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临漳看了她一眼，皱眉道，“不是你的……”
“最初我也以为是他们，因为蛊虫。只是后来想想，更觉得像荣慧大长公主的手笔。”洛夕瑶皱眉道。
贺兰临漳停下包扎的动作，“我弄疼你了？抱歉。”
“没事！包扎伤口，不弄紧些容易散开。”洛夕瑶正说话，就见莫言从她前面走过时，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嗯？
她拍了拍贺兰临漳的腿，“扶我去更衣。”
贺兰临漳并未多问，而是小心地把她抱了起来。
火已被灭，可大火燃烧过的味道却要很久才能彻底散去。
今夜有些阴，月光和星光都很暗淡，连风都比平时里沉闷很多。
不过她身上的蛊虫没有闻到雨水的味道，所以今夜就是闷热，同雨没有关系。
洛夕瑶捏了捏他的肩膀，让他放缓脚步。
黑僵安静地从树后走了出来，洛夕瑶倏然从贺兰临漳怀里跳下来，闪电般出手，一把抓住了黑僵的肩膀，想掀开褴褛的披风看看他是不是少了哪根骨头，“怎么出去一趟便如此狼狈？可是没打过？放心，待我恢复，便带着你去找回场子。”
洛夕瑶脸色惨白，嘴角轻扬，声音轻柔到风一吹便会消散，“你以为我会这般说对不对？”
她的手腕一晃，手从抓住肩膀到扣住脖子，也不过是眨眼之间，黑僵反应过来要出手时，颈椎已经被洛夕瑶牢牢掌握。
“我能感觉到你骨头里蛊虫的味道，所以不要撒谎，不然我会很生气。”
“我一生气，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黑僵强大没错，可也不是不死之身。”
“当然，你的主人敢放你穿着我家小黑的斗篷来到我面前，就是笃定我不会拿你如何，或者笃定我拿你没有办法……”
洛夕瑶挑了挑眉，目光冰冷，“我若是将你的骨头一根一根拆下来，再挫骨扬灰，分别洒进火山和大海，你……还能‘活’吗？”
黑僵迟疑地摇了摇头，用黑洞洞的眼眶凝望着她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洛夕瑶竟然在这样可怕幽深的黑暗中看到了眷恋？
是她疯了，还是她眼睛坏了？
可以黑僵不会说话。
这时，洛夕瑶忽然想到了被她杀碎尸万段的那个会说话的傀儡，就是扮作贺兰临漳的那个。
这个可比假木香说话利落多了。
若是她能将傀儡喉中那截古怪的指骨放到黑僵身上，是不是也能让黑僵说话？
贺兰临漳清了清嗓子，唤回洛夕瑶的神志。
洛夕瑶淡定地敛下眼，“你不会说话，却能利用蛊虫同我心音交流。我劝你乖乖配，”
“你们用阵法困住我，想要做什么？威慑？居安关中除了我们，还有无辜的百姓和东齐利刃居安军！阵法能困住我们，也能困住居安关，这……是你们想让唐将军知道的事？”
“你们放心，便是唐将军没有这样想，我也会让他这样想！”
洛夕瑶说着，手指已经刺穿黑僵的披风，手指携着万钧之力，扣住了他一节颈椎，“还不说吗？”
“我不是谁的黑僵，我只属于自己。本来我只是路过，可是我闻到了古怪又熟悉的味道，便想着趁乱进来看看，结果那个小大夫发现了，不仅用药粉困住我，还见了你来……兴许是天意？”
洛夕瑶一愣，眯起眼睛道：“衣服怎么说？你来这里是巧合，你穿我家小黑的衣服，总不是巧合了吧？”
黑僵摇了摇头，“遇到一个族中后辈，一个本该是外族，却同她紧密相连的人，一个看起来弱弱的，却会用傀儡的人。我吃了些小亏，衣服被烧了，正好看见……你知道的。”
黑僵耸了耸肩膀，一派无辜。
一旁的贺兰临漳看着洛夕瑶古怪的脸色，道：“九娘，有人过来了。”
“我去拦住他们。”莫言悄悄走出来，小声道：“我就是看出他不是王妃的黑僵，才请王爷和王妃过来的。”
这会儿的确不是说话的时候，洛夕瑶没有问莫言是怎么看出来的，只是道：“你去把人拦住，就说王爷和我在这里说话。”
莫言愣住，这么直接吗？可来人好像都不太好惹的样子啊！
贺兰临漳觉得莫言的性子很有意思，插言道：“按王妃说的做。他们能进来，是我让人去请的。识时务些，大家脸上都好看。若是他们只会添乱，就让白水带人好好教训教训他们，让他们知道知道是站在谁的地盘上！”
看着莫言离开，洛夕瑶笑：“谁的地盘？这里难道不是东齐的居安关，而是我家后花园？”
“你两个性子不错，我喜欢。”黑僵心中幽幽道。
洛夕瑶冷笑，“有你什么事啊？能成为黑僵，定要承受炼狱之苦，你这般活泼的黑僵，很少见啊！”
“少见只能说明你没见识，不能说明我有问题！人有各种脾性，黑僵活着的时候也是人，为什么不能有各种脾性？”
“说正事！”洛夕瑶咬牙切齿道。
“你的小黑没事。我只是借了他的披风穿穿而已。这会儿他正抓人的！说是你的命令，让他抓那个制作傀儡的人。”
“说到这里，你便需要感谢我了。若不是我，他便找错了人。”
“我说过，我见到了三个故人，不对，也算不上故人。总之就是他们中……”
洛夕瑶打断他的话，“一个你的后辈，一个你后辈的夫君，一个傀儡师。”
“他们同驿馆之事无关，这才是你亲自来这里想要告诉我的话！你到底是谁？”洛夕瑶指尖用力。
“松手！你还真想要我的命不成？若不是我，你就踏入圈套了！”
“我可是你救命恩人！不说对我三跪九叩，至少也要对我客客气气吧？”
“说得是有些道理。”洛夕瑶道，“那你说说，真正控制这些傀儡的人是谁？又同你有什么关系？黑僵说穿了也是一种高级傀儡，傀儡又怎么会有情绪？”
“你确定要在这里，在这个时候让我回答这种没意义的问题？”
洛夕瑶掀起眼皮，凝视着黑僵眼眶中鬼火一般的幽光，问：“你呢？说了这么久，你的目的又是什么？总不能是佛光普照，普渡众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