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铁读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苏流水的掌心被红宝的棱角刺得生疼,指节也节节尽白。她把银票塞进衣袋,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便对张然笑道:“咱们走罢。”

张然见她二话不说便要离去,心中一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姐姐怎么突然就走了?您这般教爷怎么想?您好歹也是爷的结发妻子!”

苏流水眼睛干涩,她淡漠的瞧着张然。一句话都不肯说。张然见着赶紧又道:“姐姐何必发那么大的火。爷就是娶清风姑娘也不过是为了姐姐。”

苏流水听到这儿,又笑了。她突然弯腰将张然推开。朝着门外飞奔而去。她的腹中翻搅疼痛,心口甜腥甚重。府里奴才们见她如此,心中讶异,却又不敢阻拦。

原来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她要被休弃的事儿。所以才会这么由着她出府。是么?刺骨的秋风袭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菊香。

马车四角的流苏在风中飘荡。枣红色的马儿正低头吃草,赶马的王叔见着苏流水背上的行囊跟苍白小脸上的那块鲜艳的红斑。张着嘴想说什么却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口。

“我要出府。”苏流水说罢,便上了马车。

王叔不敢多话,便就坐在车前,飞扬一鞭。马儿扬起四蹄,朝着府外而去。

张然在后头追着跑了很久。远远便瞧见马车驰出了太子府。“怎么回事儿?也不问一句就让她走了!前头的人!快拦下姐姐!快啊。”

等奴才们醒转过来,那马车已经驰得远了。

苏流水掀开车帘,心里却突然茫然了。出是出来了,可她能往哪儿去?苏府么?她的那个娘亲,似乎还瞒了什么秘密。如今段家人也住在了苏府。她这么半夜闯府,极为不妥。

想了想,原来她来了这儿之后,竟除了苏府跟太子府,哪儿都去不了!她又笑了。原来她在这世上真的无所依归。这儿,终究不是自个儿的家。

身后传来得得的马蹄之声。马儿越过马车。接着马车狠狠一顿。苏流水几乎滚落地板。

接着是王叔被人一鞭抽下马来的声音。王叔咚咚的朝来人磕着响头,道,“太子爷饶命!太子爷饶命!”

苏流水整个人斜靠在马车边缘。呼吸困难。他还来做什么?

男人翻身下马,声音近在咫尺。“苏流水,你给爷下来!”

苏流水没有出声,便这么紧紧的贴着车壁。他扬起一脚飞起帘门,铁青着一张脸过来拉她。苏流水往后缩了缩。面色苍白。

他见她一缩,黑若子夜的眸子便跟着紧紧一缩。夜风扬起他张扬的发丝,月光将他的身影衬得如同天上的神只。

“你躲什么?难道爷费了那么大的劲,便是为了让你趁夜逃离爷么?”他的声音里头透着一丝苦涩。“你昏迷了三天,你记得爷了么?”

苏流水掐着自个儿的掌心,远远的瞧着他。什么都不说。

见她这般,他跨上马车,放柔声音道:“好了,跟爷回家。”

苏流水伸手去推他,发现他的胸膛坚硬无比。他说,跟他回家。可那儿,已经不再有她站脚的地方了。

“什么时候。”她淡淡的吐出四个字来。

温行云心中一震。道:“你说什么?”

苏流水冷笑一声,道:“婚事定在什么时候。”

这一回,温行云听清楚了。他的眸中现着一丝古怪。眼里却透着一丝惊喜跟痛苦。“你知道了?你想起来了?”

苏流水的唇角隐着一丝凄然笑意。“想起来?我该想起来什么?想起来原来我一直执着的良人竟要与旁人成亲了。还是想起来苏流水已经死了?”

温行云眸子深邃,深深的看着她。“所以你吃醋了?可爷有没有跟你说过,纵是你再吃醋,也不能想着逃开爷!”他说罢,便捧着她的头往下吻。

苏流水心里难受,便伸手去推他。这么一推,他便也伸手将她的腰身搂住。两人便这么一前一后的跌倒在马车的地板上。

苏流水一见她竟然这么压着他了,便想要撑起身子。哪儿想到他竟扣住她的腰身不让她起身。“别动成么?你怎么不听爷的解释?”

苏流水张嘴便咬。他眉毛一皱,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见她依旧不吭一声的挣扎不休,他便只有扣住她的双手置于头顶。

“苏流水,你闹够了没有?”他怒声一喝,固定住她的身子。道:“你道爷想娶她么?”

