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到底是什么,其实我也和很多人都讨论过,但目前为止,都没有一个完美的解释。
可有一个解释让我印象深刻。
根据那个解释,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那么祂必然是完美的、无瑕的、极致的。
而人类作为一种天生存在缺陷的,不完美的生物,是必然无法用任何语言去描述【神】。
因为人类的语言本身就不是完美的,一种只需要稍微修改读音甚至文字顺序,就会造成大量歧义、异义甚至截然相反含义的语言,必然是存在缺陷的。
而人类的视觉、听觉、触觉、嗅觉这些感觉,同样充满了各种尺度上的局限和误差。
红外线、紫外线、超声波、低音波、错觉、冻死时会热的脱光衣服……这些都是因为器官本身的局限。
在生命演化的道路上,人类的基因库就像一个庞大的屎山代码,在秉承着“能跑就行”的原则下,在一代代的演化迭代中,寄存了大量致命或不致命的缺陷。
遗传病、基础病、先天畸形、免疫缺陷、衰老……这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人类一生的问题,便是最常见的外在表现。
而【神】作为一种超出人类观测、理解范围之外的终极完美存息,其所蕴含的信息必然也是超出人类理解的。
而我在看到【神】之后,感受到的那种所谓极致的美丽、极致的悦耳、极致的香气,其实都是人类在自己理解范围内,所能观测表述到的【神】的极限罢了,根本不是【神】真正的形态。
根据这个理论继续推导,我在看到【神】的一瞬间,便接收了大量远远超越自身接受能力的信息,如同将大量高压气体在一瞬间充入气球。
我的灵魂便在这海量的信息下瞬间爆炸。
虽然包括我在内,凡是知道【神】情报的人,都无一例外地对【神】都很感兴趣,但可惜,大家一直没有研究素材。
如今这一缕香味,似乎预示着【神】终于给人类留下了一丝希望。
我一边整理思绪,一边朝着气味的源头看去。
不远处,有一个微微发着亮光的水池,那水池不大,大致是个圆形,直径看起来只有两三米的样子,就像雨天过后,路上随处可见的水洼。
这水池就像突然出现一般,我从高处跳下来到闻到香味之间的这段时间,居然压根没注意到它的存在。
更让我吃惊的是水池四周,正围着好几圈……诡异?
它们全都虔诚地跪拜在地,脸上露出各种表情。
我看见一个浑身赤裸,从肩膀到胯下长着数百根长短不一蜈蚣般节肢的人,此时正一脸快乐地看着水池中央。
我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穿着一身黑红色血衣的女人,此时正一边下跪,一边轻轻摇摆着如同干柴般的双手,仿佛沉醉在迷人的音乐中。
我看见一个皮肤被剥下的血人,正一脸微笑地眯着眼,它脸上的皮肤早已消失,那笑容牵动着面部肌肉,更是显得阴森可怖。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这些诡异、可怖、仅仅看上一眼就足以让普通人夜不能寐的存在,现在纷纷露出各种安详、快乐、幸福、满足的表情,团团围住那个小水池。
我看了一眼水池中央,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过了不知多久,我才缓过神来。
水池中央是…是……
我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最接近那个东西的玩意儿——花。
或许叫一枝花更为贴切?
它是如此美丽、如此动人、如此芬芳,又如此娇嫩,想来想去,花都和它十分相似。
但哪怕是地球上最美丽的花,也难以接近它的亿万分之一。
它绝对不是花,因为花远不如它。
但在我的语言体系中,只能用花这个词来形容它。
用花来形容它,是侮辱了它,也是抬举了花。
莫名地,我心头只剩下这个念头。
那花散发着致命的诱惑,一股将它占为己有的念头瞬间从我心底涌出。
在下一刻,我似乎成了一个看客,以一个第三人称的角度,看着自己去摘取那朵花。
只见“我”越过所有诡异,慢慢走向那朵花。
不知何时,“我”已经点燃了油灯,看似走过去,其实只是被蛛丝提拉着从水池上方走过。
我看着自己完全没和水洼接触的自己,心中有些疑惑,这水池里水不能接触吗?
而在与此同时,刚才还陶醉在各种喜悦、幸福氛围中的诡异们,突然齐齐将目光看向了“我”。
一股巨大的恶意和寒意瞬间冲击而来,哪怕是第三人称视角的我,也被这股意念给吓得浑身发抖。
没错,久违的,仿佛早已忘记的恐惧感再次从我心底升起。
不仅是我,就连那个浮在半空中的“我”,也感受到了其中的杀意和邪恶。
可下一秒,我就被“我”的操作给惊到了。
只见“我”从背包里抽出一本绘本,翻开后,一直以第三人称观看的我,也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让人看着头皮发麻地鬼脸。
那些鬼脸一张比一张具体,一张比一张恐怖,其中更是有几张鬼脸仿佛活过来一般,我只是看着,就觉得对方也在以某种方式盯着我。
“你妈的,住手啊!”我心中警铃大作,“我”这傻逼不会想同时和这么多诡异动手吧?
果然,下一秒,十几根蛛丝卷住了绘本的第一页,用力一扯,生生将这页绘本搅碎。
与此同时,在水池四周的那群诡异中,有好几个存在都是身形一呆,随即便倒在地上。
随后是第二页,依旧是全是鬼脸,只是这些稍微稀疏了一点。
再次搅碎之后,又有不少诡异倒地不起。
接着是第三页,这时大概还剩十几张鬼脸。
同样是毫不犹豫地撕碎,此时全场只剩下三四个诡异还在注视着“我”。
这本绘本一共有五页,看情况,似乎能给我剩一页?
果然,现在的“我”就像一台冷酷的机器,只是坚定地执行着各种指令。
在绘本第四页被撕碎之后,那些围着水池的诡异们终于全部倒地。
“接下来,你要干什么呢?”我看着“我”,心中猜测着要怎样把那朵花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