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守在这里，我进去看看。”
胖子即便再不愿意，也只能听话。
丁振进去后，先给周学宁和周管事诊了脉，“你们身上都没有问题，若是害怕，用王妃准备的药粉擦拭一遍身体和衣袍，就能出去了。哦，还有头发丝儿，反正里里外外都擦一遍就对了。”
周学宁听着，心下戚戚。
不知这些手段到底是冲着谁来的。
他能坐稳江南商会会长和周家家主之位，得罪的人自然不少，想要他命的人也很多。
何况王富贵和谷大全都是他的人，这次出货，也没人知道他会同贺兰临漳夫妇搭上线。
所以，周学宁也无法猜出虫子要杀的人是谁。
丁振也给贺兰临漳把脉，当他的手触在贺兰临漳的腕间时，猛然抬头看向他的眉心，“王爷你也养了蛊虫？”
“同命蛊。”贺兰临漳嘴角带着他未察觉到的喜悦和自得，“丁大夫去帮九娘吧！她担心下手之人要针对的不是某个人，而是整个燕回郡。”
丁振神色一凛，“我这就去。”
“愣着做什么？过来帮忙。”洛夕瑶说着，将一身血的男人扛起来，送到临时停尸间，“活人交给你，死人交给我。”
死去的人身上一定是成虫，比虫卵难对付多了。
为了丁振的安全，还是让他处理虫卵更妥当。
“行。”丁振放下药箱，坐在八仙桌旁，对屋子里不安的人道：“一个个过来坐，我来把脉。”
闻到屋里的药香，丁振很快断出洛夕瑶用药粉中都有什么，“王妃已经做过处理，你们死不了，不用怕，过来！”
看到洛夕瑶身上的血，周学宁一个激灵，摸着脖子上的冷汗，惊恐道：“老周，瞧见没？那么多血……”
周管事脸色煞白，道：“我没老眼昏花。”
“便是砍头，也没这么多血啊！你看王妃的衣衫……”
“闭嘴吧！”周管事讨好地朝贺兰临漳笑笑，道：“当家的胆子小，王爷勿怪。”
贺兰临漳闻言，笑容淡了几分，“若是害怕，按照丁大夫交代的做，可以先一步离开。”
“不必。”周学宁深吸一口气，“做下此事的人实在歹毒，若是不能弄清楚，某真是日夜难安。若是针对某一个还好，就怕此人所图甚大啊！”
燕回郡有多重要，他自然一清二楚。
洛夕瑶将尸体扔进去就转身出来去了另一边按照昨夜烧毁海货之人的房间。
“应该都死了。”贺兰临漳走向她，“呼吸声没了。”看书喇
这间屋子他进去过，因为没有发现什么，才等着她过来。
谁知她送尸体的工夫，屋子里的呼吸声都消失了。
“我来。”说罢，他拉开洛夕瑶，抬腿一脚将门踢开。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人作呕。
不必进去，只看地上的血，洛夕瑶就知道房内不可能有活人了。
只是……
她抬手敲了敲门，又摸了摸门框，“不过是寻常松木，为何能将血腥味隔绝开来？”
“这上面好像涂了东西。”贺兰临漳站的角度刚刚好，他觉得门框的颜色有些不对。
洛夕瑶用手指在上面重重一擦，抬手放在鼻间嗅了嗅，“有皮肉和树胶的味道。”
周学宁就差没跳进装着药粉的木桶里滚一圈了。
药粉的味道虽然刺鼻，可浑身沾满药粉让他十分有安全感。
没见这会儿他都敢走动了吗？
“我的别院从来没用树胶刷过门窗，更何况皮肉了，又不是熬制……”
周学宁想到了什么，忽然捂住嘴巴。
管事叹息一声，拍了拍他的背，觉得周学宁自从做了家主，娇气了许多。
不过到底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该照顾还得照顾。
“周家用的胶都是从胶州采买的树胶。”管事道，“树胶不便宜，也就是周家有船，运送方便。可树胶的产量不高，所以每年府中采买的树胶都用来维护老宅和宗祠。像是燕回郡的别院，是用不上树胶的。”
洛夕瑶道：“树胶的味道同皮肉熬制后的味道相抵，很容易被人忽略。”
她对树胶不了解，无法分辨出这里大概哪一日被刷上了树胶。
贺兰临漳道：“火折子。”
周管事立刻去偏远的灶房取，“还需要什么？”
“还需要布条。”
周管事低头看了看，扯了一角衣摆交出去。
贺兰临漳弯下腰，用火折子点燃布条，凑近门框。
不一会儿，就有臭味飘出来。
洛夕瑶恍然，“是皮肉被熬煮的味道。”
“不错。”贺兰临漳道，“臭味浓重，那人应是昨夜动的手。”
“还有人藏在周家船队？”周学宁惊道。
这回连周管事都忍不住四处张望，就担心有人藏在暗处盯着他们。
丁振背着药箱走了出来，目光如炬，神情凝重，“好在你事先让他们在手上涂抹了药水，否则……”
“怎么样了？”洛夕瑶问道。
“如你所料，他们身上都有虫卵，好在药水的味道起了些作用，虫卵浮于表面。死去的那人中途洗过手，所以被虫卵钻进体内。”
“我试了试，这种虫子见血就长，用不上一炷香就能破体而出。”
丁振说着，深深地看了洛夕瑶一眼，“这虫子，能克制金线蛊。”
洛夕瑶一愣，“你是说有人故意炼制了这些虫？”
“先让丁大夫进去看看，将成虫都收集起来。”贺兰临漳轻声道。
周学宁和周管事正在回想昨夜之事，想要找出在门上刷树胶的人。
“你先不要进去。”洛夕瑶说得很快，“传信给胖子，让他把丁振送过来。”
贺兰临漳知道轻重，取出骨笛立刻给胖子传。
不一会儿的功夫，胖子就扛着丁振出现在院外。
“王爷，王妃，属下送丁大夫来了。”
丁振被放下。
他扶了扶歪掉的发簪，又打开药箱检查一遍，没发现任何问题，他才喘着粗气给了金启日一脚。
贺兰临漳站在院内，将情况告诉丁振，“九娘已经在院外布置一番，虫子应该出不去。劳烦丁大夫查探一番，若是无事，就让胖子守在外面帮忙传信。”
丁振眼中闪过惊喜之色，他的决定果然没错。