苏流水突然张嘴笑起来。她的笑声很甜很美。有一种吸引人心的味道。“我闹了么?你要娶她便休了我啊!我走了你好三妻四妾。美人成群。有什么不好的!”

他眼中现着冷怒。”你定要跟爷这么说话么?不管怎样,你也跟爷回去说!王叔,走!”

他一说走,外头便飞起一鞭,将马车调头往回驰去。

苏流水见他这般,赶紧扬声,“你走你的,我要下车。”

他气得面色一青,手也跟着发抖了。“你就非不让爷好过么?苏流水,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前几日你失忆还情有可原。现在你又同我这般置气,又是为了哪桩。”

苏流水听他竟说问她为了哪桩。便知同他已经无话可说。她心口一甜,嘴里便这么吐出一口血来。

那血赤红,从她的小嘴儿边溢出,便如同鲜艳的花。温行云面色一寒,他紧紧的拥住她,急道:“苏流水,你不是解毒了么?你别吓爷。”

苏流水一张脸白得如同一张纸,眼睛却乌黑而痛楚。”温行云,你已经快是别人的相公了,你还找我做什么?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我要走,你不能留。”

他的身子狠狠一怔。眼睛里头充满了绝望跟心痛。“苏流水,我对竹清风真的没什么。她会嫁过来也不过是想杀我报仇。”

苏流水面色惨白,她缓缓的闭上了双眸。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她的嘴角犹有血丝,眼角却已经有了泪。

温行云伸出指尖,轻触她的泪水。泪珠滚烫,一直灼烧到他的心里。他放到口中轻尝,另一只手的指尖却停在她的发端未曾离去。

“苏流水,别走!本太子不会让你走。哪怕是锁着你囚着你,我也不会放开你。”他在她耳边说罢,便轻轻的吻着她的软耳。

苏流水没有说话,只是眼角的泪却还在一直一直的流。他擦完一滴,再来擦第二滴。可她的泪却似乎怎么擦也擦不完。他的指尖珠泪清亮,如同美丽的钻。

她的每一滴泪,都似乎滴进了他的心里。温老六,看到我们这样,你高兴了?他心里暗恨。

回到太子府,她便被再度送回了流水阁。流水阁禁止外人探访。禁止外人出入。

流水阁,便成了锁住苏流水的牢笼。除了张然每日固定会来替她诊脉之外,苏流水便只过着一个人的生活。

三天来,不管张然怎么逗她,她都不愿意开口说一句。

又过了段时间,萧庭来了。他削瘦了一大圈。胡子又长到了胸前。见着苏流水苍白柔弱的模样,他便只淡淡的说了句,“还活着?”

那之后,他便又在流水阁外头的屋子里头住下了。他虽没有说,可她却觉着他不是为她来的。

仙儿的牌位终于还是立下了。没人知道她的名字,温行云便给她赐了张然的姓。以后她便叫做张仙儿,牌位迎入张然的家中。做起了张然的正妻。

张然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鼻子都是红的。显然又为仙儿哭了好久。

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天的长大。她的小腹已经有些显了。萧庭时常瞧着她的肚子发呆,一发呆就是好半天不说话。

自打萧庭入住之后,温行云便再也没来瞧过她。一眼都不曾。

自张然的嘴里,她知道原来十天后就是他娶新妻的日子。从张然的嘴里,她知道,温行云娶竹清风是为了她。可还是从张然的嘴里,她知道,太子行云终于得了苍穹的兵权。

她突然又想笑了。她最近笑得很多,可不知为什么,人却怎么也吃不下东西,也变得越来越瘦。

承德宫

皇帝挑着眉毛批着奏折。青苏走了,他每天都在批阅奏折。承德殿内檀香袅袅。夜半,他似乎终于乏了。慢慢的揉着眉心,“简明,她真的依然不说话么?”

简明听到这儿,赶紧低头回话,“是!太子爷关着她,不让她出流水阁一步。也派了萧庭去保护她。”

皇帝听到这儿,有些闹心。“又是这个萧庭。他到底是太子的人还是苏流水的人?”

简明赶紧回话,“这点奴才却倒真的不知。他成天便是默默的练剑。瞧着夫人不说话,他便也不说。”

皇帝听到这儿,头更痛了。“女子怎可这般无状?她不知行云身为太子,定要手握兵权么?若不是这个竹清风,苍穹那一仗,太子就白打了。怎么这么浅显的道理她都不懂?”

