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碾过光明区新铺的沥青路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我半倚在后座,目光掠过车窗外灰扑扑的行道树,曹伟兵的声音裹着浓重的本地口音在车厢里回荡。这位本土的副县长斜靠着真皮座椅,古铜色的脸庞在晨光里泛着油光,手指无意识地叩击扶手,发出 “哒哒” 的声响。
我自然明白他对吕连群不满的缘由,我从齐晓婷口中也已得知,这个吕连群,工作作风是十分浮夸的,又身兼县委办的主任,平日里脑子里只装着县委书记,最爱干的事就是拍书记马屁。
体制内嘛,拍马屁倒也是司空见惯,但是这个吕连群,最喜欢干的就是通过对比来抬高泰峰书记的英明领导,这一点,我已经有了些体会。
曹伟兵的父亲曾是东洪县德高望重的老县长,和泰峰书记短暂的搭过班子,也就是说,在泰峰书记主政东原后,近十年的时间里,已经换了四任县长,看来曹老县长,焦老县长,董县长再加上我,四个人轮番坐庄,都成了给书记抬轿子的人,真是流水的县长,铁打的书记,这也能从侧面印证出,这位基层政治家绝对过硬的政治手腕。
两个多月来,我一直被本地干部群体排斥在外,而此刻他的主动示好,意味着他开始尝试向县政府靠拢。曹伟兵确确实实是把组织部长吕连群批了一个体无完肤。我来东洪后,鲜少与人有如此深入的交谈,但想起和晓阳说过的话,底层讲的是斗争,高层讲的是合作,一定要先讲合作,再讲斗争。有的时候,拉拢一个人,仅仅听一个人讲什么远远不够,关键是看别人做什么,这种时候只能慢慢观察。
车内的气氛微妙起来。我微微眯起眼睛,表面上似听非听,内心却在快速盘算。曹伟兵主动抛出这样的话题,在这敏感时刻,无疑是一个信号。
“伯君啊,你现在是跟着县长的人啊,有些话可不能乱传。” 曹伟兵突然开口,语调拖得很长,眼睛似有若无地瞥向坐在副驾驶座的杨伯君。杨伯君正低头专注地看着手中的文件,听见这话,立刻条件反射般地扭过头,脸上堆起谨慎的笑:“曹县长,我在看文件,什么也没听到。”
曹伟兵似乎认定我在认真听,继续说道:“咱们这个李泰峰书记呀,那是只知道种地的人。你让他抓工业,他肯定不行,因为他不懂,他没有文化嘛。但是你让他种地,他绝对在行,他以前就是种地出身的嘛。我不是看不起农民,只是说,他不能只会种地,就不让人家搞招商吧。”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之前董县长来了之后,就想着搞招商,步子很大,态度很刚,刚开始俩人就尿不到一个壶里。结果呢?跟着老董想重用的人一个不提拔,老董拳拳打在棉花上,最后干脆啥也不管了。”
我心中暗自一惊,看来有这种无力感的,不止是我了,还有前任董县长。这些事情,齐晓婷是接触不到的,我一直想着找董县长聊一聊,可是这董县长又到省里安排挂职去了,只有看五一节能不能回来。
斗争讲究的是有理、有利、有节,绝不能像个无脑莽夫般在会议桌上拍案而起,那样只会将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正如古人所言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现在,我需要积蓄力量,等待合适的时机。有了曹伟兵的支持,而组织部长吕连群,这个以溜须拍马着称的人,或许就是打开局面的突破口。
我不动声色地笑了笑,问道:“伟兵啊,你看起来对咱们这个组织部门还有咱们泰峰书记意见很大啊。”
曹伟兵道:“难道你没有意见?泰峰书记不说了,让吕连群他当组织部长,那就是人家的手段啊……” 曹伟兵欲言又止,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我能感觉到,吕连群在县里的口碑极差,几乎没有群众基础,这样的人,正是可以用来打破现有格局的关键人物,而曹伟兵,虽然毛病不少,但这个时候,倒也可以成为我可以争取的对象,如果身边只有杨伯君和齐晓婷、李亚男是远远不够的,没有县领导站台,也是曲高和寡,看来晚上吃饭还是要带着曹伟兵。
说话间,轿车缓缓驶入东投集团的大门。车窗外,东投集团的五层办公楼在阳光下颇为壮观。下车时,我对曹伟兵说:“如果胡晓云总经理晚上请我们吃饭,我们不能去。今天我约了几个朋友,到时候一起。”
