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么”,唐云意想骂又拿不出人,理智尚存。
川德这个混蛋,等自己回去,看他怎么收拾他。
“现在怎么办?噬魂蛊大爷”
噬魂蛊舔了舔嘴巴,“先去找点水喝吧。我也有渴了,你的血太粘稠了,喝不下去……”
“有得你喝都不错了,嫌东嫌西”
唐云意的胸口顿时仿佛被刺了一下,“你……咬我”
“去找水喝,不然太阳升到头顶,我俩都得晒成肉干”
茫茫沙漠,放眼过去,全是土陶色的沙砾,热浪如汹涌的潮水扑面而来。每一粒沙都在烈日下翻滚,沙砾折射出刺目的白光,在遥远处扭曲成颤抖的蜃楼。
风带着八级以上如狂龙野兽在远处咆哮,余风掠过沙丘,卷着细沙发出呜咽般的低鸣。风停后,凹陷处堆积出丝绸般的纹路,片刻又将它们抹平。
唐云意舌干口燥,在这温度超过四十度的表面里,他的视线被扭曲了。干涸的河床像大地皲裂的伤口,蜿蜒向远方。枯萎的沙漠植物苟延残喘。
他走了一个上午,还是没有找到水源。嘴唇干裂得像龟裂的河床。身体里的力气都被榨完了,每一步都像是在和无尽的疲惫抗争。汗水湿透了他的衣服,又被烈日烤干,留下一道道白色的盐渍。临近中午,他嘴里已经分泌抬头唾液了。嘴唇和舌头死死的黏在一起,口腔里弥漫着一股苦涩的味道。
双腿如同灌了铅,沉重不已。唐云意停下脚步,环顾四周,除了起伏的沙丘,还是起伏的沙丘,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黄色笼罩。
他无法再继续前行,脚下是滚烫的沙子,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火炭上。视线在烈日的炙烤下变得模糊不清。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
“不行了。走不动了,完全找不到方向……”
“噬魂蛊老兄,神殿在哪?要是找不到,我们……就先回去吧。我快要渴死了,再不走,我会变成沙漠里的一具肉干……”
唐云意直接躺在黄沙上,背后滚烫滚烫,无数的细沙钻进他的衣服里,他感觉自己像放进滚烫热沙里的饼。
噬魂蛊许久才回应,“你看看天际……再不跑,你就完蛋了”
唐云意不得不起身,这一看,他吓了一眼。续写沙漠的天际线,一团厚重的黑云倾压而下,滚滚推来。
天色一下子暗沉下来,云层出现一个巨大的漏斗状。无风的沙漠突然起风,开始风向稳定,片刻之后,稳定的风向突然改变,风力逐渐增强,开始出现阵阵狂风。唐云意知道这是沙尘暴来临之前的征兆。
被风卷起的沙砾打在他的脸上,密密麻麻,有些生疼。这是风暴中心尚未到达时,远处的沙尘会先被卷起,形成沙尘墙,随着风暴的靠近,沙尘会越来越浓密,能见度也会随之降低。
随着风暴的形成,空气中的湿度会有所降低,唐云意感觉更加干燥,同时气压也会发生变化,他的耳朵有轻微的压迫感。
“你还不跑?”,噬魂蛊小声的提醒他。
“往哪里跑?我跑得过大自然的伟力吗?”,唐云意在这一刻放弃了。他这两条灌了水泥的腿能跑得过吗?
风暴来得很快,带来强烈大风,风速达到数十米每秒以上,像一条狂龙把地面的沙砾、小石子等卷起。顷刻之间,大量沙尘被狂风卷起,遮天蔽日,天空变得昏暗,仿佛天快要黑了。能见度急剧下降,严重时连两米都不到,仿佛世界末日即将到来。
更令人胆肝俱肝、瑟瑟发抖的是,黑云团中伴有雷鸣闪电,闪电在沙尘中闪烁,雷声在空旷的沙漠中回荡,仿佛恶魔在人间为非作歹。
唐云意幸好是男人,面对大自然浑雄汹涌的撕扯能力,他勉强稳住身形。换做女子,早就害怕哭了。
风暴之下,沙尘阻挡阳光,强风带来冷空气,温度迅速下降。狂风将沙尘堆积成高大的沙墙,沙墙移动速度快,似一头巨兽,吞噬一切。
沙尘暴来得迅猛无比,肆意地撕扯着这片荒芜的沙漠。唐云意身体上放弃了抵抗,心里却在思索脱身之法。
他眯起眼睛,试图看清前方的道路,但视线却被无尽的沙尘遮挡得严严实实。哪怕他的视线因为刚武之气得到强化,如鹰隼一般锐利,到在浑浊的空气里也无法穿透。
风暴切割着他的脸颊,沙子打在身上,生疼生疼的。他下意识地找个地方躲避,躲避沙尘暴吞噬。
他在满天狂卷的风暴中艰难地挪动脚步,朝着附近的一处沙丘走去。他狂风呼啸中艰难迈出,风多次把他推回去,沙子像一天天长着鳞片的小蛇,钻进了他的衣服,磨得皮肤生疼。
许久,他终于爬到了沙丘的顶部,顺势滚到背风的一面。耳朵里的风声终于小了一些,但仍能感受到沙尘暴的余威。沙尘暴宛若一头发疯的犀牛在沙丘上横冲直撞,唐云意蜷缩在沙丘的阴影里,双手抱膝,将自己缩成一团。
风声在耳边呼啸,裹挟着黄沙往下倾泻。唐云意感到一阵绝望,但内心深处却还有一丝不甘。自己历经重重危难,都能平安无事,难道上天注定,他要被黄沙掩埋?
等到他们发现他失踪多日时,或许他们能找到他,不过那时候他已经变成人搞了。沙漠里气候炎热,空气里的水分稀少,他不会腐烂,只会变成一具干皮包裹的尸体。久而久之,被沙漠里的小动物从黄沙里扯出来,最后尸骨无存。
狂风持续在头顶呼啸,震耳欲聋。唐云意紧紧地蜷缩在沙丘的背风处,双手抱头。突然,风暴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推动,裹挟着大量的黄沙倾泻而下。黄沙如同瀑布一般,从天而降,瞬间将他淹没。
唐云意防不胜防,沙子地涌入他的口鼻,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的眼睛被沙子磨得生疼,视线一片模糊,身体被沙子紧紧束缚,动弹不得。他感到窒息,胸口如同被压了千斤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