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郑妍锦一颗心彻底宕进了深谷。
她眼眶渐渐一片通红。
所以她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在做什么?
她瞪向乔氏,她甚至与杀死自己姑母的仇人一直以来如此亲近。
乔氏是表哥的仇人,所以一直以来,表哥对自己该有多绝望?
原来,她一直都在表哥的心上捅刀子!
怪不得,怪不得啊!
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愚蠢,无法原谅的愚蠢。
原来真的,从一开始,他们就是不可能的啊。
乔氏见事情已经败露,无法挽回,她争辩道:“即便我有错,那是归国公爷管,你们管得着我吗?管得着我吗?”
夏桉大喝一声:“来人!”
刚刚退下一群下人再次冲进了屋内。
夏桉对着乔氏道:“国公已经命我这个儿媳,代为清理门户了。”
乔氏不信:“你胡说,盛若举,盛若举,我要见盛若举。”
小翠和琥珀一把将她拦住。
乔氏见状,立刻回身攀上了郑妍锦:“锦儿,锦儿你莫听她胡说,你与伯母最要好了,你要救救伯母,救救伯母。”
郑妍锦到现在终于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要面对现实了。
她赤红着眸子一把将乔氏推倒在地上。
“恶妇,你去死!”
然后,一脸黑线地冲出了房门。
屋内传来乔氏一撕心裂肺地哀嚎声:“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过是拿回了自己的东西。”
说着,她转过身,进了里间开始整理自己的首饰和银票。
“都是我的,这些都是我的。”
夏桉走了进去:“这里的东西,没有一样是你的。”
“你放屁。这些全都是我一点点攒下的,不是我的是谁的?”
“你若没有害了先夫人,这些东西又与你有何干系?这里的东西,你一样也带不走!”
乔氏眼里溢出疯魔之状:“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不准我带走我自己的东西!”
夏桉朝管家示意。
管家上前:“夫人,得罪了。”
接着,他伸手分别掰断了乔氏的两个手腕。
乔氏撕心裂肺地“啊啊啊”惨叫
“你,你敢,你敢对我动私刑?!”
夏桉看着她:“当年,你便是用这双手,偷了先夫人的东西吧?也是用这双手,做了那桃花饼,害了先夫人的命。如今,这手就别要了。”
乔氏痛得涕泪横流:“你不能这样对我,盛若举他更不能这样对我!我要见盛若举,这都是他欠我的!”
这时,两个婆子上前将她控制住,一个婆子掰开她的嘴,给她灌了一碗药。
接着,乔氏眸子圆瞪地捂着嗓子,倒在了地上,挣扎着翻滚了好几圈,最后欲开口控诉时,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夏桉道:“不用再费力了。你知道的,你的罪过,浸猪笼,上法场也不为过。可若就这样让你死了,那盛枷这些年所忍受的煎熬和苦楚,岂不是太过轻巧了。所以,我不能让你就这样死。
想来想去,不如你就从哪来,回哪去吧。还有,这一碗药便是国公赐你的,所以,他不会见你了。”
夏桉看着地上的乔氏。
对管家道:“送她走吧。”
“是,世子夫人。”
乔氏猛得挣扎着站了起来,朝着自己的首饰和银票冲过去。
两个婆子将她拦腰截住,一路拖着她朝门外走去。
乔氏双臂保持着够自己财物的动作,红透的眼里布满不甘和绝望。
夏桉抿紧唇角,看着她一步一步被拖出这本不属于她主院。
-
终于,乔氏的身影彻底从门口消失。
夏桉转过身,走到了乔氏的梳妆台旁。
奇怪的是,乔氏的盛银票的盒子,竟就这么摆在梳妆台边上。
里面厚厚的一沓银票。
看得出来,她应该是没事便会拿出来数一数,以满足自己的欲望。
她贪心了一辈子,且无论怎样都不肯悔改。
若非如此,她或许还真的无法这么快就处置了她。
琥珀跟着去处理乔氏了,小翠在屋内又翻找了一番。
然后将找来的财物都放到了一起。
“夫人,大约都在这里了。”
“先夫人的嫁妆呢?”
“都在库房。”
“一会儿你去带甘妈妈过来,核对先夫人的嫁妆,然后将这些所有的财务,全部都封存。”
“是。”
小翠心里非常激动。
“夫人,我们终于替世子出了这口恶气。”
其实她一开始没想过乔氏会是这个下场,直到夏桉此前将她和琥珀叫到跟前,说乔氏与先夫人的死有关。
如此,她方知道世子此前为何会变成那般。
虽具体细节她们无从得知,可若先夫人真的是她害的,那她早就该浸猪笼了。
不过这样也好,让她从哪来,回哪里去,对她这样的人来说,是最大的惩罚。
她来自乡野,后来拥有了做梦般的富贵荣华,如此再回到村里,对她来说就是噩梦。
连嬷嬷怎么处置的,夏桉并不知情,她离开国公府时,她已经不在了。
-
夜里用了晚膳,夏桉拉着盛枷在府里散步。
一路上,他们手拉着手,但都没有说话,一直待到走到那一大片莲池边,盛枷看着满池盛放的荷花,一股热流涌进了心底。
这满池荷花,与母亲在世时的场景几乎重合,令他心里震动。
终于,他轻轻舒了口气,侧眸对着夏桉。
“乔氏,是你处置的?”
夏桉眼里余恨未消,她微勾了下唇角,抬眸倔强地看向盛枷:“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