曹伟兵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朝阳县长,你想多了。东洪县的人都知道,胡晓云不会安排我们吃饭。”
“什么意思?” 我眉头微皱,心中涌起一丝疑惑。
“什么意思?那我就不好说了。反正胡晓云是对东洪县没有感情的,他在担任市里计划委员会副主任的时候,从来没有为东洪县做过一点奉献,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呀。” 曹伟兵撇了撇嘴,语气中满是不屑。
我沉思片刻,曹伟兵的话让我想起李泰峰书记之前提到的,要重视胡晓云的爱人。来东洪这么久,我还从未见过那个叫毕家豪的民营企业家,或许,这次会谈完之后,是时候去会会他了。
正想着,东投集团的几人就迎了上来,方建勇常务副总,胡晓云副总经理亲自在楼下等候,方建勇穿着白色衬衣,显得精神干练,而胡晓云穿着一身咖色小西装,棕色皮鞋擦得锃亮,脸上带着微笑,显得十分礼貌与周到。
看到方建勇,我心里就想到了吴香梅所说的,方建勇下一步要调整,我心中不禁好奇,这次据说几个关键岗位都要动人,方建勇下一步会被安排到哪里?是县委书记,还是其他重要职务?
方建勇笑着说道:“朝阳县长啊,我呀马上要出去,听说你要过来,所以等了几分钟。”
胡晓云也道:“我们建勇总经理是要去组织部谈话,朝阳县长,可以啊,建勇把这么重要的事都往后推了几分钟,就是要给你握握手嘛。”
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方建勇就要上车,我则是并走两步,和方建勇道:“姐夫啊,等你请客喝酒啊。”
方建勇倒也坦诚,凑到我身边,压低声音道:“哎,这个工作啊,不好干,还不如东投集团轻松啊。”
说着,拉开车门也就上了车。
方建勇走后,我则是看到胡晓云与齐晓婷俩人手拉着手,本以为她与胡晓云之间会有几分尴尬,毕竟胡晓云曾与齐永林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然而,两人一见面,竟热情地拉起手来,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那亲昵的模样,比母女还要亲密。我心中暗暗佩服齐小婷的豁达与处事能力,能与父亲的暧昧情人如此融洽相处,这般开放的心态,在官场家属中实在少见。
走进会议室,房间里摆放着几张长桌,桌上只放着两块牌子,一块写着 “东洪县”,一块写着 “东投集团”,没有标注任何人的名字,显得简洁而正式。众人一番客气寒暄后落座,胡晓云看向我,微笑着说:“朝阳县长,那咱们就开始吧。”
“开始。” 我微微点头,目光扫过会议室里的众人,心中暗自思量着这次会谈的关键要点。
胡晓云清了清嗓子,说道:“朝阳县长,啊,各位领导,欢迎大家呀!到我们东投集团洽谈业务。今天我们主要是就东洪县平水河和东洪县水库的事啊,坐下来再聊一聊,基本的情况呀,大家都已经清楚,我也就不做赘述。现在,我们齐永林书记,包括我们集团公司内部,对于是否参与东洪水库和水厂建设,并没有达成一致意见。当然呀,我们既然和朝阳县长见面,一个是出于礼貌,第二个呀,也是因为我作为东洪县人,也想着能够为家乡建设出一份力。想先听一听咱们东洪县的实际想法到底是什么,在了解到这个实际想法之后,我再向我们永林书记汇报,从我的角度来讲,最终目的肯定是希望促成双方合作。”
我仔细听着胡晓云的话,虽然他说齐永林市长分歧很大,但凭借多年的经验,我内心笃定,齐永林市长对这次会谈不可能一无所知。如果没有得到市长的默许,胡晓云断然不会轻易与我们坐下来谈合作。有了这个判断,我心中的紧张感稍稍缓解,转头对曹伟兵说:“伟兵县长,你把咱们关于水库建设的基本思路,给咱们胡总汇报一下。”
曹伟兵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看向胡晓云说道:“胡总啊,我们都是老朋友啊。这几年你回去得少了一些,之前咱们在东原还是在东洪啊,都经常见面,也经常一起吃饭。我对胡总的性格是非常了解的,胡总是一个耿直人,也是一个对咱们东洪县、对家乡充满了感情的人啊。那我就汇报一下,咱们县里面关于水厂水库的初步考虑意见,不妥的地方,请咱们晓云老总多多指正,多多包涵呀。”
