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夕瑶神色淡然：“是啊！我也很好奇小郡主是从哪里看到的呢！若非亲眼所见，小郡主又怎会如此信誓旦旦说我是鬼？总不会是小郡主没见过，却能张嘴就来吧？那还真是厉害，佩服佩服！陛下总被朝事烦扰，想来朝臣若都如康平侯府小郡主这般才能，说话跟说书似的，朝堂的气氛定然有所不同吧？”
“丁太医为我诊治多日，我不过是今儿身体不错，想着来感谢丁太医一番，便被小郡主拦住去路。因为我对小郡主的奚落还已颜色，小郡主不高兴了，非要让人压着我下跪，说品级比我高，见之要跪，这是规矩。我不跪，就要羞辱我，我气红了眼睛，就要说我是鬼。四姐姐不过是担心地叫了一声，小郡主便叫康平侯府的侍卫闯入尚书府内院……”
洛夕瑶说着，“啪啪”鼓起掌来，“规矩？康平侯府的规矩，九娘今日领会了。”
贺兰临漳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的九娘不用蛊虫仅凭言语，也能实战群儒了。
更何况此事本就是康平侯府理亏。
郡主刁蛮就算了，你让侍卫闯别人府邸，就是无法无天！
在东齐只有一种人能光明正大地闯入内院，那就是东齐帝下旨抄家后，负责抄家的侍卫。
姜媛一个小郡主，凭什么？
别说她只是个郡主，就是公主也不行。
去问问荣慧大长公主她敢不敢如此做？
不说别的，就凭这一点，康平侯府就得给洛尚书赔罪。
这已经不是小女娘之间的口舌之争，这是触犯东齐律法，无视东齐皇权！
很显然，洛夕瑶同贺兰临漳眨眼间就抓到了姜家的七寸。
姜堰眼中的从容已经不见，他第一次正视洛九娘这个人。
没想到她如此奸猾，此时不处理好，明儿御史台就会把参康平侯府的折子堆满陛下的书案。
姜堰心头暗恨小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想挑事可以，你得有这个本事。
没有本事还不装鹌鹑，是想死还是想死？
姜媛水水的眼睛眨了眨，柔柔道：“我是郡主，她是臣女，我让她跪我，错了吗？何况我来二嫂家多次，都没见过她，我好奇之下叫她问问，也不行吗？”
贺兰临漳冷笑，“圣旨虽未下，但陛下请荣慧大长公主出山，又安排鸿胪寺的官员为九娘传授漠北的文化是做什么，康平侯府不清楚？若你们不清楚，那小王可以告诉你们，陛下如此做，是为了让九娘嫁予我，随我一起回漠北的！小王虽是漠北王子，可在东齐，也是被东齐陛下赐王爵的！小郡主听好了，王爵在侯爵之上，更胜郡主之位！若论身份尊卑，要行礼的人是你！”
“九娘即将成为小王的王妃，是东齐和漠北都知道的事，小郡主让小王未来王妃跪你？哼！”贺兰临漳一甩衣袖，“明日上朝小王要问问康平侯，这是不是康平侯府特有的规矩！”
姜媛就是嘴巴再没把门的，也知道此时她唯有闭嘴。
她乱说话也是分对象的。
这么多年，怎么没见她在东齐帝面前胡说过？
怎么没见她在皇后面前胡说过？
说白了，她就是没将洛尚书府放在眼中。
此时她也明白，她同二哥都不好开口，这会儿最方便说和的人是二嫂，她只能朝洛大姑娘看去，小声道：“二嫂，我不知道呀！我以为洛九娘抗旨了就……哎呀，都是一家人，二嫂帮我求求情吧！都是我的错，和我爹可没关系。”
姜堰微笑地抬手戳了戳她的脑袋，“知道怕了？让你以后再管不住你这张嘴！”
姜媛笑容甜美，充满讨好，“二哥，我这不是没把自己当外人嘛！二嫂同你琴瑟和鸣，说是二嫂，其实比我亲姐姐还亲呢！在自己家里，那可不就随便了？我这不是没想到九姑娘同我不熟嘛！以后我定然不乱开玩笑，我发誓！”
贺兰临漳同洛夕瑶并肩站着，冷眼瞧着眼前的三人唱戏。
真把人都当傻子了？
一旁的洛尚书都被尴尬住了，他不明白为何一向聪明的大女儿变得如此……天真。
三人说了一会儿，也察觉到周围连风都安静下来。
姜堰和姜媛不再开口，只是垂着眼眸。
洛大姑娘笑容得体，她不好说洛九娘，却能说洛四娘，这可是她亲妹妹，“四娘，你说说你，一点小事你嚷嚷什么啊？不但吓着九娘，还把媛媛也吓到了，若非如此，也不能来这么多侍卫。洛府的事情，我在康平侯府内院都听说了，这尖叫声一起，侍卫怎会不多想？”
“大姐姐这是在怪我？”洛四娘本也是个炮仗脾气，不然起先也不会因为宁馨就对洛夕瑶冷嘲热讽。不过她这人实在，她对谁好，那是真掏心掏肺的，“你要说巫蛊娃娃直说便是，就是陛下知道了，也没将咱们洛府怎样！因为陛下知道我们府是无辜的，我们是冤枉的！奸人一计不成，定然不死心，可朗朗乾坤下动手，那就不是陷害，那是杀人放火！京城可是天子脚下，姐姐不会以为这里是哪个穷乡僻壤吧？”
洛大姑娘尴尬地咳嗽一声，“四娘，你……”
“还有，我尖叫是担心九娘被欺负，最先尖叫说九娘疯了病了要杀人了叫侍卫的人可不是我，是康平侯府的这几个女娘！”洛四娘失望地看着她，“小郡主说话再靠不住，有一句话却没错，那就是胳膊肘朝外拐那句！姐夫如何我不知道，姐姐你……”
她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可对于洛大姑娘来说，伤害已经很大了。
贺兰临漳也没有轻轻放过，“小郡主还没有回答，你是何时何地见过鬼，或者说……去过地狱？”
姜堰微笑道：“不过随口一说，贺兰王爷何必当真？”
“小王本就是个认真的人，莫非如此不对？”
姜堰连忙道：“我这位妹妹在家被长辈宠坏了，还请贺兰王爷恕罪。”
洛夕瑶火上加油道：“被宠坏了就可以无法无天？若是今日七哥不在，尚书府的侍卫又来得不及时，是不是小郡主就要压着我跪下，还要对我喊打喊杀？因为在她眼中，我是鬼呢！我看康平侯府还是少让小郡主出门的好，不然她会将康平侯府的脸面丢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