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可能的。”老者的笑容丝毫不变，“人生就是有无限的可能。”
老者说着仿佛鸡汤一样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么帮助我呢？”江心迟不由得疑惑。
“理由很简单，”老者坐直了身子，显得更加严肃了，“我想要看看人类的极限。”
“人类的……极限？”江心迟愣了一下，“你是从什么中二漫画里走出来的神吗？”
他实在没忍住吐槽的欲望。
“不，我可是很认真的。”老者回答，“你有没有思考过一个问题，那就是人类为什么会行动？”
“什么意思？”江心迟一下子懵掉了，“你在说些什么话？咱俩能说点一般人能听懂的话吗？”
“一般人听不懂接下来的话，而你和我……”老者指了指江心迟，又指了指自己，“都不是一般人。”
“我真是承蒙你抬举。”江心迟嘴角抽搐了一下，“行吧，你说，我洗耳恭听。”
“先从简单的开始吧。”老者悠闲地坐在椅子上，“人最重要的两大活动，一个是生存，一个是繁衍。两者之中，生存又是最为重要的，优先级还在繁衍之上。这一点，你应该同意吧？”
“这有必要问我吗？我要是不同意不就成人类罪人了？”江心迟干笑一声。
“好，这就说明你同意这一点。”老者说道，“那么，人类就有了价值，有了被七神利用的价值。你已经体验过成神游戏了，这个游戏是怎么运作的，你应该一清二楚了吧？”
“这个游戏的运作机制么……就是发布任务让玩家去完成，然后给予奖励，再重复这么一个过程，仅此而已。”江心迟说道，“很简单，但我觉得很有效。”
“的确，就连你一开始也陷进去了，不是么？”老者笑得更加灿烂了，“如果你继续按照游戏的规则来，那么下场必然不会好看。你或许可以获得你想要的一切，财富、名声、权力，这些东西七神的确会给你，但是，那些东西是永恒的吗？”
“我追求的可不是这些东西，而是成为神明。”江心迟说道，“而且，成神游戏并没有给我选择的权利。”
“现在我不就给你了么？”老者笑容依旧不变，“你可以选择脱离成神游戏，重新开始。”
“你的确给我出了个难题。”江心迟揉了揉太阳穴，“我完全无法判断到底选择哪一个更好。”
“这就是现实。即使是神明也只能暂停时间，却没有办法回到过去。”老者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于是我们只能接受过去的自己所做的一切，然后向前走，向着未来行进。”
“是吗？”江心迟眨了眨眼睛，“我还以为神明是无所不能的，就像是上帝一样。”
“哦，那是人类的想象而已。不过，这一点也会成为你的探索目标——关于神到底是什么的问题——这可不是个简单的问题。”老者说道，“当然，前提是你接受了我的提案。”
江心迟沉默了一会。
接受还是拒绝，其实他一开始就有了答案。
“你应该知道我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吧？”他故意这么问道。
“不，”老者摇了摇头，“我完全不知道。即使是神明，也要敬畏人类，敬畏命运。”
真的么？
老者说话的语气可以说全程毫无起伏，只是脸上的表情略有变化，江心迟很难推断老者内心的想法。
除去老者强大的能力不谈，他的涵养也绝对达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地步。
不过，撇开这些不谈，既然自己已经做出了决定，就没有犹豫的道理。
如果必须要得到所有的信息才能做出决定，那么这个决定是永远都做不出的。
高一分科的时候，谁能够料到选择理科的自己会在一年之后死活也学不明白数学？高考的时候，谁能保证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能够在四年之后找到一个满意的工作？恋爱的时候，谁又能保证自己选择的对象可以和自己安安稳稳地过完一辈子？
很多时候，江心迟只能做出自己能够接受的选择。
更多的时候，他只能做出选择。
还有很多时候，自己其实没有选择。
“我接受你的提议。”江心迟说道。
老者脸上再度挂上了和蔼的笑容，他打了个响指。
江心迟感觉自己的身体变轻了，心头郁结的许多烦恼像是一瞬之间消失了似的，他现在体会到的是一种无比畅快的开阔感，仿佛飞出牢笼的青鸟，在天空中自由地飞翔。
自己摆脱的究竟是什么呢？仅仅是成神游戏的束缚么？
江心迟并不十分清楚，他十分清楚的只有一件事。
——自己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并不是说这个决定会被所有的人认同，也不是说这个决定是对自己最为有利的决定，只是，在他看来，做出这个决定并不会让自己后悔。
仅此而已。
“你看起来比之前要开心多了。”老者保持着笑容，“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虽然你已经和成神游戏说了再见，但是你也并没有完全脱身。这就像是你从上一家公司辞了职，进了另一家公司上班，虽然换了公司，但不变的是上班这件事本身。”
“既然是上班，就会有工作内容和相应的工资吧？请问那是什么呢？”江心迟冷静地问道。
“这点你可以放心，作为最古老的神明，我开出的条件绝对会比七神要优厚得多。”老者笑了笑，“你还是需要穿梭世界，只不过无论是在哪个世界，你都只需要完成一个任务。”
“是什么？”江心迟挑了挑眉。
“杀死七神的代理人、化身或者是祂们意志的显现。”老者给出了明确的指示，“当然，这个任务并不是强制的，说得更明白一些，这些代理人、化身之类的玩意本身就是风中残烛，你要是愿意帮我去吹灭，那我当然会非常满意，不过，你要是不去管他们，他们也会在不久的将来死去。”
这可真是足够宽松的。
“既然有任务，那就有奖励咯？”江心迟问道。
“不，”老者摇了摇头，“没有奖励。不过，你在那些世界中获得的一切都归你所有。”
“真是宽松的条件啊，与其说你这里是公司，倒不如说是让我一个人出去单干。”江心迟叹了口气，“不过，我也不应该有更多的要求了。”
“我可是要负责把你安全送往其他世界的，”老者嘿嘿一笑，“不过，你的死活我的确不会管，这一点我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