简明心里一惊,飞快的道:“苏小姐为人聪颖。只怕这点小事她是看得明白的。可就是因为看得明白,这便更是伤了她的心。”

皇帝将茶盏狠狠往桌上一砸。“她看得明白就该为行云多加打算!行云那儿艰险异常,却还要为她操心。这事儿终是朕看走了眼!这样的女人只会害了行云,朕竟还以为她会为行云处处打点!这不是笑话么?”

简明闻言心中一悚。道:“可皇上……”

皇帝打断他,道:“成了!朕知道了!帮朕寻一身寻常的衣服来。朕要出宫。”

简明低头应道:“是!”

又是无眠夜。苏流水起身瞧着窗外柳叶,唇角隐着抹淡漠的笑。十天,原来这事儿便只在十天后了么?

“又在叹什么气?苏流水你倒是清闲。”皇帝跟萧庭一道慢慢自月下踱步而来。苏流水见着,面色清冷,竟就这么当着他们的面将窗户关上。

皇帝心中一怒,冷道:“苏流水,谁给你的胆子把朕锁在门外!开门!”

苏流水隔着门扳不出声。皇帝心中一怒,抬起一脚便踹开流水阁的大门。“想死说一声,朕成全你就是!”

苏流水咬着嘴唇,始终不发一言。

皇帝也不管她是不是愿意,便坐下环胸瞧着苏流水。“怎么了?还在这儿闹?朕都在这儿了,你也不来过来跟朕下跪?”

苏流水的眼睛里头透着一丝困惑。可她到底还是对皇帝作了个福。道,“参见皇上。”

皇帝环胸一笑,道:“你还认得我这个皇帝。看来并不是真的不愿意说话!说吧。有什么过不去的。”

苏流水唇角一扬,算是一个笑。“皇上还会问民女的心思么?”

皇帝拍了拍明黄的袖口,冷笑。“这天下都是朕的。朕还在乎你这点小心思?朕在乎的是朕的儿子。你这儿弄得他家无宁日,你是不是想让他的基业都败在你手里?”

苏流水咬唇浅笑。“民女哪儿敢?”

皇帝一拍桌案,怒斥,“你不敢也做了!前几日你们还在朕面前弄得难舍难分,转个脸行云就来跟朕说要跟竹清风成亲。现在你又这样了!竹如风在朝堂之上被朕杀了。温行云若不跟她成亲,就掌不了那儿的兵权。他这苍穹的仗便白打了!现在他娶下一个竹清风便能省却许多麻烦。你是他的夫人,说什么爱他。爱他就不能助他么?”说这话的时候,他眼里的怒芒在烛火之下金金点点。流光飞舞。

苏流水敛下眉毛,波澜不惊。垂在肩头的发带却飘逸若仙。“皇上,什么天下江山流水不懂。流水不过是个小小女子,要的不过是简单的生活。若是为了权利便要与人共事一夫,那我再也要不起了。”

皇帝听到这儿,指节在桌上不住的敲击。“要就是要!什么要不起了!要了的东西你以为能这么轻易吐出来么?还是你把朕的儿子就当成儿戏了!”

苏流水没有说话。她把他当儿戏?那他又把她当什么了?闲瑕时的玩宠么?若不能同心一意,为何还要来招惹她!

皇帝见她沉默,心里一怒,道:“朕问你话,你聋了么?苏流水,你真以为朕不敢动你么?”

苏流水依旧不说话,可是眼睛里的泪水却已经落了下来。“皇上是为了太子爷的家事来的么?若是如此,那就请皇上回去。清官难断家务事。”

皇帝理也不理,又道:“朕不是清官,朕是皇帝!这婚是朕金口御赐的!你这般女子,先头对他恨之入骨。后来又对他爱之入骨。如今又要弃他不顾。你这般朝三暮四,颠三倒四的小女子,真的想毁了我青阳太子么?朕跟你说,你休想!”

苏流水听到这儿,突然扬声,“是谁前脚说完要与我同生共死,同饮毒酒。后脚就要娶别的女子为妻!是谁答应了咱们成亲,却又突然改口。现在不是我毁了他,是他毁了我!”