曹伟兵接着说道:“我们县委县政府初步考虑,还是将水库与水厂捆在一起进行建设。毕竟嘛,这水库建成之后,水厂基本上也就建成了,只需再建设一些配套设施。这是一个基本思路。第二个呀,我们已经初步达成共识,认为水厂水库的建设呀,离不开咱们东投集团,但东投集团不应该独立控制、完全掌握水厂水库的建设。我们也是想拿着水库与水厂来作为合资入股的条件。当然,按照我们县委的意见,也会有一些我县的民营企业参与其中……”
我静静地听着曹伟兵的汇报,原本以为这个看似大大咧咧的粗人,在汇报工作时会漏洞百出,没想到他思路清晰,每一句话都说到点子上。看来,他能坐上副县长的位置,不仅仅是依靠父亲的关系,自身还是有一定能力的。这个时候,我也知道,这次谈判不是关键,而是要把晚上吃饭的事,准确传达给胡晓云。只要消息传递到位,齐永林的态度,我相信是会有变化的。
整个会谈过程中,双方都保持着礼貌的态度。其实这次会面,我们的主要目的是建立正式的沟通渠道,了解彼此的需求和真实想法,并没有期望在这一次就达成合作意向。大家都明白,后续还需要经过多轮谈判,才能制定出切实可行的合作方案。从三点半到四点半,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双方将关心的焦点问题都一一摆到了桌面上,基本把各自的想法和诉求谈清楚了。
胡晓云端着茶杯,喝了口茶,说道:“地方政府的具体思路和想法我都明白了,下来之后啊,我就和永林市长做个汇报。看公司的经营会上,对这个事,能不能达成一致意见。如果能够达成一致建议,我再通知你们,咱们在继续往下谈。”
我对胡晓云说:“胡总啊,事情谈到这里,基本上我们都明白大家的需求和关注的焦点了。今天这是我们进行的第二次,或者应该叫做第一次的正式性对接,收获很大呀。家乡人民,还是期待,有一个好的结果啊。”
胡晓云道:“咱们目标是一致的,大家尽力争取嘛”,说完看了看手表,热情地挽留道:“时间也不早了,晚上就在我们这里吃饭,对面有几家馆子都还不错,老家的领导来了,我来做东。”
我笑着摆手拒绝:“心意领了啊晓云老总,实在不好意思啊。晚上我和伟兵要请庆合市长吃饭,还有尚武副市长、学武部长,光明区的乾坤书记,工业开发区的自文书记啊,大家都要聚一聚。这样,干脆这样,你和我们走,就在不远的市委招待所里。”
胡晓云尴尬地笑了笑,伸手将额头上的几缕碎发别到耳朵后面,语气略显无奈:“朝阳县长,你们这个规格太高端了,我这个身份是没有资格上桌的。我呀,就不去给你们当服务员了。既然你们约了市长,我也不挽留你们了,走,我送你们。”
俩人话音刚落,曹伟兵和杨伯君两人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震惊。这样豪华的阵容,听起来就像是要开一场东原市的党政联席会。我转头看向胡晓云,笑着说:“不是高端不高端啊,领导昨天才去我们那里视察,这不是我们来感谢领导支持工作,正好也让我们县里的同志都多结识一下市里的领导嘛。胡主任,您也是东洪县人,就在市委招待所啊,您一起参加。”
几人说着就来到了楼下,胡晓云依然是礼貌地拒绝着,胡晓云自然明白,这种都要吃饭了的邀请,多数都是客气客气。
胡晓云道:“下次,啊,下次你单独请我”。说着又伸出了手,与我握了握手,笑着道:那这样,朝阳县长,伟兵县长,还有晓婷啊,咱们都积极汇报,尽量争取。”
看着胡晓云转身的背影,我突然想起东洪县公路上那些奇怪的水泥墩子,心中的疑惑再次涌起。我连忙叫住曹伟兵:“你们先去车上等我,我和晓云老总还有几件工作要谈。”
曹伟兵看我的眼神中带着羡慕与好奇,极不情愿地朝着停在旁边的汽车走去。等他走远后,我压低声音对胡晓云说:“胡总,您上次说的东洪县公路上高标人工设置的水泥墩子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原因呀?”
胡晓云闻言,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又一次整理了额前的碎发,红唇轻启:“朝阳县长,你对这个事啊,还是很关心的嘛。其他领导都装作看不见,你也就不要纠着不放了,你这要在这件事情上,别那么较真,你的工作就好开展了。”
我心里暗道:“胡晓云不愧是东洪人,对我的处境是一清二楚。”
