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头雾水，简直怀疑了自己的耳朵，“啥？”
傀妒又郑重其事地重复了一遍，我这才确信自己刚才的确没有听错。
但是更加确信傀妒在人界的那段时间应该听了不少流行音乐。
“好，我记得了。”
傀妒和阿叁又核对了一些其他的细节，都是关于阿叁顶替我出去参加婚宴时的流程，我自是不必放在心上。
之后两人起身告辞，离开之前，傀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十分不舍。
当天下午黄昏时分，两队侍女抱着大红喜服和一堆朱钗首饰、胭脂水粉来了，全部整齐码放在木屋餐桌上。
我大体看了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婴婪真是下了血本，什么好东西都送了过来。
而且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侍女领头的看起来岁数大些，也更加稳重，她迈前一步，笑盈盈地看我，
“妒王妃，这是明日大婚会用到的一系列服装饰品，阿承大人特意吩咐了，您先试试婚服，裁缝也随着来服侍了，哪里尺寸不合适也可以当即修改。”
我点了点头，看着餐桌最中间最大的一个木质托盘，上面摆放着叠好的一套大红婚服。
婚服颜色极正，胸口处用金线绣着几朵盛放的合欢花，合欢花之下还有一只仰头振翅的凤凰。
缝制凤凰似乎还掺杂了彩线，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华贵无比。
看我点头，立刻有侍女上前端起托盘，看得出来婚服用料极为考究，整体虽不笨拙厚重，但也有些分量。
那个领头的侍女一挥手，几个处于后方的侍女默契地低着头退了出去，只留下几个服侍我更换婚服。
我看到原来给我量维度的老裁缝在队伍最后站着，此刻没有跟着退出去，反而几步上前，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贴着墙站好，手中还握着一条软尺。
婚服上身，我听到身后几个小侍女低声惊呼。
我抖了抖袖子，尺寸正好，腰部做了恰到好处的收紧，既不束缚又能显示腰身，简直是点睛之处。
肩膀处做了一圈并不夺目的流苏，近距离细看，每一根流苏竟然都是由金子打造的，闪着华贵的光芒。
领头侍女笑得更深，“妒王妃天生丽质，这件婚服正配您的气质。”
有两个侍女端来镜子走到我面前，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竟然一时不敢认。
什么叫人配衣装，我算是见识到了。
我从未穿过如此正红的衣服，这衣服将我衬得肤若凝脂，白皙又干净，甚至眉眼之间流转的都是无限柔情。
领头侍女又挥了挥手，立刻有个侍女会意，走到餐桌前端起了摆放金丝凤冠和九尾金丝凤簪的托盘，走到我面前。
领头侍女摆手示意，向我介绍，
“这是您明日佩戴的凤冠和凤簪，妒王爷特意吩咐，凤冠采用点翠工艺，取上古青龙一族领地的珍珠为配，凤簪眼部镶嵌墨绿宝石，尾部垂金线，走起路来轻微摇动，摇曳生姿。”
我随着她的介绍抬眸以此看去，凤冠的金线和翠鸟羽毛结合得相得益彰，而两只凤簪则像是两只凤凰仰天长鸣，十分逼真。
又是一个侍女端着一个托盘呈到我面前，领头侍女再次介绍，
“您请再看，这是您明日佩戴的一对耳环，妒王爷吩咐，取上古凤凰的羽毛，搭配金线，制作而成。”
托盘之上静静躺着一对耳环，耳环小巧精致，但是我还是认出中间那抹鲜红，正是来自凤凰的羽毛。
没想到傀妒这都能寻到，真是煞费苦心。
领头侍女还想继续介绍，但我却是无心欣赏，抬手叫停。
领头侍女的面上闪过一瞬即逝的吃惊，但是她侍奉多年，素质极好，立刻低头称好。
我吩咐众人将我身上的婚服褪下，领头侍女小心地抬眸瞥了我一眼，
“王妃，来之前妒王爷特意吩咐，在他来之前，您暂时…别脱婚服。”
“什么？”
我不知道傀妒今晚要来，按照习俗，新婚前夜新婚夫妇是不能见面的。
我倒是不计较习俗，只是傀妒来就来吧，为什么不要我脱婚服呢？
正疑惑着，门外响起“咚咚”两声清脆的敲门声。
未等我开口询问，外面的人主动自报家门，正是傀妒。
我点头，于是侍女前去开门，傀妒还是上午那身打扮，踱步进来。
众侍女在场，他表情正经很多。
在屋内站定，他先看了看我，眼中流露出惊艳之色，随后挥手将屋内侍女驱散出去。
侍女一股脑地退出，原本显得有些拥挤的小屋顿时变得空旷，只有我和傀妒两人面对面站着。
他上下打量了我两圈，然后开始笑。
我不知道他笑什么，但是我也勾起唇笑，胳膊展开抬了抬，
“如何，从来没见过我穿这么正式？”
傀妒抬手竟是咬住食指关节，没有开口回答，反而微微摇了摇头，还是笑。
“你笑什么？我这样很滑稽？”
傀妒就静静地看着我，大概一分钟后，他的眼角闪起泪光。
我上前拍了他一下，“你发什么神经，进来一句话不说，先是笑，又是哭。”
傀妒突然展开双臂抱住了我，我一时反应不及，愣在原地没有推开。
傀妒的下巴轻轻抵在我的肩膀，他的声音随之传来，轻轻的，像风，像雾，
“简直和我梦里一模一样。”
我这才将他推开，他抱的并不紧，像是怕会勒痛我，又像是怕会压皱了身上的婚服。
松开我，他退后一步，泪已经流了下来，晶莹剔透，比凤冠上的珍珠还要璀璨。
他的反应说明这件婚服是适合我的，甚至我穿着是好看的。
但我并不觉得很高兴，因为害怕他会反悔，于是想要将婚服脱下来。
傀妒拉住我的手腕，语气恳求，“姐姐，能不能陪我待一会儿，一小会儿。”
我看着他，他又露出那副如同小狗一般可怜天真的模样。
我心软了，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这将是我对傀妒答应放我离开的交换条件。
傀妒看我点头，立刻兴高采烈起来，拉着我走向床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