皇帝突然起身翻桌,将桌上茶水流于一地。“收起你那一生一世一双人!哪个男人身后没有一大群的女子。朕后宫不盛,可却也有三千!他若将来做了皇帝,你就这么让他只宠你一个?别做梦了。除非你找到的男子不如你有本事,愿意倒插门去做你的上门女婿。”

“可一个人若是不能比自个儿的女人强,这个男人就会在这个女子面前永远抬不起头。你们一辈子也都不会安生!”他说罢,便一掀袍摆坐下。

“说什么金口玉言。你跟银星国的皇帝一样,金口都是骗人的!”苏流水气恼愤愤。

皇帝突然起身,一把掐住苏流水的颈子。萧庭本来远远的站着,他们二人吵得再凶也没过来瞧上一眼。此时他却几个纵身,闪至他们面前。

“放开她!”萧庭的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眼中露出凶光。“我放你进来不是让你杀她的!”

皇帝狠狠的瞪他一眼,怒斥,“朕有说要杀她么?退下去!”

萧庭听到他这么一说,不知怎么竟没再说下去。便只退至门边。眼睛锁着皇帝的手。

皇帝似乎感觉到萧庭的视线,这便松开了她的颈子。冷道:“你说朕可以,说她就不行!她没有食言。她封你为公主的诏书已经送到朕这儿了。可朕就是扣着不发下来。”

苏流水冷笑着瞧向皇帝,“所以这诏书,是会在竹清风进门之后才发得下来,是么?到那时候,你们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了,是么?”

皇帝听到这儿,笑了。“你倒还算有些见识!是啊!你是公主又如何?不管怎样你也不过是个空有名号,却无权势的人。这样的女子,又怎会对行云有助益?朕就是要他娶竹清风!”

苏流水听到这儿,冷冷的笑了声。“那就娶啊。这么半夜的到我一个妇道人家这儿来做什么?”

皇帝见她这般强硬,便只漠漠一笑。道:“其实只要他心里有你,你便什么都不枉了。”

苏流水听到这儿,嘴角淡淡一勾。月光笼在她的周身,晕出一层白华。她回头瞧向皇帝,疑惑的道:“他心里有我么?”

皇帝敛着眉,突然不语了。苏流水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张驰有度。性子硬朗。可是这一次,她却不同了。

她的眉宇之间,竟出现了淡淡的不确定。那种柔弱由心而发,散去四周。

她的心里压着什么事,让她这么一点一点的往牛角尖里钻进去。她,心魔已起,竟是怎么也走不出了!

想到这儿,他不厚道的哧笑了声,“我道苏流水是个打不倒的女枭雄,哪儿知道你竟却被这小情小爱绊倒了!这便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初你不待见朕的皇子们,朕让你选的时候,你还一再推脱不要!可现在,却轮到朕的行云来选你了!真是大快人心!”

苏流水无语的瞧着皇帝。秀眉蹙得死紧。那点事儿,他竟记恨到现在!“为君者当胸怀天下,气度不凡。皇上这么说,不正是反其道而行了么?”

皇帝听苏流水这么一说,面色狠狠一变。他怒斥道:“苏流水,你竟敢暗指朕小器。”

苏流水眉毛紧锁,她苦笑道:“皇上握有万千权力,流水不过是区区一介女子。流水纵是再无状,也不会指称皇上小器。”

皇帝以为她定会强硬承认,哪儿想到她竟这么快就示弱了。他冷笑道,“一介小小女子,器量这般狭小。你不是很有自信么?你不是青阳第一美人么?怎么连个男人都管不了了?”

屋里的烛火时明时暗。随风飘摇。秋风夹杂着菊香,穿堂过室。扬起她青瀑似的秀发。苏流水敛下眸,哑声而笑,“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那些做什么。开始的时候他要争的便是权。”她的指尖轻轻的压着面纱。“现在也是一样。第一美人,不过是个由头而已。”

他淡冷的瞧着她,道:“你倒是瞧得透彻。他们自小在宫中长大。后宫之中自古便是美人云集之处。美人?哪儿没有?他们自个儿长得都很美。哪儿还需要再去特地寻找什么美人。可你确定你还是美人么?你脸上那块红斑颜色越来越深,还能叫美人?跟你说,你现在要家世没家世,要脸蛋没脸蛋。还是个爱拈酸吃醋的东西!你以为帝都还有谁不知道你的妒妇之名么?”

