方喝点。”
“好!”
司律就先回家了,他没去接姜颜下班,骑着车子去剪子胡同找雷子。
大门上挂着锁,家里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人了,司律扒门缝看了一眼,发现院子里乱糟糟的。
不在家就哪天再来。
他刚想推着车子走,却被几个人拦住了去路,身上都是打着补丁的衣服,脚下的胶鞋都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了,脚趾都顶出来了。
这些人的目光十分不善,盯着司律的眼神像是盯上了一头大肥羊。
“哥儿几个什么意思?”
就这四五个人,还想拦住他。
“你是雷子什么人啊,找他的?”
这是冲着雷子来的?
“啊,认识,他欠我钱,我来找他好几回了,没看到人。”
那些人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嚣张地道:“别来了啊,欠你的钱也打水漂了,这房子,看到没有,现在是我们的了。”
一个头发油腻,一身肥膘的男人,得意洋洋地从脖子上扯出一根绳,绳子的末端,正是一枚闪闪发光的钥匙。
“看好了。”
男人冷哼一声,走上前将大门打开,当着司律的面推开大门,“这房子,现在是我们的了。”
司律嘴角微微上扬,“哦,这么说,他也欠你们钱?要不然怎么能拿房子抵债呢!”
男人招呼其他几人进院,冲碰上司律摇头晃脑地道:“差不多吧!反正呢,你也不用知道这么多,以后京城,就没有雷子这号人了,他们老雷家……”
男人脸上露出几分阴鸷之色,“到此就算是绝根儿了。”
“哥几个进来,甭搭理他。”
几个人大摇大摆地进了院子,司律四下看了看,左右无人,他将自行车往空间里一收,跟着几个人往院里走。
走在最后的那个人被司律推搡着进了院子。
“哎,你干什么,谁让你进来的。”
咣当一声,大门关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