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确有异样!玉曦已然瞥到一束白影,好似一抹长袖曳地,逶迤而行。是鬼魅?玉曦不是不怕,只是他十分清楚,自己但露一丝骇惧,宫人们必乱起来,事情闹开,他必被禁止再往泠霄宫探视!近来宫中乱事纷纷,他绝不可以再多添事端!纵是鬼魅,她既找来,他且应着!
玉曦伸手拿过小宫人手中的提灯,吩咐他三人,“你们且到莲池对岸等我。我在这里要候个人。”
宫人们各有诧异,其中一个年纪稍长些的争说,“这如何使得!殿下何故在这池子中央候人?候的又是甚么人?先前出来时殿下可未有此说!再说了,这要是有个甚么意外变故……”
“独你啰嗦!”玉曦呵斥,“此是皇家内廷,我候的自然是内廷中人!此处莫不是还进得来外人!休要耽搁时辰!且先退下!我与那人议过事项自来与你等汇合!去罢!快些去!休再啰嗦!”
宫人们自是拗不过主上,也知深宫之内进不来外人,除非……啊没有除非!遂只能结伴去了。
玉曦候在曲桥中央,向着来时路轻声询问,“你若有事央我不妨出来说说,我若能助定然相助!”
妘楸本想跟随玉曦往那泠霄宫去瞧青鸾个究竟,可是未想到这位皇家太子竟如此警觉,更未想到他竟有如此胆色,敢向不明之来物探问究竟!妘楸犹豫不定——倘若现身,这位玉家太子怕是不能像青澄那般严守秘事;可若是与他拖延虚耗,一则自己元力将竭,怕是撑不到见青鸾那时,再则自己真身所在之地似乎已有危险迫近,若想存命,应当速回!
妘楸缓缓行过曲桥,尽力不使元魂虚弱模糊,也是忧心自己行止匆促会惊了桥上少年。
玉曦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抹白影轻飘飘移到自己近前,他除了惊叹之外倒再未生出半点恐惧,只因为待他看清白衣女子容貌时,莫名地只觉熟稔可亲,冲口即言,“我见过你!”
如此倒叫妘楸诧异惊惶了,猜度着莫非暗室之内已被他窥见踪影?莫非玉家太子竟可通灵?
“你……在何处见过我?”妘楸好奇究问,语意却极柔和,终得在咫尺之内细细审看这位少年。
玉曦凝思半晌,终是摇头,“我必是见过。只是现下想不起来了。那么仙子又可曾认得我?”
妘楸微笑,俯下身来与玉曦四目对视,这少年姿色可是不输澄儿!甚者比澄儿更温润可亲!
“你不怕我?”妘楸端详了许久,也未在少年眼中觅得一丝恐惧。
“为何要怕你。你若有心伤我绝不会忌惮三个宫人。你既无心伤心我又何故怕你?”
妘楸笑意更深,心底赞这少年敏锐亦是不输澄儿。“殿下既有这样胆识,我倒真有件事要央你。”
玉曦不以为意,“且说来听听,若为伸冤可概说个缘故,我也是约了人的,无多少时辰可耽搁。”
妘楸又笑,知他当自己是宫中蒙了冤屈的宫娥,“你约的那个人,刚巧也是我的故人……”
“你是说澄哥哥的小姑?她是越人,你如何认得?莫非你也是越人?来自何地?几时入宫?”
妘楸无意解答一个孩童的好奇,直言正题,“我有件旧物想拜托殿下转交故人,未知可否?”妘楸说时自身后凭空取出一件雪色狐裘,“冬时将至,忧故人为寒风所迫,特制此衣以赠故人。”
玉曦再次双目炯炯,注看着妘楸手里跃然而出的狐裘,怔看半晌又惊疑万分望向妘楸,“你是神仙?你既认得小姑姑定认得澄哥哥!所以澄哥哥那一双雪狼原是你的?可好也送我一只!”
妘楸微有讶异,不得不叹两个少年倒底都是孩童心性!遇见所爱便要极力索之!当初青澄初见两只雪狼也是如此!只是无暇与久歌皆等同于她的族人,当初将久歌赠于青澄是为要拿他做计,而无暇,既是狼王后裔,终有一日要复归山林,重建她的王国,重拾狼王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