苏流水没有说话,她不知该从何说起。指甲如刀,直直的刺入柔嫩的掌心。

见她不语,皇帝又道:“朕一生女人无数,可你这样的却还没见过。如今你心里不好受,可等竹清风进了门,你就会好了!等第三房,第四房妾抬进来时,你便也会渐渐的麻木了。不争了。这是头一回,你难过也要忍下来。”

苏流水听到这儿,冷笑,“皇上今儿来,不会是特地来开解流水的罢?若真是这样,倒也却真是折煞流水了。”

皇帝听她这番说辞,突然纵声大笑。他一边笑一边指住苏流水的鼻子,“你以为你是谁?值得朕这般深夜造访么?来折辱你或许会有,开解你?哈哈!原来苏流水也会说笑话逗朕开心。嗯!还算有些用处。”

苏流水依然不笑,也没有动。她便这么面无表情的瞧着皇帝。那眼光似是要将他的心脏穿透一般。他笑了一阵,见她毫无反应,这便无趣的止了笑。

“皇上不会无故深夜造访。皇上有什么话要对流水说?”苏流水的眼睛直勾勾的瞧着皇帝。她看来那样的平静无波,似是一个入定的老僧。安静,却又出尘。

皇帝收起玩笑的心,一整衣袍下摆,道:“朕想问你,你从前可有在苏家见过青苏?或是有没有听你娘提起?”

苏流水疑惑的瞧着皇帝。缓缓摇头。

皇帝托腮奇道:“这就奇怪了。既然是发小,又知道她的下落,为何你竟会不认得她?蓝姑草,对!蓝姑草确实不是我青阳的名字!有谁会以下贱的药材为名?还是说,这名字本就是假的?”

苏流水听他喃喃自语,心里知道他定是疑心得狠了。这才会连夜赶来她这儿问话。她扯了扯唇角,淡道:“对,她是青苏陛下放在青阳的细作。顺道天天蹲在深门大宅里头被人欺负!”

皇帝瞪她一眼,可却没有立刻反驳她的话。苏流水心中一凛,这个男子嘴上说最爱的是银青苏,可心里对她到底还是存着些疑的。若非绝对信任,何妨放了彼此?这般互相猜疑,又有什么意思?

皇帝自然不知道苏流水的心思。他只一心一意的想着苏流水的那句话。细作。

青苏会给他身边放细作么?他们说好了互相信任的。说好了在彼此的身边都不放细作的。这么多年,他,没做到。她难道就能做到么?

他想要知道她的一举一动,想要知道所有她的日常起居。今天吃过什么,吃了多少。穿了什么衣服,朝见了几个人!是不是遇见了为难的事儿。国家大事在他来说,都是区区小事。可她的事儿在他来说,却全都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所以他在她身边放了细作!而且不止一个!

“这些年,你母亲可有何异常举动?例如说跟你父亲商讨军情之类的。”他想了想,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苏流水觉得很是可笑。这样的玩笑他也会信么?“皇上,若我母亲是细作,为何青阳这十几年一直平安无事。若我母亲是细作,像我父亲那样的大将早该在战场上头屡屡受挫才对。可父亲却一路青云直上。扶摇上天。皇上见过这么蠢的细作么?母亲一生最爱就是父亲!若非为着父亲,她那般倾国之颜,又何必屈于人下。做个小妾。”

皇帝冷笑。“你这是想当然尔。全无凭据!你母亲并不出众,却倒还好意思称作倾国之颜!”

苏流水听到这儿,心里很不满意。“皇上说流水丑,流水毫无怨由。可陛下若说我母亲如何,皇上却真是太过言重了。”

皇帝没有说话,一双眼睛却放出灼灼的异彩。他虽然眼睛锁在她的脸上,可她却觉着他正透过她的脸儿去看旁人。萧庭依旧站得老远,可从他防备的姿势能瞧得出来,他,是注意着这儿的谈话的。

皇帝早把蓝姑草的长相忘了个一干二净。他嘴里的话,也都是从探子的口中得到的。所以此时他听苏流水这么一说,便也不以为意。

一会子后,他终于淡着声说了句,“苏流水,你这脸上的红斑是你娘弄的罢!她是怎么弄的?”

苏流水见他仍未放弃,便也不加隐瞒。“火针。是以火针蘸了些颜料一针一针刺上去的。”所以她脸上虽是已经颜色尽褪,可到底还是与右颊有些不同。这也是她一直不把面纱除下的原因。

远处的萧庭听到这话,面色微微一变。他敛下眉毛,拳头握得死紧。这世上怎会有这般心狠的母亲,竟会在自个儿女儿身上下这样的毒手!

皇帝袖手,双眸若有所思的盯着地面。“这么说来,她的见识倒却真不比普通女子。红颜非祸水,可红颜却是灾难。她一直这么藏拙,却倒又是为何?”