我笑着道:“能不关心吗?胡总,你是担任过工业开发区一把手的,大家都知道,现在要想富,先修路。我搞不明白,东洪县修了公路却不让大家走,难道是怕公路被压坏?”
胡晓云轻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公路怎么可能被压坏呢?就算被压坏了,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嘛。”
“是啊,坏了安排人修坑槽就是,我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修好了公路不让大家走,总归是有一个原因嘛。” 我紧追不舍,想要从她口中得到真相。
胡晓云收起笑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不就是为了保护公路和桥梁嘛。”
“胡主任啊,这事儿说不过去啊。哪有为了保护公路就不让大家走的?这个理由啊,明显的不靠谱嘛。” 我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心中的不满溢于言表。
胡晓云直视着我的眼睛,语气冰冷:“是啊,这么扯淡的理由,也只有东洪县的干部能干得出来,为啥东投分歧那么大,就是决定东洪的干部太扯淡了,一旦投资下去,怕人财两空啊。”
我沉吟片刻,说道:“东投集团?不至于不至于。泰峰书记的观念是保守了一些,但还是很尊重企业的嘛。而且这个水泥墩子,我也是想办法在撤掉” 随后,我将自己已经打开东洪县公路通行口子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胡晓云。
胡晓云听完,脸上瞬间露出震惊的神色,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急切地说:“朝阳县长,公路上的水泥墩子,我只能跟你说,千万不要动。动了水泥墩子,是要出大事的,这个责任啊,你背不起来。”
我看着胡晓云的手抓着我的胳膊,显得很是焦急。
我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不就是被领导知道之后会批评我几句吗?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胡晓云气得直跺脚,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朝阳县长,你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趁还没有出事,你马上打电话回县里,让他们把水泥墩子彻底给封上。这件事情一旦出了问题,东洪县,包括东原市,都将引发官场地震。”
我心中一惊,但仍保持着冷静:“胡总,没有必要这么危言耸听吧?你也不给我说,到底是什么原因?我可不会把水泥墩子重新放回去啊。”
胡晓云在我胳膊上用力掐了一把,眼中满是焦急:“朝阳啊,你还年轻,这事不关你的事,在东洪县没有必要去碰这个麻烦。话我只能说到这里,放不放在你,这个事情要是搞大了,你们家的老岳父都帮不了你。听我的,把水泥墩子放回去。我不会骗你的,更不会坑你。我和你二哥,我们的合作非常愉快。我也拿你当弟弟,什么原因,你不要问,我也没法说。现在马上就打电话,必须把水泥墩子给封上,不然的话,你会把天捅个窟窿。”
看着胡晓云焦急的神情,我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但事已至此,我也不能轻易妥协。胡晓云见我犹豫不决,从手包里翻出大哥大,又拿出一个小本,上面写着 “东原市党政机关通讯簿”:“你要给谁打?我兜里有机要通讯录。”
我看着胡晓云紧张的神情,心里暗道,必须要张叔出面,市里面彻查这条路了,叹了口气,说道:“打电话给刘超英常务副县长。”
胡晓云快速翻找小本,很快找到了刘超英的电话。电话接通后,我听到刘超英那边嘈杂的声音,他应当是正在陪同卢卫东参观考察东洪环城公路。我顾不上寒暄,直接命令道:“超英,立刻用水泥墩子加固,重新封锁公路。”
电话那头传来刘超英一连串的质问:“为什么?出什么事了?不是已经打开通行了吗?”
