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距离口脂上市还有三日,珠玑在泰昌街穗香胭脂行,安排上市前最后的准备工作。
并约了那老师傅下午见面,商讨口脂上市的试用细节。
到了下午,珠玑在胭脂行,却久久没有等到那个老师傅。
按理说,这老师傅是个很忠厚守信之人,不会不守约。
她今年五十余岁,在她迟到了近半个时辰的时候,珠玑的第一反应,是这老师傅会不会在路上出了什么事。
她对着铺子里的管事道:“你派人去找找看,看她是不是半路遇到了什么状况。”
那管事便带人出了门。
一个时辰过后,那管事方回来道:“掌柜的,不对劲,我们沿路寻那老师傅,一直没有寻到,便去了我们的作坊。去了才知道,昨晚上那老师傅就不见了。”
珠玑疑惑道:“不见了?”
“是的。走之前,什么话也没有留下。”
珠玑想了想,道:“她年龄这么大了,一个人能去哪里?”
“这就是奇怪之处,她在京中就一个人,也没有什么亲人,她一直都说自己是要终老在胭脂行的。可是这关键时候,她人却不见了。姑娘,她这一走,口脂怎么办?我们如何上市?这口脂可只有她会做。”
珠玑心里还是有些担心那人的安危:“先别管这些,加派人手,到处去找找,她年龄如此大,别病倒在了什么地方没人发现。”
那管事点头:“是,我这就派人继续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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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胭脂铺里涌来了大批想要买新品的顾客。
然而,新品却并没有如期上市,令众人很是失望。
珠玑亲自出面跟众人道歉。
说研发出了问题,上时间要往后推了,搞得顾客们都很是失望。
“你们是怎么回事啊?明明宣传地头头是道,到头来却晃了我们一场。”
“就是啊,你们不是一向很讲诚信的吗?这回做事怎得如此不靠谱?”
“这以后还让我们怎么相信你们,我可是跨了半个城赶过来的。”
珠玑一个劲地跟着众人道歉,承诺她一定会尽快解决此事,下次一定敲定好时间,绝不会再令大家失望。
如此应付了半日后,穗香胭脂行方消停了下来。
珠玑坐在后院,揉着太阳穴。
青青给她端了热茶过来:“姑娘,你好好歇歇,累了一日了。这种事情交给前面的人解释便是。”
珠玑摇摇头:“很多人都是远道而来,这次是我们没有筹备好,应该给她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青青道:“也是奇了怪了,那么大一个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就算是绑架,也不会有人绑架一个无亲无故、年龄还这么大的妇人吧?”
珠玑也是不解:“我也想不通,人为何说不见就不见了。”
这时,管事从前厅过来,带来了作坊的管事。
作坊的管事道:“姑娘,又出事了,作坊里又有好几个胭脂师傅不见了。”
珠玑拧眉:“什么?”
“从三日前开始,就陆续有人莫名奇妙离开,走得只剩下一些学徒了。他们可是胭脂行的骨干啊。”
珠玑道:“怎么会这样,作坊近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事啊,一切都很正常的。”
“这么些人一起离开,总要有个理由吧?”
那管事无辜:“我对位作坊负责人,可以发誓,绝没有半点苛待她们,我自己就是个胭脂师傅,再说我还指望她们做活呢,我怎么会将她们挤兑走?”
珠玑脸色有些不好看。
“找,继续去找。”
他们穗香胭脂行,靠得就是这些胭脂师傅制作商品售卖。
这是胭脂行的根本。
这么多人一起走了,胭脂行要如何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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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一早,珠玑刚刚起床,管事匆匆来到她的住处。
“不好了掌柜的,又出事了。”
珠玑不解:“出什么事了?”
“昨天晚上,我们有三家铺子被打砸了。”
珠玑:“什么?那财物呢?”
“来人没偷没抢,却是将铺子里的胭脂和货架砸地一塌糊涂啊。”
珠玑越发觉得不对劲。
“可报了官府?”
“我已经差人去报了,我心想着赶紧来通知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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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玑随人来到被打砸的铺子的时候,静安府的人已经到了。
他们在里面来回巡了一圈,并没有寻到什么线索。
那捕快问珠玑:“你们是得罪了什么人了吧?这一看就是故意搞破坏的。”
珠玑道:“我问过这几间铺子的人了,并没有,我们穗香胭脂行做生意一直都是顾客至上,即便顾客有不满之处,我们也会好好地为顾客解决,所以,并没有什么顾客,对我们意见如此之大。”
那捕快道:“那就奇怪了,这一看就有报复的企图。既然不是顾客的问题,那便有可能是同行了。你们可与哪些同行产生过竞争方面的过节?”
捕快的这句话,倒是令珠玑感到有些问题。
此前胭脂师傅接连不见,这会儿又是店铺被打砸,如此想来,只有同行会有这种动机。
她道:“但我们与同行,也一直秉着和平竞争的关系。也并未有哪个同行对我们有明显的仇恨。”
那捕快道:“人心这东西,可说不清楚。譬如有些邻里,平日里相敬如宾、关系融洽,但一夜之间,就能给对方下毒,杀害对方全家。有时没有声响的仇恨,才最厉害。”
珠玑抿紧唇角。
这捕快说的也不无道理。
她淡声道:“还望大人能尽快帮我们捉到犯人,此前,我们的胭脂师傅们也相继离开,我怀疑也与这件事有关系。”
那捕快道:“行了,跟我去衙门走一趟吧。”
在衙门做完口供之后,出了衙门的大门,管事的对珠玑道:“掌柜的,此事要不要让东家出面帮着解决,我觉得这些人太过分了。”
珠玑想了一下。
“先别打扰夫人,我们先自己排查一下,看看到底是哪个同行对我们意见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