苏流水一听他这话,心里悚然一惊。皇帝怎么对她娘亲的事儿这么上心了?莫不是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他突然起身,负手对月,淡淡的道:“今儿天气甚好。朕走了,你也早点歇着。”他说罢,便信步走出流水阁。

苏流水总觉着有什么事儿不对劲。可却又说不上来。娘亲的本名若不叫蓝姑草,那又会是什么?

她本就休息不好,被皇帝这么一来,更是头痛欲裂。就更没了想睡的意思。

取下面纱,她对镜自照。只见镜中女子裢去了清纯,眉宇间锁了一点清艳。一抹愁思。皇帝说得不错,她不过是过气的美人罢了。

面纱落地,她低头捡起。眼前却出现一双黑色的修云靴。她抬眸瞧去,却见萧庭肃着一张脸,冰冷的道:“我不会让她嫁进来。”

这句话,像是一种誓言。虽然简单,可却字字铿锵。

她突然摇头,苦笑道:“她精心谋划那么久,死了一个竹如风才得到的机会,你说她会不会放弃?”利益联姻,比想像中的要更为图若金汤。

萧庭不说话,可面色却更是苍白。秋风拂起他的发丝,月色下的脸孔棱角分明。“我不会让她嫁进来。”他又加重语气。

这一次,苏流水明白了。这么久以来,他便这么为她守着流水阁。却从不过问温行云与她之间的事儿。可今儿个,他破例了。

“我不需要这样,我要的是离开。萧庭,你能帮我么?从流水阁离开。从此天涯海角,再没有温行云!再不用半夜起来面对皇帝!也再不用提着脑袋过日子!不必什么事儿都计较得失。不必算计。多好。”说到这儿,她的声音竟有些哽咽了。现在,只有萧庭有这个能力带她离去了。

萧庭蹙眉瞧着她。眼睛里头透着复杂。不知过了多久,他又重复说了句,“我要阻止她嫁进来。”

苏流水往后退了三大步。“萧庭你喜欢她是不是?你喜欢她为什么不娶她?为什么要让她这么难受?”

萧庭面色一黯。他把被皇帝翻掉的桌子扶正。坐到她的对面。将烛火拔得更亮。

“她也是身不由己。他们要安个人在温行云的身边。若是没有她,就会有别人。可我情愿是别人,也不愿意是她。”他的眸子锁着烛火,淡淡的道。

这是萧庭头一回在她的面前露出这种话风来。

苏流水突然一把捉住他的衣领,哑道:“萧庭,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这段日子你去哪儿了?”

萧庭没有动,他便这么死气沉沉的瞧着烛火。“如果我说,我一直在找你跟仙儿。你信么?”

苏流水身子一怔,她往后退了两步。刚刚那一瞬,她竟不信萧庭!她竟在怀疑他!她扶着桌子,欲倒不倒。“自那日起,你便一直在找么?”

他眸子里布满血丝,淡淡的点头。“我不信你跟仙儿会死。因为她跳水也没死,更何况你们都会水!”话说到这儿,他的眼睛便灼到她的脸上。”所以我一直找。直到听到你还活着的消息。”

苏流水身子一顿,寻了张椅子坐下。道:“仙儿呢?你找到了么?”

他缓缓的摇头,“找不到。跟你一样,就像是凭空消失了。那天,你们怎么不等我,便出去了。”最后一句,他的声音到底是拔高了。

苏流水听到他这话,不知怎么那一直不能流下的眼泪便这么滴滴而落。她伸手抹去,掌心轻盈光泽。“原来不是不会哭,只因没到伤心处。”

她抬头,透过泪眼瞧着萧庭。“萧庭,你说我是不是铁石心肠?为什么我竟不会哭呢?难道我对他的爱不够么?”

萧庭敛下眼睛,道:“不是不够,是爱到不知该如何面对。若你现在哭了,你便输了。苏流水,我不能带你离开。可你却能自个儿离开的。光明正大。”

苏流水身子一震,是。她确实能离开的。因为她还有圣旨。只是这圣旨上头的内容她早就已经违了一大半,如今还有了孩子,她怎能以圣旨相挟,要他放她离去?