挂断电话后,胡晓云迅速拿回大哥大,神色紧张地说:“朝阳,千万不要说这件事情是我给你透的底,不然的话,我会惹麻烦的。” 说完,她转身大步走向楼梯,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此刻,东投集团五楼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总经济师罗明义与永林市长正坐在沙发上,谈论着水厂建设的事情。罗明义手中夹着香烟,烟灰已经烧得很长:“永林市长啊,这次合作我看还是有期望达成的呀。我看东洪县连晓婷都带过来了。”
齐永林皱着眉头,将手中的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语气中满是不满:“我最看不上的就是打着这种旗号拉关系的做法。过一会儿,李朝阳肯定会带着我闺女到我的办公室来。说是谈项目,实则就是套近乎,我最讨厌这样的行为。”
两人正说着,胡晓云推门走了进来。她一进门,就用手中的笔记本扇了扇弥漫在空气中的烟雾:“永林市长,怎么?你真是连自己的闺女都不见一面啊?”
齐永林探身看了看门口,问道:“人没有跟上来吧?”
“没有人,走了。” 胡晓云在沙发上坐下,将笔记本放在茶几上。
“走了?” 齐永林一脸惊讶。
“是啊!李朝阳带着几个人都走了。” 胡晓云点点头。
齐永林一拍大腿,略显尴尬地说:“失算,失算啊!” 他抬手看了看手表,“这还不到 5 点钟,你们就谈完了?”
“谈完了。哦,是这样,李朝阳约了人吃饭,要带着他们去等领导去。” 胡晓云解释道。
齐永林冷哼一声:“约人吃饭?约谁吃饭呀?真来干工作,没到下班时间就走了,就想着去拉关系吃饭去了。是不是他们以为我们要留下他们吃饭,咱们没有提出来这个事,他们就走了?”
胡晓云无奈地笑了笑,人家今天请吃饭,除了您,我可没有资格上桌,说着便把和张庆合几人一起吃饭的事与齐永林说了。
齐永林很是不屑的道:“‘平安帮’?年龄不大,总想着搞团团伙伙这一套?”。齐永林扯松领带,丝绸面料摩擦出刺啦声响,仿佛撕裂了某种微妙的平衡。“钟毅当年搞小圈子,把好好的干部队伍搅成了一摊浑水。”
胡晓云摩挲着鳄鱼皮手包的边缘,真皮纹理在指尖留下细密的压痕。“永林市长,可别这么说,人家李朝阳是要带着您家闺女认识一下市里面的领导。”
齐永林猛地抬头,烟灰应声而落,在地毯上烫出焦黑的斑点,在齐永林看来,东洪县其他干部是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聚会的。就略显尴尬的道:“哦,要是抱着这个目的啊,我看,还是要辩证看待,年轻人嘛抱着学习的态度,是应该,见见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