“你二人违了圣旨的事儿,没多少人知道罢。他的心再狠,也不会让你跟他一道赴了黄泉!”他说罢,便一甩袍摆往院子里去了。

是!如今她能赌的,便是他的心。她翻开枕头,取出明黄暗旨来,打开。最后一行字清晰的写着,苏流水若要离去,温行云不得阻止。

“你就这么想要离开爷?想到竟还把这圣旨拿出来了!”温行云的声音在黑暗中惊现着愤怒。她抬眸,却见他着了一身月牙白的长袍。长发难得的束起,流泄身后。一双凤眸深若黑潭。

高挺的鼻梁下面,艳色红唇隐着一个嘲弄而苦涩的笑。

苏流水见着是他,头便更痛了。他不理会她,却只优雅的走到她的面前,朝她伸出一只手来。“拿出来。”

他的手掌洁白修长,指甲修剪均匀。掌心摊开,掌纹鲜红而明确。

她往后退了三步。试图把圣旨藏起来。可他却几个箭步将她紧紧的拥住。自她的手中将那明黄圣旨抢出举高。

苏流水面色煞白,身子有些颤抖。“还给我。”

“这东西暂时由我保管。你别操这份心了。”他说罢,便将圣旨叠妥,揣入怀中。

苏流水眸中现着一丝绝望的平静。她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温行云的胸前。“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他的眉毛一皱,长手便这么覆上了她的额头。她的额头很烫,竟惊得他心一抽。“怎么会在发烧?张然呢?”

苏流水拍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三步。“别碰我。”

他蹙着眉毛,眼中现着灼灼流光。“苏流水,你在怕我。”

苏流水没有说话,身子却不住的发颤。“因为你变得好可怕。”

他的面色苍白得像一张纸。眼睛却变得黯无霞光。“爷哪儿可怕了?你打见着爷起,不就没怕过爷么?怎么你现在就觉着爷可怕了?你是不是在骗爷?骗爷,把你放了!跟你说,爷不会放了你的!一辈子都不会!”

苏流水身子一软。他将她接在怀中,哑道:“苏流水,你别这样。你这样你要爷怎么办?”

苏流水没有说话,她的头烫得迷迷糊糊。身子也不由自主的绵软了。她感觉他打横抱起她,将她放上榻。在她以为她快死的时候,竟有人开始帮她擦汗。

帕子的料子很是柔软,只沾着一些冰水。凉凉的很舒服。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会好好的留在他的身边。再不会说出要离开他的话!

他眼睛余光瞧见她收拾的包袱。感觉甚是扎眼。他打开包袱,里头竟全是些银票。一刹时,他的心像是被掏空了。

“苏流水,你这么想离开爷么?你竟恨爷恨到连带件太子府里的东西都不愿了么?就这么拿了些银票,你就准备逃了?”他的手放到她的小腹,按住。隔着肚皮感觉着孩子的脉动。

“这个孩子,也不能留下你么?”他说到这儿,眼睛红了。“那我还留他有什么用!不如结果他罢了!”他说罢,便缓缓的抬手。

手在半空中停住,犹豫了许久,他又缓缓的将手放下。“可若没了这个孩子,你是不是早就已经走了呢?苏流水,你告诉爷,你要爷怎么做?”

苏流水缓缓的瞠开眼睛,勉强扯了个笑出来。

她这么一笑,却让温行云害怕起来。这样的笑容,安静如死。仿佛她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娃娃。

“孩子,爷不要就给流水一剂落子汤吃罢。孩子没了,爷便能与竹清风双宿双栖,共掌天下。”她静静的说着,却惊怒了温行云的眼。

他突然起身,猛的将屋里的桌子翻倒。“苏流水,你好好的给爷把孩子生下来!不许再动这样的脑筋!孩子生得下来,我便饶张然一命。生不下来,我便要他不得好死!”

磨铁读书推荐阅读:萌妻不乖:大叔撩上瘾蛇蛊苟道修仙:我能够看见进度条陆总的影帝老婆被迫分家,带崽住破屋的我逆袭了诡秘死亡全职法师之移动灾难无限狼人杀:平民请刀人好烦啊!信不信我拿铃铛砸死你?无限:我在神明游戏中当神棍茅山阴阳道士陆总别虐了,夫人已经死了思嫁六零海岛,大力女混的风生水起快穿好孕美人给大佬生继承人总裁绝嗣?孕吐后她一胎多宝了桃仙主九零长姐觉醒后,全家火葬场古穿今:绣娘致富在八零穿越七零首长大人娇宠小娇妻我?穿书了?还穿成恶毒反派?黄金屋:点书成真诸天:从时光之城小兵砍成战王在fate写日记,两仪式娇羞了谢府双姝宝可梦:住在阿罗拉真不错幻境之秘境之旅被雷劈后,太上皇成了我孽徒重生军婚之宠爱三千:开局仨崽新科状元郎家的小福妻她有冥帝撑腰,没事不要找她作妖穿越了,成为了全家的宠儿从迪迦开始的无限之旅寻金夜行者空洞骑士:圣巢捕风捉凶让你演恶毒女配不是窝囊废嫁良缘快穿结束,回到原世界只想摆烂!绝世凶徒海贼:全新旅程嫁狐猎户家的夫郎从天降快穿:疯批宿主他装得楚楚可怜她是,怦然惊欢诡途觅仙美强惨的首富老公是恋爱脑弃女归来她惊艳了世界jojo:DIO兄妹的不妙冒险云龙十三子之七剑与双龙
磨铁读书搜藏榜:重生军婚之宠爱三千:开局仨崽新科状元郎家的小福妻她有冥帝撑腰,没事不要找她作妖穿越了,成为了全家的宠儿从迪迦开始的无限之旅寻金夜行者空洞骑士:圣巢捕风捉凶让你演恶毒女配不是窝囊废嫁良缘快穿结束,回到原世界只想摆烂!绝世凶徒海贼:全新旅程嫁狐猎户家的夫郎从天降快穿:疯批宿主他装得楚楚可怜她是,怦然惊欢诡途觅仙美强惨的首富老公是恋爱脑弃女归来她惊艳了世界jojo:DIO兄妹的不妙冒险云龙十三子之七剑与双龙君渡浮虚变身从古代开始灵气复苏萌妻不乖:大叔撩上瘾翘然有你精灵宝可梦之黑暗世界的小智漂亮宝妈靠十八般武艺教全网做人纨绔公主她躺赢了百日成仙嘿哈,快穿一霸横扫天下上什么班?回家种田!铠甲:我左手黑暗帝皇,右手修罗霸住不放,金丝雀每天都在拒绝我是警察,别再给我阴间技能了人在宝可梦,开局碰瓷霸主级耿鬼名门贵医宝可梦:开局一只上将巨钳蟹!我和离当晚,九皇叔激动得一夜未眠秦大小姐的爱哭包我一真千金,会亿点点玄学过分吗不死拳皇斗罗:自爆穿越,千仞雪爱上我末世重生之丧尸攻略小师妹生来反骨,女主掉坑她埋土霍格沃茨:格林德沃家的叛逆小獾我的宝可梦颜值都很高穿越逆袭通灵少女穿进六零:大锅饭的那几年战爷:你的抢婚小娇妻是马甲大佬
磨铁读书最新小说:庶女又怎样,清冷王爷为她崩人设全球通缉令,抓捕孕期逃跑小夫人盗墓:开局苍龙血脉,震惊麒麟!穿成反派妹妹,靠爱国暴富躺赢被迫下堂后,我转身成了状元妻江山如有待打奶嗝,吐心声,满朝权贵争当爹椰子树男孩带拼夕夕穿七零:恶毒后妈洗白了神鬼杀戮台:我能召唤华夏诸天神只在异世捡垃圾,带回末世搞基建假千金说真话后,全豪门疯狂吃瓜大夏第一毒士,从废相开始恶女入宫,双面督主不好惹撩她缠她,闪婚老公有亿点神秘穿进斗罗成辅王,带迷弟迷妹造反末世重生:独宠我家小神棍只愿与你共凡尘娇娇贵女一笑,全家生死难料外室欺我?改嫁东宫前夫哭什么?史上第一穿越京港热吻妻妾同娶?我携崽二嫁王爷九叔?不,是风叔!倾世妖妃穿越女的逆袭之路豪门的甜蜜陷阱长相思夭柳,九曲红尘鬼炼尸,背命人成婚三年仍完璧,二嫁一夜得多胎重生回来后带着空间回家悠闲种地恶女为妃反派挫骨扬灰满级大佬失忆后成了怪物界老大兽世逃荒粮满仓,绝色兽夫爱疯了青茅山之我是魔尊民间小鬼异闻录傲娇王爷与财迷王妃诡异世界,阴阳师大人要点脸抗日,奉天兵工厂武器设计师在崩坏的宇智波嫡女祸妃!夺皇权,抢凤位换嫁硬汉后,炮灰女配赢麻了小结巴失忆后,被高冷队长宠翻了和情敌网恋后,高冷酷哥你好香倒追冷漠校草四年,分手后他哭了【快穿】女配要寿终正寝假千金不干了,转身和大佬扯了证我的恋爱日常太可怕了胜天半子?我祁同伟只想进部!淮左向西四合院从黑市交易副本空间做幕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